萧沉靖说了片刻,隔着蒙眼睛的粗布,看到谢清啼似乎在盯着画像出神,他以为谢清啼被画像蛊惑,扳过谢清啼的肩膀让他面向自己:“清啼?”
思绪被萧沉靖打断,谢清啼勉强笑道:“王爷,我没事,画像中藏有打开机关的时机,我在推算时机。”
萧沉靖感兴趣的说:“画像中有打开机关的时机?此前的机关都和八卦图有关,这画像中,好像并没有八卦图?”
谢清啼编了个说法:“开机关的时机,可由画像手指的指向推算出来。”
“如何推算?”
谢清啼笑着说:“这推算之法十分复杂,等出去后,我好好的把这推算之法同王爷说说。”
萧沉靖对他客气的施了一礼:“那我就等谢先生指教了。”
“我必倾囊相授绝不藏私。”谢清啼同他说完玩笑话,道:“王爷,我此前让暗卫带话给魏将军,说要帮他把也塔引到那处峡谷中。你想不想听听我的计划?”
萧沉靖猜测说:“你想以身为饵,引也塔过去?”
谢清啼点了点头,萧沉靖说:“你之前带着一队先锋军,试图把也塔引到那处峡谷,尚不能抵抗也塔的追击,如果就你我二人,恐怕更难顺利将也塔的人引到峡谷那里。”
“王爷,”谢清啼说:“我们可以将线放的长一些,就算也塔的兵是食人鱼,也不容易伤到持杆的人。”
萧沉靖仍有疑虑:“你想留下自己经过的线索,诱也塔循着线索追赶,这样就算也塔的马皆是千里良驹,也不一定追得上我们?”
“正是如此。”谢清啼说:“王爷,通往那处峡谷的路上有一座白峰山,白峰山中多峡谷,易潜伏大批人马。我此前的计划是,在白峰山中埋伏一拨人,等把也塔的引到白峰山附近时,白峰山中埋伏的人从后方突袭也塔,将也塔逼入峡谷。”
“邺城离峡谷太远,即便你们一路前行,不被也塔的人追上,但这样一味的往远离邺城的地方行军,也塔迟早会发现异常。”萧沉靖明白了他此前的打算:“邺城到白峰山有些距离,若能将也塔引到这附近,就算他发现异常,忽然从白峰山涌出大批人马,他可能会以为你们诱敌之计的后招,就是白峰山的人,等他们困乏的人马一时难抵白峰山养精蓄锐的大军,就只能继续往前逃,等逃到了那处峡谷……”
萧沉靖取下遮掩的布条:“等逃到那处峡谷,他就会发现,白峰山不是重点,峡谷才是他们的坟场。”
谢清啼点了点头,道:“若那古籍记载无误,这墓道的出口,就在白峰山中。”
萧沉靖有些意外:“破岩荒漠和白峰山该有些距离才是,我们从破岩荒漠的湖泊进入墓穴,在墓穴中走了这几日,想来也没走多远的距离,竟已到了白峰山么?”
说完自己就明白过来:“破岩荒漠和白峰山之间多是不成规模的山丘峡谷,若从破岩荒漠出发,循着山路赶路,可能需要许多时日,但墓穴从山中穿过,倒可以省去许多路程。”
“正是如此。”谢清啼说:“我留在账中的舆图上,不仅标记出了峡谷的位置,还标记出了白峰山的位置。魏将军看到标记,就能明白我的计划,我让暗卫告诉他我要助他瓮中捉鳖,魏将军必定能明白我的计划,让人在白峰山和峡谷埋伏好。等出了白峰山,可以做出我打算往白峰山逃去的痕迹,若能引也塔发现那些痕迹,他定会循迹追去。”
萧沉靖道:“等他追到白峰山附近,你此前的计划就可以重新实行了。”
“是啊。”谢清啼看着萧沉靖的眼睛,郑重问道:“王爷,你可愿意帮我完成此事?”
他的眼神中带着可能会被拒绝的担忧,这小心的神态,让萧沉靖有些心软。
“能杀了也塔,相当于断了司马扈的一条臂膀,当年司马扈亲自挂帅出战邺城,让我吃了不少亏。”
萧沉靖倾身靠近谢清啼,摁着他的后脑带向自己,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吻到两人都有些情动时,萧沉靖放开了谢清啼,他与谢清啼耳鬓厮磨,在他耳边喃喃:“清啼,我的清啼……”
正是情浓的时刻,谢清啼却打断了他:“王爷,打开机关的时机到了。”
萧沉靖放开了他:“这时机真有些不凑巧。”
“确实不凑巧。”谢清啼起身道:“王爷,机关在那幅画像中,你别看画像的脸,若控制不住,就如此前那般,用布条蒙上双眼。”
萧沉靖不放心他一人靠近画像,道:“我对着画像,自是容易被画像所惑,但若我背对着画像,就不会被画像扰动神志了。”
“王爷可以用布条蒙上双眼。”
萧沉靖作势要站起身来:“脚上有伤,还真是诸事不便呢。”
“哎……”谢清啼拗不过他,如此前那般,抱着他走到了画像所在的石壁前,让他依着画像坐下。
萧沉靖有些不满:“此处离画像太远了。”
“王爷。”谢清啼无奈说:“你若靠着画像,会挡着机关的。”
“既如此,那我就坐在此处吧,你小心。”
谢清啼走到画像前,在画像右手指尖处的石块上用力摁下,石块摁下后,石室中传来了巨石滚动的闷响声。
“这是什么声音?”
“这应该是机关石滚动的声音。”
谢清啼侧耳贴在石壁上,听石壁后的声响:“这侧石壁左手的石壁,就是墓穴的生门所在。生门上方连有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拴着巨大的铁球,铁球停在一块的石板一端,石板的一端承载着铁球,另一端却卡在机关卡槽中,卡槽的位置比铁球那端的位置低,所以卡槽未被打开时,铁球那端的石板是高高翘起的,但若摁下机关,卡槽就会打开,停放铁球的那一端吃重之下就会下移,下移到一定程度,铁球会从石板上滚落,铁球滚落下坠时带动石门,便能将石门打开。”
萧沉靖道:“听清啼这样会说,这机关倒像是一个巨大的跷跷板。”
“现在跷跷板放着石球的那一端慢慢下移,那石球随之往下滚,石球滚动,就会发出这种声响。”
听石壁后的声响,石球滚动的速度已越来越快了。
谢清啼看了萧沉靖一眼,走到那画像前,将双手分别探入画像手掌所在的石块凹槽中。
谢清啼那一眼仿佛带着诀别的意味,那眼神已让萧沉靖心中觉得不祥,他将双手探入石块的动作,惊得萧沉靖不顾脚上站起身来:“清啼!”
他忍着脚伤奔向谢清啼,但刚走出一步,就听到谢清啼双手探入的石块中,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
与此同时,谢清啼腰两侧的石壁中,各探出一根半圆的铁环,铁环绕过谢清啼腰身,将他禁锢在了石壁上。
萧沉靖冲到他面前,发现他的手手伸入石块中,手腕和石块洞口之间没有一丝缝隙,让他看不到石块内部到底有什么玄机。
萧沉靖试图拉出谢清啼的手,却发现他的手被石块中的什么东西禁锢着,他用力拉扯,除了让谢清啼痛的“唔”了一声,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机关!你快把自己的手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