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缭绕的寺庙厢房,住持捻着念珠闭眼给榻上的赵云摸脉。
“赵将军,稍安勿躁,令夫人没有什么大碍。”
“灵静寺闭寺吧,别让人进来了。”赵乔楠一句话将住持整沉默。
“赵将军,人,我们去到时确实没有发现。全寺上下一百多口人都等着吃饭,您要是闭寺了,我们要去喝西北风吗?”
“你这个耳聋眼瞎的老秃驴,匪徒在你寺里险些杀了人,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群除了吃经念佛,有什么用?!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你们赶紧还俗,还能多生几个供人压迫。”
赵乔楠嘴巴一张一合,毒箭泛着黑血刺激人的脑子。宋轻言拉着李云芍向后站站,远离战火。
住持气得面红脖子粗,“赵将军,这里是佛门,口无遮拦也要有个度。我等皈依佛门,已然献身于佛祖,你莫要再说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语。”
“我说的有错?”赵乔楠讥声反讽,“吃着百姓的供奉,现如今寺里出了这种事,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贫僧的失职,贫僧定会严查。”
“人都不知道让你们弄哪里去了,你怎么查?”
“那赵将军打算怎么办?”住持摆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索性将问题抛出去。
“一群吃干饭的,”赵乔楠盯着床上的人,张嘴就是喷人。
宋轻言累了,“赵将军,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
赵乔楠收拾收拾东西,抱起赵云还不忘继续威胁住持,“三天,三天之内把人找到,不然你灵静寺就别开门了。”
西山的日头露出半张脸,李云芍和宋轻言同骑一匹马,白胭骑上另一匹。后面的马车里赵乔楠抱着赵云。
“还是李娘子厉害,把阿云救了下来。不然我都不敢想象还会发生什么吓人的事。”
白胭向后看了眼,叹口气,“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咱们就早点走就好了。”
“意外而已,谁都想不到,倒是赵夫人今日受惊了。”李云芍也只能暗叹赵云确实是个倒霉的。
“阿云从小运气都不怎么好。”白胭扯扯嘴角。
几人一时无言。马车缓缓驶过街道,车轴嘎吱嘎吱作响,黄昏的金箔遍布。
宋轻言回到宅子,瘫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云芍,你说那个男人让谁带走了?”
“赵乔楠会查清楚的。”
“我觉得柴房里的那个女人有些奇怪。就从咱们在外面听到来说,那俩人是认识的吧。”
“像是利益分配不均闹掰了。”
宋轻言手掌一拍,“对!欸,不说了,今天可累死我了。”
“灵静寺出事了?”林远珏进门就问。
宋轻言抬眼问:“你怎么知道?”
“张家今天动了私兵,整个江城都知道了。”
宋轻言摸摸下巴不明白问道:“江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里都养私兵?”
“嗯,养私兵不犯法,这些商贾巨户不差钱,都会养一些保家护院,有个什么事用起来也方便。”
林远珏耐心解释,“所以张家去灵静寺做什么?”
宋轻言摆摆手,撑着下巴将灵静寺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有人能随意进出灵静寺?”林远珏听着宋轻言的描述觉得稀奇。
“昂,那女子还说从后门走。乖乖嘞,不会有什么内贼吧?”
“这些人向来勾勾连连,对了听说赵将军也和你们一起去了?”
“嗯,阿珏,我跟你说,赵乔楠是个妻管严加二愣头。”
宋轻言提起这种话题也不累了,精神开始把赵家夫妻的事往外倒。
“我来江城这么长时间,都是听说他们夫妻俩不和,没想到里边还有这种缘故。”
林远珏沉思片刻,“云芍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地?”
“怎么了?”李云芍听着两个大男人在那里八卦别人夫妻俩的事,头脑放空,一时无言。
“若是不急,云芍姐可以多找赵夫人喝茶游玩。”
“行,只是赵夫人恐怕左右不了赵乔楠。”
“无碍,就当是你们女子间正常往来。”
宋轻言吣了口茶又闻闻,“阿珏,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只见林远珏长睫低垂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宋轻言,“我前边还缺个买茶的,干不干?”
“给工钱吗?”
“给,卖出去,一天一两银子。”
次日一早
宋轻言穿戴一新跟着林远珏去了腾霄阁前边。
李云芍活动一番,悠哉悠哉上街。
“李云芍?”
李云芍回头,“严二爷?”
严靖羽贼头贼脑往四处看看,低声警惕问道:“你来江城做什么?”
李云芍看着眼前犹如惊弓之鸟一样的男人轻笑,“许久没回江城了,回来看看。真巧啊。没想到在大街上也能碰见严二爷。”
“呵呵,”严靖羽拽着李云芍手腕将她拉到隐蔽的街尾。
“严二爷,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还是个有夫之妇。”李云芍挣开他的束缚打趣。
严靖羽义正言辞问:“别跟我打哈哈,你来江城有什么目的?还是说”
严靖羽顿了顿下意识压低声音,“还是说小玖也来了?”
“严二爷怎么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严靖羽深刻诠释了什么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咬牙切齿再三质问:“你不要巧言令色,这里是江城,你想要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只要你跟我说,你来做什么,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一帮。”
“严二爷,自身都难保还想着帮我,云芍还真是感动。”
严靖羽眼前一亮,“所以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云芍无辜,“不干什么,严二爷怎么不相信我呢?我难道就这么不值得相信?我应该没做过什么失信的事情吧?”
严靖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吃下去的闷亏只有自己知道!李云芍就是个肚里黑,上次往严府门头上挂尸体,害得自己被严家彻底冷落!这回还不知道能出些什么邪乎点子,等着整治谁?!
李云芍瞅着他脸色一青一紫,“严二爷,小姐并不在江城。之前小姐和你怎么说的,咱们心知肚明,你是怎么做的,咱们心里也都一清二楚。”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双方是什么人都摸得清清楚楚。
严靖羽摸摸鼻头辩解:“我这不是受人掣肘?再说小玖想知道,我哪个没说?云芍,我可不接你扣的屎盆子。我原本还以为你是看在咱们的关系上,好心放我回去,没想到到了江城,你还能摆我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