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汇在办理结婚登记时,被妖娆找了个借口支了出去,回来时事情早办完了,她们压根就不知道自家宗主已成了尉迟太太,妖娆也没有说,坐在床上仍呆呆地瞧着手里的结婚证书。
夜辰洗完澡出来,看她还傻坐着,无声无息地接近。
“妖娆……”
她吓了一跳,看向他,他正邪魅的盯着她。
她立刻心如擂鼓,结婚证就在手里,两人现在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
但只是有名了,还没有实。
呃……
刚洗完澡的关系,他腰上就围了一条浴巾,瘦是瘦了点,线条还是有的,很耐看,又性感,她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越瞄脸越红,赶紧将游荡在他腹部的视线飘回他脸上。
夜辰半边侧脸上的灰色眼眸比星辰还要闪亮,正戏谑地落在她身上。
她心中一抖,赶紧垂下头。
“那个……那个……晚了,早点睡!”这是他的房间,他的床。
“站住。”她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头皮一阵发麻……脚却不敢停。
她还没做好那个的准备。
正要开门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过来了,手覆盖在她抓着门把手的手背上。
“妖娆……”
耳边被他吐出的热气搔得痒痒的,她抖了抖。
“我说过的,睡我这!”
她脑袋越垂越低,脸红得估计都要滴血了,她本身就不高,他一靠近,将她衬得更娇小了。
忽然,他一口咬上她的耳朵。
她只觉得一股热气呼在耳朵上,然后就是一疼,唰的一下,耳根子一路红到脖颈,本能的捂住耳朵,飞快往后退,却忘记他人就在背后,退的太快太急,脚下一个趔趄,重心不稳,直接摔进了他怀里。
瞬时,她腰间多了一只大手,及时地抱住了她。
他故意掐了掐掌心下的小蛮腰,这一掐,掐得妖娆抖得厉害。
他脸色一黑,“你在怕我?”
“没……没有!”她慌得说话都结巴了。
“那为什么要逃?”
“我……我没有!”
她现在思绪很乱,虽知晓夫妻不是光有一张证书就行的,还有那种事……这是义务,也是他合法的权利。
之前在军校的时候,他眼里的迫切她看得分明,但当时她还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将夜家的安全和利益摆在了第一位,忽略了他,等到恢复记忆,他自然将夜家挤下了第一的位置,她也没有后悔与他签字结婚。
这一生,她都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
即便前世情爱纠葛,她与他身体里的两个人都有过肌肤之亲,但如今她总归是新生的一个人,没办法以前世的经验来对待这件事。
她不是怕,是慌。
“妖娆,把头抬起来看我!”
“看……看什么……”她死活不肯抬头,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他索性用手捧起了她的脸,即便如此,她也不敢与他视线相对。
“你……身体……身体不好,赶快穿衣服,小心……小心着凉。”
身体不好四个字,戳心窝子了。
夜辰脸黑得有点可怕,从牙齿缝里挤了一句出来,“房里有地暖。”
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妖娆在心里大叫。扭腰从他怀里逃了出去,门被他堵住了,她不好出去,干脆去床边扯了被子,兜头往他身上盖。
“你……你要是感冒就麻烦了,不是最讨厌吃药的吗,到时又得多几粒药了。”
夜辰被她裹成了一头熊,她似乎仍嫌不够,又将他往床……不不,还是往沙发上推的好。
“你不能站太久,会体力透支的,坐……坐下!”
他的确不能站太久,为了养身体他都坐轮椅,可是这时候提这些,是男人都受不了,他的脸就更黑了。
身体不好?
体力透支?
还不能站太久?
句句戳心窝啊!
他下巴的线条彻底绷直了!
忙活了一圈,妖娆竟觉得热了,手心脚心都在冒汗,地暖于她真心没什么用,她可是三九寒冬穿着一件单衣也能在外头晃荡不会感冒的体质。
“我去倒点水给你,洗完澡应该多喝水。咦?水壶呢?”她四处张望,打心眼里希望房间里没水壶,她好有借口开溜,偏偏事与愿违,殷伯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放在茶几上。
她心里怨死了,拿起茶壶,哎呀了一声,“茶是凉的,我去重新泡。”
脚刚迈出去,就被夜辰拽了回来,她惊呼一声,手里茶壶眼看着就要翻了,下一秒就被夜辰稳稳地接住,一滴水都没洒出来。
“凉了吗?我怎么感觉挺烫的!”
她颤了颤,羞窘于谎言被揭穿,头都快垂到胸口了。
夜辰将茶壶放回了茶几上,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圈住。
她颤得更厉害了,两只手死死捏着。
“你在冷?”
