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如风伸出手,一把拽过青妙,青妙被伯赞推上如风的马,手里捏着香球不给如风瞧见。
伯赞继续快马加鞭,追上江塞羡的马匹:“塞羡,试试我的玉狮。比雷电更快,云山观的法事可不等人。”说完还朝江塞羡眨巴了一下他那卡姿兰般的眼睛。
塞羡回头:好。”
江塞羡跨上伯赞的玉狮马,江塞羡和伯赞共骑一匹,共同驭马,蹄疾步稳,伯赞得意。
青妙从后看到两人共坐一匹, 动作靠近,瞪大眼睛,气急败坏。
江塞羡:“你很有城府嘛。”
“跟你们的老谋深算相比,我这完全是高瞻远瞩。”
“哈哈~”
四人赶到云山观,伯赞和江塞羡迫不及待下马迎接前来的云山祖师。但他们来早了,因为天气的缘故而被推迟。听说今夜有盆雨,这样导致法事不能完整进行。
济姑、如风等随后至。
青妙眼神示意济姑, 济姑受到压迫便提议让云山祖师带着大家逛逛。
云山观。山岩浮云,嶙峋奇山,逶迤绵延。山上竟然有原始树木、古木众多, 郁郁葱葱,就像一块无暇的翡翠,山谷则是凝固的漩涡,瀑布从山顶匕坠倾泻,浪花般一朵一朵优雅绽放出那绝世的美与无限,又如无数的白龙抖动龙须,似那奔腾万马。
云山祖师介绍道:“这云山有三百年的历史。”一旁跟着大弟子智师父。智师父看着济姑,待济姑回过神前,匆匆扫过。
伯赞拿出纸笔在画草图,旁边注文:览百峦之壮秀,莫尚美于云山,潜济水之俊俏,东流入海。
青妙跟着一旁,念出了伯赞写的“地理志。”书上三个大字。
江塞羡在一旁和云山祖师唠叨,主要诉苦自己尝试了多少办法,请求云山祖师帮帮他。
“什么办法都试了,我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请师父帮帮我和我家姑姑。”
催子法事终于开始了。
道场坛台上燃烧着檀香,云山祖师和几个道士们身着金丝银线的道袍,手持各异的法器,吟唱着陈旧的曲调,在坛场里翩翩起舞。一行人快速换好衣服加入队伍中,手持奏疏跟着诵经。
一天的法事结束后,在走廊里云山祖师和江塞羡在谈论。
“从卦象看,孩子还不愿意来到这人间, 只因前世有所羁绊,他本是某小国国王,却被父亲母亲抛弃,接下去就看两人的诚意,若迟迟未投胎,你可千万做好心理准备。另外法事还得做满一千九百八十六场。”
“世事无小事。”江塞羡不怕困难。
“还有你们二人每日饮食荤素得当,务必新鲜,各种干果,一月需要吃上百来种食材,不可重样。一年需要上千种。此外还要行善一万件。”
江塞羡虽然感觉这些要求苛刻,可天下的事又有哪一件特别容易。江塞羡站在碧霞元君的道像前,虔诚地磕响头,济姑躲在暗处,看见他时而自我安慰,时而垂头丧气。
济姑走上前来安慰,江塞羡勉强笑容:“没事。你说的, 有则惜之,无则了然之。”
“伯赞他们在等了。下次法事我再陪你来。”这个呆子,怪可爱。
江塞羡被济姑推搡出门,还一步三回头。智师父站在台阶上跟她告别。
在回去的路上,济姑也想了很多,她也想过要为江塞羡生一个。
但当他们在一个驿站,看到驿站老板娘左右拥抱着两个孩子。
老板娘没人搭把手,老板大概是出去进货了,一个小孩哭起来,于是老板娘放下大一点的会走路的孩子,将小孩放在婴儿床上,老板娘一检查原来是便便了,赶紧给换掉布片。但小孩的屁股还没洗好,另一个小孩已经会走路走到门口时突然大哭起来, 原来是大孩子口渴了,伸手去拽热水壶,壶内水温大概70、80度,还好热水没有烧开,但大孩子的手上和脚上被烫伤,红红地起了一片。
老板娘赶紧闻声过去,抱起大孩子, 放在凉水下冲,躺在床上等着换尿布的小孩突然哭起这时一双手抱起,江塞羡麻利地换好尿布,安抚着小孩。这时客人来来往往要付账,伯赞站起来结起了账。
此情此景。
青妙却又在一旁煽风点火:“真的不打算要孩子了吗。”
济姑不知是哭是笑,抉择不断:“我看他们应该生一个国家队。”
“没有生孩子的女人不完整。”
“我们每个人都阴阳同体。本自具足。”
“生育抚育何尝不是一种修行。”青妙就感觉济姑是在逃避。
“我和你对孩子的理解不一样。我认为世间万事万物皆可视为己出。一云、一树、一草、一沙……”
青妙虽然不能被说服,但还是决定替济姑保守秘密:“我尊重姑姑的选择。”
催子法事后,众人又陆续参加了不同的法事活动,分别祈求着内心的夙愿。
转眼已过寒春,盛夏,回到清师观,催子的事情先放一放,在江塞羡心中,还得为日后孩子的出生准备好金山银山,于是想起伯赞那些个完成的道画像,在收集整理的过程中有一些残次品,打算先到市场上探探究竟。
伯赞在画室整理自己的画作,分类摆放,一幅幅卷轴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堆满了袡房。
