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是怎么活下去的？”
纪宁抬头望着逐渐暗淡的烈日，不解地询问道。
“贷款呀！”
李凝竹指着纳税局一旁的较矮的建筑回应道：“天元贷部，会根据你的天赋、毅力、收入等等，提供对应的贷款服务，而且还会有优惠的政策，比黑帮的贷款利率低了很多，而且安全。”
“就算还不上，也只不过割一点器官，而且天元贷部旗下有正规的医院，手术风险比黑帮的黑心作坊小太多了。”
纪宁：“……”
卧龙凤雏啊！
他望着视线中两座最高的建筑，内心升起无限豪情跟怨念，奈何自己没文化，只道：“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太黑了！
真的太黑了！！
依他们这么左手倒右手，那贷款不得欠到三百年后！？
纪宁脑海中浮现源源不断的税收跟贷款，不由打了个冷颤。
“大人，别担心……”
李凝竹见纪宁沉默，还以为他是在为未来担忧，连忙安慰道：“以大人的实力，这些税收应该很容易完成。”
“那你们呢……未来能还完吗？”纪宁低声道。
“可以的！”李凝竹重重点头，眼底浮现一丝得意之色：“天元贷部会详细分析每个贷款者的情况，根据他们的计算……贷款者只要努力，便不存在还不完的情况。”
“像我……也就贷了二十七万宝钞，只要我高考顺利，考上理想的武道学校……别说还贷，他们还会继续帮助我贷款呢。”
“毕竟……灵气税很高的！”
纪宁：“……”
灵气税！？
纪宁望着李凝竹一脸自信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良久后，他才缓缓开口：“那如果考不上呢？”
“考不上……”李凝竹小脸有些阴沉，低声道：“考不上就不能进入大企业……只能干一些苦力活，如果我搬到四等居住区……省吃俭用，在死前应该能换完。”
“如果英年早逝……我的身躯都可以抵押贷款。”
“只要合理规划，我的灵魂依然可以转世轮回，下辈子继续奋斗！”
纪宁：“……”
“你倒是计划得很周全。”
纪宁低声回应。
随后望着渐渐变黑的天空，内心升起一丝感悟。
当你一直处于黑暗中，自然不知光明的模样。
在纪宁看来这些事情过于离谱，但在李凝竹这些原住民眼中，这才是世界应有的样子。
“唉……”
纪宁长叹一口气，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低头望着手中的三清玉佩，陷入了思索中。
其一，这个世界需要改变吗？
其二，三清……能改变这个世界吗！？
地上三十六层，地下十八层，这跟洪荒世界的构造有些相似……
洪荒世界是三十六重天：欲界六重天、色界十八重天、无色界四重天、三清天以及最后的大罗天。
而地下则对应十八层地狱。
如果算上凡间、洪荒还比此界多了一重天。
但……这个世界自己只不过是初步了解，而且这是混合世界……
纪宁清楚地记得上个版本的名字《无限制-主神狂潮》
所以……这个版本应当也并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大人，别担心。”李凝竹见纪宁脸色忧愁，连忙安慰道：“大人既然是从上层下来的，此界就肯定不会对您造成困扰！”
说完，李凝竹还指了指地上的银箱，语气有些羡慕地说道：“对大人而言，最贵的也就灵气税……但既然大人已经下来了，那对灵气的需求也不是很高，所以花不了多少的。”
“哦？”纪宁扭头望着李凝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大量的灵气？”
“这……”闻言李凝竹有些扭扭捏捏，直到听到纪宁的催促，她这才开口：“我听武道老师说过，从上层来的修士都是大道之争失败，或者被公司辞退、与道侣离婚……损失大量本源、修为、金钱，这才灰溜溜地来到第一层。”
辞退？
离婚！？
纪宁闻言陷入迷茫，大道之争他能理解，但这两个是什么情况？
“大人不是因为这些吗？”
闻言，李凝竹也开始迷茫了。
她望了略带疑惑的纪宁，内心暗自嘀咕：“大人的神态看起来不像是失败修士，而且这么帅跟年轻……其他两个也不沾边。”
“详细介绍……”纪宁冰冷开口。
他知道被李凝竹察觉异常了，但此时询问，总比在同阶修士面前露出马脚为好。
至于搜魂……
虽然更为高效、隐秘……
但此界如此抽象，说不定每个人的神魂都被天元贷部上个锁。
毕竟神魂也是一种资源！
“大道之争……我不是很了解。”
李凝竹挠挠头，随后继续开口道：“公司辞退是因为高阶修士快到养老年纪了，所以上层公司会以各种手段将上了年纪的修士辞退，而这些修士一旦被辞退，就不属于整个离职流程，所以公司要收回一半的修为、财富，作为培养修士的馈赠。”
“而与道侣离婚则是因为自己在天衍司裁殿败诉，将自身修为、财富、灵根、器官等等赔偿给道侣，至于比例就看败诉的有多惨了……不过总体来说，这类比公司辞退凄惨多了。”
“我们学校就有一个主任是败诉下来的，他的修为从金丹削到了筑基初期……而且生活也很拮据，听说每月还要给道侣抚养费。”
“随后将是下界税，比例是多少我不清楚……反正就是很恐怖！”
“好好好！”纪宁闻言，连道三声好。
经过李凝竹这般介绍，纪宁对此界终于有了初步的认知。
他称为……赛博牛马割草世界！
只要牛马不断生，草儿不断长，那这个世界的高层就会不断提升。
同理……
这也是一个宝藏世界。
这多年的资源积累，恐怕已经形成了一个天文数字。
“二位师伯，你们要好好把握机会！”
“为了洪荒世界的发展，二老需要多努力、多奋斗！”
纪宁手掌中浮现一枚玉佩，闪闪发光，宛如一颗信标星空中在闪耀。
“还不是时候……”
很快，纪宁又将玉佩收了起来。
世界通道的开启需要时间，而自己此刻没有进入离开此界的倒计时，所以还是谨慎点好。
“系统……”
“洪荒世界，或者是三清的势力能打败他们吗！？”
纪宁内心暗自询问道。
【叮……宿主权限不足】
【不……系统不具备分析战力功能……】
……
小黑子，露出鸡脚了。
纪宁望着系统的提示，内心不由暗笑。
“需要多少祭祀点？”
【……】