她摇头,拼命摇头。
他却置若罔闻,展开身上的被子,唰的一声,将她一起裹住。
“这样是不是暖和点?”
她热得额头都冒汗了,身上的衣料很薄,贴着他的皮肤,就像没穿一样。
“夜……我……我……”她吞吞吐吐地说了好几个我,就是没办法将话说完整。
“你不愿意!”夜辰突然打断了她
她又是一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此沉默。
沉默的结果就是惹怒了他。
不回答就是‘是’了。
他一声嗤笑,笑意寒芒,声音危险地说道:“你是不是想把第一次给辰?”
她面色一僵,身上的热意瞬间就被他散发出来的阴冷给终结了。抬头时,差点被他眼里的那道有如实质的视线灼伤,而他脸上一闪即逝的冷厉,足以让她明白他现在有多愤怒。
灯光下,像镀着金光一样的完美容颜很轻易地就被眼底的一丝幽暗给毁了,如果天底下真有魔王的话,大约就是他这样的。
这副模样让她想起了前世的他,手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悄然握成拳。
她突然仰起头,“如果……如果我说是呢。”
他眼角抽搐了一下,神情阴郁得令人胆寒,怒气在胸口涌动,面色越来越冷,突然他捉起她的手臂,粗鲁的将她拽起,怒意已无法掩盖,灰眸里跳跃着愤怒的火焰也越来越红,他一言不发地将她拖到床上,然后扑了上去,修长手指猛然伸出,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他。
“为什么?”他吼。
这件事早晚都是要面对的,但一直以来他都刻意回避了。
那就是她爱谁更多一点。
是辰?
还是他?
今晚这个答案似乎揭晓了,这么地猝不及防,他甚至没有任何准备。
因为愤怒,他没控制住力道,她的下巴都被掐红了,很疼,过后肯定会有明显的指印,她也不反抗,尽可能的保持面上的平静。
“我欠他的……”上一辈子欠的。
他听不懂,神情也更暴戾了,沉浸在她可能更爱辰的嫉妒里,甚至怀疑她是因为辰的关系而不得不和他在一起。
共用一个身体!
该死的共用!
他从没有像此刻那么憎恨过这副诡异的身体。
可是就算憎恨,他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这是天生的,从娘胎出来就是这样,也没人能解释是什么原因造成。
“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我,还是仅仅当我是个赠品。不得不要的赠品?”
她没想他会这么问,想回答他,可他手指力道太大,掐着她张不了嘴。
“妖娆……”他慌了,害怕了,掐着她下巴的手指抖得剧烈,指尖也越来越冰凉,瞳孔里有克制不住地哀伤在流动,一滴一滴的往外扩散。
这样的哀伤太浓,也让她太熟悉。
丝丝的疼,窜过心间……
记忆奔腾如浪……
那是一片海,风细凉,星光闪,徘徊在岸边的是一个零落的影子,他呆呆的,痴痴的看着海面,海水沾湿了他的薄衣,被银发遮盖的脸孔,她看不真切,却能听到了一种残破的音调,他仰起头,泪如残花落……
转瞬之间,换过了多少画面,他总是在其中,夕阳如画只有他一人独赏,圆月繁星下他落寞残伤,冷雨细密下他萧瑟而立,即使是明媚春光时也如孤独了千载的灵魂,陪伴他的只有那痴痴的念,深深的思。
颤动的怜惜,藏满了她的胸膛。
就是这样无法抑制的哀,如同化不开的北极坚冰,在前世撞碎了她曾经对他的恨。
黑眸就停留在他苍白的脸上,流盼间窜起一丝慌然。
她伤到他了!
“夜,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不爱你,也没有不要你……你和辰我都爱,你绝不是附属品,也不是赠品。但若你要问我,我到底更爱谁,我回答不出来。因为我从来没有比较过你们,我只知道这一生只想好好爱你们,保护你们。我能给辰的,就必定也会给你。所以……别这样……”她反射性地抱住他,“我就在这……哪里也不去。”
好半晌,他都没动静,眼里能倒映出她,却是那么空洞,仿佛身体里的某一缕灵魂被什么东西拖到了很遥远又很黑暗的地方,越来越远。但是她的声音和气息慢慢地慢慢地将他又拉了回来。
她说,她是爱他的。
只一句就足够他死水一般的心泛起涟漪。
“妖娆……”干哑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眼里的神采死灰复燃。
“我在,我在!”她抱紧他,摩挲着他。
他无声地一叹,将她圈紧怀里,迸发出的肌肉力道像是一道铁箍将她牢牢锁住。她顺从地抚着他发颤的脊梁,等他不再颤抖时,她亲吻着他的鬓角,细细碎碎地沿着鬓角一路吻至他的额头。
倏地,他看到了她下巴的指印,清晰地就像是手指摁了红色的印泥再摁了上去。
是他的指印!