江塞羡:“阿赞又在研究作品呢。”
伯赞:“这边都是不满意的,全部作废后面打算重新画过。”
江塞羡看着成伯赞挑出来的画作大概有一大半,便随手捡起一幅画,正是碧霞元君。如果作废那岂不是可惜,不如先到行货市场抛售一番。
“都交给我吧,我来保管。”
“你喜欢拿去便是。”伯赞的眼里闪过一丝顾虑,但很快就被打消了, 应该没有人会认出来,因为自己画得不好,而且落款是别名。
“放心放心,上次的画的马我也想要一幅还有吗。”
“都在那儿,还剩一张。不可买卖,画得不好,免得行家看了出丑。”
“不会不会, 他们哪欣赏得来。”
江塞羡端详着成伯赞的玉狮马,心里盘算着能卖一副好价钱,戴上面具来到画坊,一位掌柜看到江塞羡拿着一堆作品,抬头看了一眼:“介绍费五十两,每件抽取四成。加急介绍费八十两。”
江塞羡看着坊内的作品有的挂于墙上,画藏丰富, 渠道正规,于是交了银两留下画作便在附近住下等待结果,盘算着如果自己也能这样开一个画坊做中间商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但接连等了一个星期,没有一点动静,江塞羡心里闪过一丝迟疑,总不至于无人问津,看来还是画的名气不够,江塞羡本还不想这么早打广告,但先回府内,找青妙把费瑾海公公像拿来才是当务之急,后面开观竞价卖画也当如此。因为费公公的权势与名气人尽皆知, 无人不惧惮,所以即使自己不设局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就在这时,画坊派人来问价格,对方满意后,通知三日后画坊约见。江塞羡来到约好的费公公的宅邸,府上房间熏着香,帘子后面坐着一位身穿宦官服的人要求全数收买,并问道:“此画可还有,公子可知是谁人作画。”
江塞羡戴着面具感觉此人来头不小,不敢贸然答应,只得含糊其辞:“胞弟所画。你打算出多少钱。”
“一尺五百两。”
“你说什么。”江塞羡以为耳朵听错了。
“如果长期供应,我可以继续追加至八百两。”
“你容我考虑考虑。幸福来得太突然。 ”一向随性爽快的江塞羡突然警惕这块馅饼。
“公子是怕我拿不出嘛。还要考虑?”宦官服从凳子坐起。
“我只是怕这画不值这个价。”
“头一次买卖听人说自己的画不值价的。”宦官服走出帘子。
“这画我暂时不卖了。”江塞羡越想越不对劲,打算收画,快速逃开。
宦官费公公手下的人要追,宦官拦住:“不要打草惊蛇。”
“公公的意思是?”
“山人迎客入靖庐,一琴一剑仙子家。赏日霞,静默语,逍遥先世,学君难得是长闲。”
“这是皇上的词!”官宦手下大惊失色。
“这首词皇上数月前才写,而且只有我看和几位近臣看过。”
“公公我大胆推测,诗中一人一日,两先莫非是指二皇子?”
“画的主人现在还不好说,只是看着像皇宫的人。”
“费公公不是向来站在大皇子成衡毅这边。”
“所以二皇子现在在宫外,我们解决起来机会就多了。得马上告诉大皇子。”
“好!公公的意思是——借刀杀人?”官宦手下恍然大悟。
“我在等鱼儿慢慢上钩。”
江塞羡出了府又发现一溜烟的货物往宅邸送来。
粗布短衣的下人做事莽撞撞到了卸货搬运中的大汉,箱子中一根蜡烛掉出,大汉怒:“长眼睛没,撞坏了皇上要用的东西,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粗布短衣的下人不停道歉。
“王八犊子!你给我说没用,这是费公公秉承皇上的旨意外出采购的物资。”大汉不依不饶。
“小的再也不敢了。大汉饶命。”
“狗东西!没长眼睛,没长心!就这么算了的话,那费公公,皇上的面子往哪放。”大汉继续谩骂。
“小的真的不知,身上出来没带钱,家里穷,娘亲刚没了,连棺椁的钱都掏不起,大人饶了我吧。”粗布短衣的下人刚出来讨生活,怎会不知道其实对方是在要好处封口,但自己实在没钱,穷得响叮当。
粗布短衣的下人跪着求情,大汉说着一脚踢飞:“把钱准备好,不然费公公要是怪罪下来,我可不能保证什么!”
下人哀怨,连哭带爬被赶在一边。
江塞羡过去扶起,擦去下人脸上的灰,抖落衣服脏尘,关切地拿出几两银子:“来拿去吧我给你。”
粗布短衣的下人感恩戴德,怎么会有这么菩萨心肠的人:“活菩萨!请受我小人一拜!”
江塞羡又带粗布短衣的下人去饱足一顿,完了还不够,掏出一钿大银子供他寄给家里。
粗布短衣的下人狼吞虎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小的不知怎么感谢才好,愿为大人鞠躬尽瘁!”
“刚刚门口那个大汉明显欺负你,你想不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