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露娘连话都说不出来,陈乾还是心软了。
他没发下杀手,只能赌对方也不敢杀他,毕竟他刚受封了官职,要是真死在露香斋,她这的生意也别想再做下去。
想到这,陈乾松了手。
“你可别恩将仇报啊!”
松开之后,陈乾便直接起身去倒茶喝,刻意与这女人保持了一段距离,免得她突然发难。
但此时露娘似乎也没有陈乾所想的那般可怕了,她艰难地爬到床边,靠着床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陈乾饮完茶缓过神来,就是头还有点疼,随即倒了一杯来到露娘身前。
“喝吗?”
露娘也不跟他客气,抓过来就一饮而尽,接着看上去好受了许多。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陈乾站在那里,居高临下。
露娘这时扶着床围慢慢站起身
“你…你干嘛?”
陈乾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人也跟着警惕起来。
露娘却没有什么多余动作,而是忍着疼对陈乾躬身一拜,柔声道:“小女子谢公子不杀之恩。”
“……”
陈乾舒了口气。
这女人,双重人格是板上钉钉的事。
“你这症状多久了?”
陈乾坐回到椅子上,盯着露娘,不解地问道。
露娘平静的望着陈乾,但却并没有开口。
“愣着干嘛,”陈乾不耐烦道,“双重人格,你还想抵赖啊?”
“双重…人格?”露娘痴痴重复着这两个词,听起来似乎依旧晦涩难懂。
“你不知道啊?”陈乾微微皱眉,摇头道,“不可能,别演戏噢,小爷我专业的。”
露娘望着眼前的男人,从昨晚到现在,这个人的确给了她太多意外的惊喜,又或是,惊吓。
“大夫……说过,这叫离魂症。”
“对,”陈乾应声道,古时候确实这么叫,“离魂症,就是一体双魂嘛,跟我刚刚讲的双重人格是一个意思。”
露娘微微一怔,陈乾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反应,都与她设想的不同。
“从记事起…就这样了,”露娘坐到床沿上,小心谨慎道,“那时候总有我没印象的人来找麻烦,说我怎样怎样,一个人这么说,两个人也这么说,我还以为自己得了癔症,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后来他们当我是梦游,把我抓到过一次。”
露娘像是终于找到可以倾诉的人,声声慢慢,缓缓道来。
“后来等我醒了,他们才告诉我,这是离魂症,我的身体里面,住着两个人。”
“你们那的大夫还挺有水准,”陈乾念叨着,“不过你父母应该知道才是,怎么轮到……”
陈乾赶紧止住,但已经晚了,露娘眉目低垂:“我不记得自己的爹娘了。”
“不说这个了,”陈乾指了指四周,“那你现在这是搞什么?露香斋三绝可是名声在外,还有一个什么朝露榜,这些总不至于是你一个弱女子的主意吧?”
“这些……都是她的注意,”露娘柔声回道,“我只懂些无用的诗书。”
“那糕点不是你做的?”
“是小女子做的。”
“那就挺不错,”陈乾说完瞬间就想起昨晚吃了糕点之后的反应,立马跳起来说,“但在糕点里面下毒就是你的不对了,那是什么玩意儿?吃了之后整个屋子都天旋地转的。”
露娘似乎也想起来那遭遇,不由得掩嘴轻笑。
“你笑什么?你记得?”陈乾问。
露娘点点头。
“有时候我们能……对话。”她说。
陈乾微微皱眉,狐疑地看向露娘。
“你们…不对,你不会是在演戏吧?”
“演戏吗?”露娘瞪大眼睛摇摇头,“没有的,其实她们做的事很危险,我不喜欢,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呆着,读读文章,对了你的诗我真的很喜欢,还有那首词,我还为它作了首曲子,等我弹给你听。”
“不了不了。”
陈乾赶忙挥手打住她。
“有机会再说吧。”
“那你是想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对吗?”
陈乾摇摇头,回道:“不想知道,但能猜个大概,重点是我对你们不感兴趣,你们也别来找我的麻烦,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懂吧?否则可别怪我…嗯…别怪我辣手摧花。”
“噗……”露娘被逗笑了,“辣手摧花?陈公子真是会取笑人。”
“我可没取笑你们,”陈乾正色道,“但我的警告,你最好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她,下次我可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陈……啊……”
露娘正要说话,却是突然头疼起来。
她抱着头,身子都跟着扭曲起来,显得非常痛苦。
“啊不要……住嘴…我不要听……回去…不要伤害他……啊……安静下来!”
露娘挣扎着,却是把陈乾给吓坏了,急忙站起来,抓起墙上的琵琶抡了个圆。
“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人格要出来?冷静,小爷这琵琶可不长眼!”
露娘看上去也十分痛苦,甚至攥着拳头去砸自己的脑袋,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用,最后露娘突然站起来,朝着床后面的墙壁狠狠地撞过去。
这要是让她撞上去还得了?陈乾心下一软,立马丢了琵琶冲上去将其护住。
“没事了,没事了,你是主人格,你可以掌控这具身体。”
陈乾抱着露娘,紧紧缚住她的双臂,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当然这么做主要还是担心自己受到伤害,所以先下手为强。
“疼…呜呜……头好疼……住手啊……”
但露娘却没好到哪去,陈乾也没有办法,他对双重人格了解甚少,这种精神疾病甚至没有可以直接介入的药物,都是那种吃了让人晕乎乎的,一时麻痹罢了。
此时陈乾也只能抱着露娘,像哄小孩一样,尽管香软在怀,却是生不出丝毫邪念。
不多时,露娘挣扎的似乎没那般厉害了,陈乾微微松手,露娘便撑着他的身子看向他。
“陈公子……”
“没事了就行,”陈乾舒了口气,“这是在抢夺身体控制权?”
“嗯…”露娘微微点头,“她想要出来。”
“呵呵,她把我骂死了吧?”陈乾不由得有些得意。
“嗯…她说…说……哼,臭男人,你刚刚说对谁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露娘的声音突变,身子忽然像鱼一样脱开,紧接着反手捏住陈乾的咽喉,将他抵到床角,接着整个人骑跨到陈乾身上。
“再说一遍给老娘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