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禅师闻言怔住,他瞥了一眼陆冲,又看了看沈兰儿,冲陈泽苦笑道:“一个妖怪,一个女娃娃,本来都是不能留在佛门净地的,你连一炷香都不给我佛上,也没什么供品施舍,倒是好意思说得出口,让他们住在这里,白吃白喝啊。”
陈泽“嘁”了一声,骂道:“老秃驴,你又不是没养过妖怪,也不是没有留宿过女人,现在装什么清高?还腆着脸要香火,要施舍,没有!就白吃白喝你的,怎么着?我有一张大脸,你要不要?”
金明禅师甚是无语,道:“老衲自己也有脸,要你的干什么?就那一件事,你要讹老衲一辈子啊?”
陈泽点了点头:“你这句话倒是说对了,我好不容易讹上一个,当然要讹一辈子了,少一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
“你可真是个赖皮啊……”
金明禅师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冲澄观吩咐道:“你带这两位施主去后院,找两间干净的客房,让他们先安顿下来吧。”
“是。”澄观应了一声。
他有些畏惧陆冲,也不敢看,只对沈兰儿说道:“小姑娘,请随贫僧来吧。”
沈兰儿没有动,小手捉住陈泽的袍袖,噘着嘴说道:“大哥哥,你不住在这里吗?”
陈泽摇了摇头:“兰儿乖啊,大哥哥要去一个危险的地方,杀一个猥琐龌龊的魔头,救一个美貌漂亮的小姐姐,不方便带你去,你和你陆叔叔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可是这些人全都不长头发,好奇怪的样子,我有点害怕怕……”
沈兰儿小声嘀咕道。
澄观已经听见了,暗暗腹诽:“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没有见识,还喜欢乱说话。”
陈泽笑了笑,柔声安慰道:“不怕啊兰儿,这些人叫做和尚,和尚全都是没头发的,虽然他们长得丑,又贪财,还抠门,而且不爱干净,但是心肠总算不坏,你和陆叔叔在这里只管白吃白喝白住,他们不敢把你俩怎么样的,我也不会耽搁很久时间的。”
“噢~~”
金明禅师:“……”
澄观:“……”
谢谢你八辈祖宗啊陈泽,这么会夸人!
陆冲说道:“先生,兰儿自己留在这里也无不可,小妖跟你一起去降魔救人吧。”
“不行,魔道不同他道,一旦沾染他们的怨恨,就有可能滋生魔心,更何况你是妖怪,更容易受到影响。”陈泽断然拒绝道:“听我的,就留在这清净之地,陪着兰儿,看看佛经,听听佛音,对你提升道行是大有裨益的。这老秃驴以前养了只花蝴蝶,就是因为得他授经,短短数年之间,就成妖了。”
金明禅师满脸黑线。
那件事情不提是过不去了是吧?
而且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
陆冲说了声“好”,就带着沈兰儿一并跟澄观去往后院了。
金明禅师终于忍不住问道:“陈泽,那个小姑娘是你的私生女吗?”
“放狗屁!”陈泽骂道:“你这老秃驴信口开河,嘴给你撕烂!她姓沈,我姓陈,怎么可能是父女?她是我救下的孤儿!”
“哦~~”金明禅师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降服的那头虎妖,还胁迫来当坐骑?”
“不是我降服的,更没有胁迫,是它自愿投奔我的。”陈泽当即把自己如何遇上陆冲和沈兰儿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金明禅师听得脸色大变,抱怨道:“你可真是个惹事精,又杀两个神明!”
“难道他们不该杀吗?”陈泽哼了一声,说道:“不但他们该杀,悬空岛那帮上面来的所谓大人物,更该杀!”
“重天之下,皆蝼蚁。”
金明禅师肃容警告他道:“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吧!在下界小打小闹无所谓,可那些天上来的,根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存在,小心一个不慎,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陈泽冷笑道:“老秃驴,少吓唬人了。你知道我现在的修为有多高吗?不说魔道,就说麻衣道。”
金明禅师上下审视陈泽,但开着佛眼也看不透了,心里暗暗吃惊,狐疑道:“你已经七品高阶了?”
陈泽啐了一口:“狗眼看人低!我的麻衣道现如今是五品了,已经超越了我的魔道修为!”
金明禅师大吃一惊,难以置信道:“五品!你是采阴补阳了?”
“滚!”陈泽骂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是做好事做的,修功德修的!”
金明禅师震惊道:“可是这才几天啊,说是一日千里也不为过,你们麻衣道这么邪门的吗?”
“不是邪门,是敢为旁人所不为。”陈泽冷笑道:“你们天天修行,却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管,前怕狼后怕虎,豁不出去,如缩头乌龟般,所以进步也是龟速。正所谓风险越大,收获越大,我不惧死,不惧强权,不惧那些所谓的大人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路见不平,即刻出手,自然升得快!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金明禅师默默无语,半晌才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所以,重天很了不起吗?”陈泽自信满满道:“总有一天,我陈某人也会超品登天!”
金明禅师叹了口气:“从一品升到九重天,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从古至今,完成这样壮举的,寥寥无几,你最好还是不要抱有幻想了。”
陈泽皱眉道:“只要有人能做到,我就也能做到,难道我比别人差?”
金明禅师道:“世上最难之事,莫过于难如登天!那可是要渡劫的!所谓万人渡劫,一人无伤!那是万分之一的概率!要么死,要么成!有多少大能,当修炼达到一品之后,就停滞了,不再妄想着去登天,因为一品的修为,在下界也是横着走的存在,多逍遥快活啊。这就叫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陈泽冷笑道:“你这老秃驴愿意做鸡,我可不愿意。”
金明禅师无语道:“你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啊?”
“听得懂,但谁告诉你我要做凤尾了?”陈泽目色炯炯道:“做凤凰,我也要做凤头!”
金明禅师见劝不动,也不再多言,心中既感且佩,他把血色香炉放在佛堂中央,施法摆出传送大阵,让陈泽站在其中,而后对着那香炉念动咒语,手上掐印,诀法不断变幻。
忽听他一声大喝:“开!”
香炉里好似喷血了一样,浓郁的血气弥漫到半空中,如水般荡起涟漪,很快便现出了一汪赤红色的漩涡。
“逆转法阵的入口已经出现,你快去吧!”金明禅师颤巍巍的对陈泽说道:“老衲坚持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