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立刻噤声,仔细倾听。
然而除了火锅里热汤的咕嘟声、桌子底下木柴的噼啪声之外,根本听不到别的什么动静。
关羽道:“没听得什么动静,三弟莫不是听错了?”
典韦咧嘴一笑,拍着刘臻的肩膀说:“三弟,不会是不胜酒量,找个由头避酒吧?”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刘臻却闭上了眼睛,两片嘴唇轻轻开合,发出了除他之外谁也听不见的超声波。
如今的新县已经有了一万多人,房舍三千。
纵横皆有三四里地那么长。
且新县两面靠山,工坊的位置几乎算是在最里面。
刘臻再怎么耳力惊人,也仅能勉强覆盖到正在建的城墙外侧几十米远。
他听到了许多脚步声,必须马上确认一下数量,以及来的究竟是成群的野兽,还是……人!
超声波放出后,很快就反馈回来。
以刘臻为圆心,方圆五里范围内的一切,在他脑海中全都具象成形。
他清楚的“看”到,才起了不足一米高的城墙外,数千红色人影正朝着新县迅速赶来!
从他们的姿势来看,或刀,或枪,全都拿着兵器!
而且最前面还有两个骑马的带头!
这分明……是军队!
他们来者不善,且马上就要冲进新县了!
“是敌袭,来者数千人!”
刘臻睁开眼,回头对众人说道。
典韦、关羽看他神色凝重,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皆是一惊:“敌袭?这……突然之间,哪里来的敌人?”
主要是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我也不知。”
刘臻摇头道,但他现在没时间去纠结到底是哪儿来的敌人。
他们手持刀兵,来者不善,必须马上去阻拦才行!
“蒲胜!火速护送刘夫人返回住所!公输望,你快去召集护民军,穿戴好衣甲,拿好兵器赶赴城门!大哥、二哥,拿好兵器,你我三人先赶过去!”
刘臻匆匆下令,拔腿窜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怠慢,立刻按照刘臻的命令行动起来。
蒲胜扶起刘氏离开,公输望则冲向护民军宿舍。
典韦和关羽,则立刻取了自己兵器,追着刘臻往城门方向急奔而去。
新县城门口。
祖舂举着火把,看着低矮的城墙,低声笑了起来:“呵呵,幸得你我提议尽早发兵,否则待着城墙起高了,咱们就是想立功都难了。”
祖构点头,随后回首对身后的士兵们低声下令:“所有人听令,这新县县民,皆尽黄巾贼党,进城之后,格杀勿论!”
身后士兵齐声回应:“是!”
“啧,喊什么?”
祖构骂了一句:“别惊动了这新县贼党!现在新县贼党皆已入睡,趁他们尚在入梦,直接冲入房舍砍杀之,岂不更好?”
随后他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动手!”
一众士兵再不言语,有的直接跟着祖氏两名部将走门,有的则悄然翻越低矮的城墙进入新县,各自摸向最近的房舍。
话说这新县的百姓,虽然没都跟着刘臻他们吃火锅,却也不是人人都睡了。
现在的新县民众求知若渴。
很多人晚上点着油灯也要多翻翻字典和课本,想多学点东西。
祖舂、祖构带来的士兵,每三五个人就有人持着火把,火光免不了映入纸糊的窗户去。
新县那些没睡的百姓,只要不瞎就都能发现异常。
“什么人大半夜的还在外头乱晃?”
其中一个县民就感觉到窗户外头不对劲,便疑惑地放下手中的《小学三年级数学》,起身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看出去。
当他看到数不尽的人影举着火把拿着刀枪在冲进新县时,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识地关上窗户,吹灭油灯。
趴在地上就要往床底钻。
可钻了一半,又觉得不妥,便咬牙起身,冲出房门。
他跑到灶台前拎起铁锅,捡了根木柴咣咣敲了起来:“乡亲们,快醒醒!进贼了!新县进贼了!”
“咣咣咣咣!”
在这静谧的黑夜中,洪亮的敲打声一传就是几百米。
不少觉浅的百姓都醒了过来!
这声音自然也惊动了祖舂、祖构二人。
祖舂立刻下令:“快!找到这个敲锣的人,火速将他杀了!”
“是!”
十几名士兵循着声音,朝那名县民冲了过去!
那县民见状,急忙丢下铁锅,想要跑回屋舍,却有一名士兵快跑两步,朝他一枪刺了过去!
县民吓得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倒是正好躲过了这一枪,他浑身发抖,看着眼前的黑影,颤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我新县杀人?”
“哼!黄巾贼党,人人得而诛之!”
士兵收枪再刺,直接捅进县民腹部!
县民惨叫之余,用双手握住枪杆,嘴里咕隆出一口血道:“这里……没有黄巾……”
士兵冷笑,不予理会,用力将长枪从他腹中拔出,恶狠狠地说道:“满口胡言,我这便刺穿你的脑袋,看你还如何狡辩!”
说话间,他踩住县民的肩膀,狠狠刺下!
千钧一发之际!
士兵忽然听得身侧“嗖”的一声。
一瞬之间,他感觉后颈一寒,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仓惶扭头,却只见眼前闪过了一抹寒光!
“擦”地一声后!
那士兵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眼前景色忽然急速下坠,而且还旋转起来!
一息过后,“咚”的一声。
他视野中的画面终于定格。
借着同来士兵火把的映照,他看见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手握一柄没了尖儿的银枪立在他本人身前。
嗯?等等……
我怎么能看见自己的身体?
我、我头呢?
士兵脑中闪过这最后一个念头,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刘臻到了。
枪尖没了,两侧的锋刃还在。
以他的力量,削个脑袋下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挡在那名县民身前,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几名士兵。
见他们全都穿着标准的士兵轻甲,明显不是山贼,更不是黄巾军。
刘臻皱起眉头,疑惑地问:“尔等莫非是官军?”
他站在那里,目光凛冽,面如寒霜。
加上他才杀了一人,没了尖儿的枪头还在往下滴血。
任谁都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
站在他眼前的五六个士兵,下意识便往后退了一步。
其中一人站在后面,鼓足了勇气道:“不错,我等正是官军,前来剿灭以刘臻为首的黄巾贼党!你是何人?”
刘臻拧眉,咬牙答道:“我……便是刘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