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与解珍二人。
一人使朴刀,一人使哨棍,武艺相当,男分上下。
你来我往,刀枪对撞,铿铿锵锵,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正打得激烈呢。
又怎么会听秦政一句喊,就收手停下来?
而事实上,战况到现在正酣的地步,除非两人达成一致同时住手,否则先缓下来的那个,就必然会被动,搞不好还要被趁机偷袭打伤。
故此,两人都没有理会秦政,兀自打得火热。
“我家大人让你们别打了!”
张龙赵虎都是体面人,爱的是面子。
而秦政是他们现在的顶头上司,直属领导。
秦政的面子,就是他们二人的面子乘以十。
这不给秦政面子,那两货,一做买卖的一臭打猎的,能落着好?
获得秦政首肯后,张龙赵虎,张牙舞爪就上去了,要拉开二人劝架。
结果却是有点尴尬,他们两个武艺竟不如张海解珍二人,一时之间纠缠在一起,劝解不开。
“我这手下,可用之才目前只有文贤弟给我送过来的阿青啊。”
秦政暗暗叹气,给阿青一个眼色。
阿青心领神会,没见她怎么动作,身形一晃已到了众人缠斗之处。
刀不出鞘,啪啪几下,就将张海和解珍,都放倒在地上,哼哼唧唧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叫你们别打了嘛,又不听,非要挨顿揍才老实对吧?”
秦政缓步上前,看着张海和解珍。
而两人却都是见到鬼一般的表情盯着阿青,实在是被阿青武力吓到,这得是多高的高手啊?这级别的高手咋还来民间管俺们乡下人,不觉得太欺负人了吗?
“嘿!我跟你们说话呢,看我啊,别看他!”
秦政皱着眉头,将二人目光拉到自己身上。
“就这袋银子对吧,你说是你的,他说是他的......待我给你们鉴别一下吧,到底是谁在撒谎!”
单手探出,秦政将灰布包裹取了过来,顺手将另一个绸缎包裹也拿在手中。
解珍和张海二人,欲待阻拦,发现秦政动作看起来不急不快,他们却完全阻止不了。
心中又是骇然。
还有高手!
“你是做买卖的?”
秦政缓缓解开两个包裹,看一眼里面的银子和铜钱,用手摸了摸后,问张海。
“是。”
张海自知遇到高手,已经老实。
“卖点什么货物?”
“首饰,玉石之类。”
“挺赚钱啊,没被抢过?”
“虽不及阁下与那位,但还是有些武艺傍身,道上也有些面子......”
“行了。”
秦政摆摆手,示意张海闭嘴,又扭过头去看解珍。
“猎户?”
“对!”
解珍脸上兀自有怒气,又知道远不是秦政和阿青对手,愤愤不平的强忍着,闷声闷气回应。
“那么大火气干嘛?我主持公道呢!又不是要贪墨你们银子。”
秦政不满的瞪了解珍一眼:“猎了什么啊?多久前卖猎物得的银子?”
“两大五小一群野猪,还有些山鸡野兔,就今天在城东市场解肉卖的。”
解珍不敢再与秦政顶牛,老老实实回答。
“嚯,够可以的啊,野猪一家老小被你们一锅端了!不知道竭泽而渔不可取,爱护环境杀大留小才能可持续发展吗?”
秦政警告解珍:“打猎就打猎,可别在山林里整烧烤,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懂吗?”
解珍讷讷点头,十分茫然,心想那事跟眼前这事,八竿子能打着关系吗?
秦政低头再看一眼银钱,吩咐张龙赵虎。
“去打一盆清水过来。”
“是。”
张龙赵虎答应着,跟周围见打斗停下来后,又慢慢聚拢过来的乡人,借木盆打清水过来。
“将里面的钱,一个个放进水盆里。”
秦政指着引发争端的灰布包裹说道。
“是。”
张龙赵虎听令行事。
将灰布包裹里碎银和铜钱,逐一都放进清水。
每放下一块碎银或一枚铜钱,清水便浮起一层油脂,待到后面,一整个木盆的清水,都被混浊油污铺上,阳光照射下,映出色彩斑斓的油绿。
周围围观乡人,不明秦政之意却看着有趣,窃窃私语小声调笑,越来越多的人因此围了过来。
“答案已经出来了。”
秦政指着水盆说道,想补充一句‘真相只有一个’的,又觉得太中二而取消了。
好歹自己现在是明面上的处级干部七品县令,得稳重得有官威不是?
“啊?”
“???”
“不懂,但好像很厉害。”
一双双眼睛看着秦政,都是疑惑不解,眼神里清澈的茫然,让秦政想起穿越前的大学生。
“这还不懂?”
“看到飘着的这一层油了吗?”
秦政拉张龙赵虎做举例示范。
“嗯嗯,看到啊。”
张龙赵虎摇头又点头。
“那你们想想,为什么这银子和铜钱落入清水,会飘起那么一层油脂呢?”
“我知道!”
张龙十分兴奋且积极的举手抢答:“因为这些银子和铜钱上有油!”
“孺子可教啊,然后呢?”
秦政欣慰点头,赞许的眼神给到张龙。
“然后?”
张龙愣住:“然,没,没有然后啊。”
“那你都知道这些银子和铜钱上沾满油脂了,还不能判断这袋子钱是谁的吗?”
秦政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一眼张龙,赞许眼神撤回。
他转头盯着张海。
“张海!你倒腾的是首饰玉石,需得保持手上干净,不然货物弄脏了不好卖,你一双手基本上不太会去沾染油污这一类的东西,更不可能沾在收取的银两铜钱上”
“所以,这一袋满是油污的银子和铜钱,不可能是你的!”
张海浑身抖了一下,面如死灰,低头不敢去看秦政。
秦政又扭头看向解珍。
“解珍,你市场解肉卖肉,满手油污,收了银子和铜钱后,自然而然也是把油污沾了上去。”
“所以,这袋银子是你的,没有问题。”
解珍大喜,忙不迭道谢。
围观众人,听秦政一番解释后,恍然大悟明白过来。
都是对秦政赞不绝口,觉得秦政这真是太聪明了。
阿青看着秦政,眼眸转动几下,也是佩服秦政,在这须臾之间,便想出如此绝妙的办法,鉴别了谁才是那袋银两真正主人。
“怪不得陛下如此看中,他果然很不一般啊!”
张海见钱眼开,不顾解珍拾金不昧等候失主还他落下银两的恩义,反诬赖解珍,想贪墨解珍银两的行为,被众人知晓,受到唾弃和鄙夷。
脸上没有面子,嘴上没有任何反驳余地。
证据确凿,秦政这边又武力高绝,张海就是想无赖不认账也做不到。
只好灰溜溜,面红耳赤的跟秦政众人拱手告罪,又与解珍道歉。
便想拿着自己的那个绸缎包裹走人。
“住手!你想干什么?”
秦政脚尖一勾,快张海一步将绸缎包裹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