“那算了，反正此界生灵的命运也跟我没关系……我只不过是一个游客。”
纪宁耸耸肩，内心补充道。
闻言系统停顿了许久，似乎在考虑纪宁言论的真假，又或者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良久后。
系统略带谄媚的声音在纪宁脑海中浮现。
【天冷了，系统想喝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多少？”
纪宁眉毛一挑，他记着上一次的奶茶价格可很高。
而系统似乎猜测到纪宁内心的想法，连忙解释道：
【这一次的奶茶属于奶茶店自销，只要100祭祀点。】
“一百祭祀点？”
纪宁闻言，小小的脑袋浮现大大的问号。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一杯奶茶的价格是一千祭祀点吧？
这直接打骨折了……
难不成诸天奶茶店这么赚钱！？
纪宁内心吐槽着，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
他快速划出一百祭祀点，耳边便传来系统的介绍声。
【此混合世界虽然比洪荒世界大出太多，但它并未诞生横跨混合世界的势力，所以宿主只需考虑新洪荒世界（三清界）能否打过昆墟即可……】
“那……能打过吗？”
纪宁闻言，询问着内心最关注的问题。
【七三开……新洪荒世界具备七成胜率，昆墟则三成胜率。】
“新洪荒世界（三清界）？”
纪宁一脸迷茫，他在内心追问道：“这是我那两个便宜师伯的世界吗？”
【是的！】
【如果你想了解详情……那是另外的价格……】
纪宁：“……”
“不超过150祭祀点，我就加钱！”
【祭祀点-150】
伴随着祭祀点扣除的声音，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清界是道德天尊、原始天尊在‘林中小屋’世界的基础上创建，经过他们不断地入侵、吞噬其他世界，三清界的位格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虽然无法与昆墟的世界位格相提并论，但顶尖强者三清界有两位，而昆墟界只有一位，所以胜率约等于七成。】
【值得一提的是……虽名为三清界，但设立了四个至高天……】
“四个？”
纪宁闻言一愣，随即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系统，这多出的一个至高天……不会是我吧？”
【yes！】
【不过需要提醒宿主一下，一旦你自愿接受这因果，便会成为原洪荒世界的生死大敌，不死不休……】
“原洪荒世界……”
纪宁一听此话，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根据已有信息……
恐怕他的那两位师伯是处于下风，毕竟圣人就七个。
而圣人之上还有鸿钧。
以及立场不定的逃亡在域外的三千魔神。
无论是哪一个势力，都不是自己现在能够触及的……
“师伯……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至于这因果，就让它有因无果吧……”
纪宁内心暗自感慨，同时他也决定在此界开启世界通道。
七成胜率，就算不是本地作战……最差的结果也能狠狠捞一笔吧！
……
夜色朦胧，妖艳而明亮的灯光逐渐消失在纪宁的视线中。
在李凝竹的带领下，纪宁来到一处灯光昏暗，建筑破旧的地下城区。
地下城区的入口在垃圾场附近，如果不是李凝竹的带领下，纪宁是万万不敢相信那宛如废弃很久的电梯是通过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你们……平时上学不拥挤吗？”
纪宁从电梯中走出，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子，手持各种工具挤入了电梯。
而电梯外每间隔一千米便会有一盏圆头路灯，洒下微弱的光辉，将这个世界点亮。
以纪宁远超寻常人的视线，也没能一眼望到尽头，仿佛这个地下世界是地上世界的倒影一般，宽阔而黑暗。
这个失去阳光的世界，无数人穿梭在微光与黑暗之中。
他们交流的声音很少，几乎一言不发地走到老旧且坑坑洼洼的沥青道路上。
而道路周围则密集的分布着一栋栋巨型、复合鸟笼形状的方块白房，看起来十分的压抑。
踏踏踏……
李凝竹一边带领纪宁走出电梯，一边指着远处的蓝白色建筑回应道：“我是武道学生，交过教育税的，可以低价乘坐快速电梯……所以不存在拥挤跟时间不够的问题。”
“那这个税……还算合理。”
纪宁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竟然还有较为正常的税收。
不说别的……
它至少是具备正向反馈的。
“是的，大人！”
李凝竹闻言，重重地点头：“如果没有这个电梯，我们这些新生的一代就无法承担起昂贵的阳光税、空气税……从而导致失去了未来。”
“这……”纪宁脑子一下就转了过来，他扭头望着李凝竹真诚的眼眸，低声问道：“所以你们居住在这里是不需要缴纳这些税收吗？”
“不。”李凝竹摇摇头，随即解释道：“需要缴纳六等阳光税、五等空气税。”
纪宁：“……”
他望了望上空被厚厚石块笼罩的天空，又嗅了嗅那类似生锈铁片插在蚯蚓上的血腥味道
内心对税收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税收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大人，我们到了！”
李凝竹站在一个环形鸟笼建筑门口，朝着纪宁高兴地挥挥手。
纪宁抬头望去，只见其上写着四个规规整整的大字：凡舍三栋。
字体看着很有韵味，但门匾已经掉漆、开裂了。
“这是你家？”
纪宁询问道。
“是的，大人！”
李凝竹点点头，脸上并没有浮现拘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