他心惊了,恨不得砍了自己的手。轻触上去时,她疼得嘶了一声,他脸都白了,比刚才还惨白。
他不会逼她了!
再也不会逼她了!
“妖娆……妖娆……很疼吗?”
“还好,这点疼还是能忍的。”不过明天肯定会肿起来,到时候她的脸估计会很难看。
他忙不迭地爬下床,找手机,找到后手抖得没法按键,只好语音声控拨号。
“阿陌!”
嘟……
电话自动接通。
“喂?”
他急吼道:“给我滚过来,我要你马上给我滚过来!”
陌如玉一脸懵,“什么情况?”
除了这句滚过来,他没有别的话。
三十分钟后,陌如玉真就滚过来了,进门刚想质问夜辰到底什么意思,眼神一瞥看到了妖娆,以及她惊悚的下巴。
美女!
大美女!
下巴受到严重摧残的美女!
但,她是谁?
他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啊,呆站在原地,继续懵。
这是夜辰的房间,床上有个受了伤的大美人,他又是一副刚洗完澡的模样。
叶娆呢?
不是说非叶娆不娶的吗?这女的又是哪根葱?
他脑子有点消化不了,死机了。
妖娆整容的事他早有所闻,但没放在心上,只当外头的人造谣,根本没放在心上,转眼就忘。妖娆回来后也就红叶见过她的脸,寒熙等人都没见过,他算是第二个,会惊呆也不奇怪。
但他这么老愣着也不是办法,因为夜辰见他不动就快伸手拧下他的头了。
妖娆招呼道:“陌如玉,不记得我了,我是叶娆啊!”
陌如玉吓得差点儿傻掉,嘴角抽搐地惊叫:“你说你是谁!?”
“叶娆!”
他又是一惊,嘴巴张得都合不拢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将视线停留在她都是指痕的下巴上。
“你这是整容的后遗症出现了?”
妖娆:“……”
这事吧,她真是有点不想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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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消肿的药膏。这是冰敷贴,晚上贴着可以消肿,还有减缓疼痛。还有这个,要是淤痕变深紫色了,用这个祛疤药水涂,早晚各一次,颜色淡了就不用涂了。听明白了吗?”
夜辰已经全部记下,捧着药一个劲儿地点头。
陌如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贴上冰敷贴的妖娆,她现在就像下巴刚整完包着纱布的样子,视线又回到了夜辰身上。
“我说……好不容易结婚成了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更应该温柔对待才是,你倒好,下手那么重,不怕老婆跑了啊。还是……你不会啊!嘻嘻,那个不会!不会我教你啊。”
夜辰黑了脸,一脚将他踹出了门外。
他捂着屁股嚷道:“我操!有没有人性,当我用完就扔的垃圾啊……”
呯!
房门重重关上,差点撞扁他的鼻子。
陌如玉对着门挥舞了一下拳头,“臭小子,敢这么对我,下次再有这种事你看我还来不来!”
他哼哼唧唧地下了楼,殷伯看到后,迎了上去,“陌少爷,辛苦您了,我准备了夜宵,要不要用了……”
“不吃了,气吃饱了。哼!”
他直接走去了车库,跃上他那辆银灰色的限量版跑车,踩上油门疾驰而去,徒留一团尾气送给殷伯享用。
房间里,夜辰自责难消,一直盯着妖娆的下巴看。
“好了,没事,陌如玉不是说了吗,三天就会好了。”她觉得用不了三天,明天肿一肿,晚上估计也就好了。
“为什么不动手?”他突然问。
“啊?”她抚了抚下巴,将歪掉的冰敷贴扶正。
“揍我!”以她的武力值,他根本伤不了她。
她眨巴了一下眼,“忘了!”
“你这个笨女人!”他吼。
“笨什么笨,我要是打伤你怎么办?说我笨,你才笨!”她不高兴了,从床上跃了下来。
他急道:“你干什么?”
“回房睡觉!”
“躺下!”他勒令。
她倔性犯了谁也拦不住,非要出去,夜辰直接将她拽了回来,摁回了床上,“不许动,从现在开始直到伤好,你都不许动。”
“我又不是病人!”她只是下巴被掐肿了而已。
他用被子将她裹严实了,捆成了粽子,“不许废话,更不许动!”
她都成粽子了还怎么动,“你不会真要我在床上呆三天吧。”
“伤如果好不了,三个月你也给我躺着。”
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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