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这瞧了,太医也不好看,抱着人跟我来。”
太子妃抱着孩子冲燕叙喊了一声,她有意示好,心底还有点愧疚。
一切真相大白,差点把英儿的救命恩人打死,总得做些补救。
也不能叫跟着太子爷的臣子们寒了心,那燕侯虽然是个不成器的,但是这个燕叙办事是极稳妥的。
太子爷曾在她跟前表示过,将来会重用燕叙,只是现下燕叙年轻,需要磨练。
一阵杂乱过后。
稚雀被燕叙放在床上,人已经疼昏过去了,小脸苍白得厉害,还时不时会咳嗦。
看着好像随时会死。
两个太医轮流上去把脉,其中一个拿出了银针,开始扎针。
燕叙蹙眉,看向燕夫人和燕妙仪,压着心底那一丝烦躁,压着声音,“怎么回事?稚雀怎么会一个人去救太孙,你们知道出事,怎么不叫锦衣卫?”
“……本来是我去救的。”燕妙仪抹着眼泪,“但是稚雀说怕遇到危险,我想着也怕突然来人说不清,便要去寻锦衣卫,稚雀就说她守在那,要知道稚雀会出事,我打死也不带她来了!”
“还好寻到大哥你和燕王爷了,要不然……稚雀不会死吧,大哥你救救她……”
燕妙仪看着稚雀那样心疼死了,在家里所有人都不信她的时候,只有稚雀信她护她,稚雀在她心里早就不是婢女了。
她是准备在自己出嫁的时候,放稚雀自由的。
燕夫人叹气,“这事也怪稚雀自己不小心,救人便救人吧——”
“娘,你怎么说这种话!”
燕妙仪瞪着燕夫人。
“稚雀肯定也是想着燕家才去救的,你也不想想太孙没了会是什么后果,她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你还说这种风凉话!”
“好好好,我还不是为了燕家,为了你们几个,现下反倒我里外不是人了。”
燕叙深吸一口气,捏着眉心,“别吵了。”
“这样危险的事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燕百户。”
两个太医已经把完脉开了药方,“这婢女,内里伤着了,肺上有血,已经有发热的症状了,老夫已经扎过针,一会儿再喂下汤药,看看过了今晚能不能醒过来,若是醒不过来,也就这样了。”
“什么?”燕妙仪不可置信,扑到了床边,哭了起来,“稚雀,你别有事……你醒过来,我给你多多的银钱,放你身契,我认你当妹妹,给你找个好人家……”
燕叙心底那股燥意翻涌上来,目光落到稚雀脸上,又看向太医。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两个老太医一拱手,“老夫等已经尽力了。”
“娘……”稚雀呓语了一声,拉回燕叙的思绪。
他走到床边,拍拍燕妙仪的肩,示意人走开,自己坐下来。
“娘……娘……”稚雀眼角滑出泪珠,嘴里念叨着娘。
燕叙狠狠皱眉,才发现心底有难受,还有一丝隐隐的心疼。
这个小丫头,明明是个孤儿,入府的时候才七八岁,就是有娘,怕是也记不得了。
这时候叫娘……是想要有个家,想要有父母吧?
燕叙伸手,挑开稚雀额角几缕发丝,抚着稚雀的小脸,稚雀立马凑到他的掌心,抱着他的手蹭,“娘……”
“……稚雀,你还没看过大铭的大好山河,还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千万别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燕妙仪在旁哭得更厉害了,燕夫人也跟着叹气,心底愧疚。
“燕叙。”燕王一头钻进来,瞧见这副场景,挑眉,有些意外。
这一家子,丫鬟不像丫鬟,主子不像主子的。
“王爷,何事?”燕叙抓住稚雀的手,放回被子里。
“王家全家叫我下狱了,东宫也封锁了,今日所有来参宴的人都困在东宫花园了,但是都是重臣家眷,困久了不好,大哥让我叫你跟着一起审,你也知道,王家说起来是我未来岳家,你跟着审,我好避嫌啊。”
燕叙目光一冷,起身,“妙仪,照顾好这小丫头。”
北镇抚司,诏狱。
“哎,不是我说啊,这案子清晰明了,就是王家的事,咱们在大理寺审得了,你怎么还给弄诏狱来了,多麻烦啊。”
燕王边走边吐槽。
燕叙看了他一眼,“王家害太孙有什么好处?”
“那我哪儿知道,御史脑子都有病呗,养出来的闺女肯定也有病。”
“王爷是真傻还是假傻?”燕叙停住脚步,看向燕王,目光灼灼,“王检可不是个能死谏的直臣,他是个汲汲营营的,王检不过五品御史,可你瞧王家嫁娶的儿媳女婿,哪个不是高门,但据我所知,那个王栖云反倒同殿下您走得不太近。”
燕王一噎,“那是本王不搭理她!”
燕叙闭眼,继续往前走,燕王追上去拉住人,“不是,大哥把这事交给我,就是不想追究太深,燕叙!”
“兄弟阋墙不好听,老爷子喜欢亲征,大哥身子不好,又要管着大后方,这时候闹出这种事,朝野还不动荡?”
“难道粉饰太平朝野就不动荡了?”
“我们把人提到诏狱,您真的以为太子爷不知道吗?这回他们害的,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嫡子,已经动摇国本了。”
燕王:“……”
落后半晌,燕王恼火追上去,他那些哥哥们真是太平日子过够了!
刑狱房。
王栖云被扔到了这里,一眼扫过去,都是她没见过的刑具,有些上面还沾着发黑的血迹,立时吓得够呛。
很快,房间里又进来几个人,瞧见为首的燕王,王栖云立马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却被燕叙拦住,推到了地上。
“王爷,臣女真的没有害太孙,是太孙年纪太小,记错了,臣女马上就要嫁进燕王府了,难道会放着好好的燕王妃不做,反倒要去做这等诛九族的祸事吗?”
燕王:……
燕叙从桌上抽出一把生了锈的刀,蹲下,在王栖云眼前比划了一下,“王小姐知道这是什么刀吗?”
王栖云抖着唇,“你放肆,我是未来的燕王妃,是圣上亲自赐的婚,圣上还没有回来,你不能杀我!”
燕叙轻笑,“可这是锦衣卫诏狱啊~”
“不管是皇子王爷,还是王孙公子,进了这里的,不脱层皮,是出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