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山庄】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光从密集的云层里透出来让雾气愈渐消散,只在窗上留下了它曾来过的痕迹。
房间里的沉香燃尽,干草上的人也悠悠转醒。
乾意迷蒙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皱着眉四处看了看,他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房间里熟悉的沉香味道让他心神安宁下来。
过了一会,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从干草上坐了起来。
“......沉香?”
在疑惑之际,门外走来一道身影。
推开门走进的人,正是主管。
此刻他的脸上挂着些许的意外,不过未持续多久便恢复成昔日的模样。
“今儿醒得有些早啊。”
乾意将目光垂下,点了点头。
“昨夜回来可是亥时?”
听到这,乾意眉头微微紧皱,再次点了点头。
“那雪家大小姐呢?”
“..........与我一同回来的。”
“嗯。晚些我去找她,你且先洗漱一番去工作吧。”
“嗯。”
待乾意面色不变地走出柴房,身后的主管长舒了一口气,将角落中的沉香端了出来。
他端详了半晌,见没有丝毫损坏才放心的捧在手中,向门外走去。
话锋一转。
此时的乾意不紧不慢地走到扁形木桶旁坐了下来。
同时,一串清晰的铃铛声也伴随着风声传入了耳帘。
乾意在听到声响后,有些惊慌失措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另一边的雪汐似是察觉到乾意的不同,有些警惕地摸上前去。
“不知小姐是又有何事找我?”
面对乾意的疑问,雪汐抿了抿嘴唇,走上前去,弱弱的回应道。
“只是在下今日又闲来无事,想着......”
说到这,雪汐有些难以启齿的咬住了嘴唇。
等了好一会,见乾意一直没有回应的雪汐,从老位置抽出了一把矮凳,坐到了以往的位置。
随即娴熟的卷起衣袂,将手伸到木桶中搅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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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后,雪汐老是隔三差五的来到此处帮忙,时间一长竟与乾意混的越来越熟。
而乾意也在一次次的谈心中放低自己的界限,被雪汐一步步的瓦解。
半月后的某个常日中。
不远处的一位白衣素女轻轻地站在树干上,秀发飘逸。
随着铃铛声响起,乾意微微颔首,向声源处望去。
“既然来了还杵那作甚?”
话音落下,雪汐脚尖轻点,从树上飘落而下。
“作甚?还能作甚?”
乾意一听,苦笑两声。
“也是,这时前来,还能作甚......”
话音刚落,雪汐卷起衣袂,从木架下抽出早已准备多时的矮凳。
二人没有过多的言语,相视一笑后便动起手来。
躲在暗处的主管见到二人如此惬意的模样,表现出的模样也越来越云淡风轻。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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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乾意从山脚的集市下采购回来。
刚入庄中便听到周围的人正在议论关于雪汐的事。
这时,乾意注意到一位步履匆匆的跑堂小哥正往主管所在的厢房跑去。
脸上闪过一丝担忧的他竟在心理作用的驱使下,一步步地跟了上去。
好在小哥因情势紧张,忘将房门合上,这才让乾意钻了空子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主管,我方才在林中砍柴时碰见雪汐姑娘与一黑衣人打了起来。”
主管眉头一紧,从木椅上缓缓站起。
“你可知她的方位?”
“就在后庭右侧。”
听到这,乾意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
想着若是主管出手,这事应该过不了多久便会平息。
可就在此时,一支长箭从远处疾射而来。
主管在察觉到时,从另一处射来的箭已经穿过小哥的胸口,沾着血迹钉在了木梁上。
见状的主管,面色凝重,眉目间的杀气愈来愈重。
“何人?!”
话音刚落,后方再次射出一支箭。
主管挥袖挡下,随即从窗台一跃而下。
乾意见状,回想起雪汐前几日与自己所讲的那些,开始有些动容。
他咽了咽喉咙,垂下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若隐若现的血迹好似又出现在他的手上,如同阴霾一般挥之不去。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血色,可在不久后便在一道蓝光下平定住心境。
在几经挣扎后,乾意回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推开房门,他心神不宁地站在定坤剑前,迟迟没有动作。
忽然,脑海中似是闪过几声铃铛声。
在长舒一口气后,乾意将脸上的面皮摘下,露出了原先的模样。
随后从衣橱中翻出了旧年在山下买来的衣物。
当那出衣物被拿开时,角落中的半截傩面也引起他的注意。
随着半截傩面卡在脸上,乾意握紧定坤剑便从窗口一跃而下,朝林中奔去。
脑海中不断涌现出的猜想让乾意的身影更加迅速地闪跃在竹林之中。
他捂着胸口大力地喘息着,在体力临近极点时,不远处传来了几声金属碰撞声。
乾意眉头微皱,来到树前,纵身一跃,望见不远处还在缠斗中的两人。
“秦竹,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回头?!”
“呸!今日小爷就算认了,跟你一同回去届时也要被打的半身不遂。”
“那小爷还不如现在多杀几个人,甩给那老贼瞧瞧!况且上次是我大意在前,今日我倒要瞧瞧,离了那管湘中,你能掀起什么风来!”
“冥顽不灵。”
说到这,二人缠斗至一块。
直到一声断剑声响起,秦竹面露慌张,转身就朝林中闪跃而去。
雪汐见状,立马跟上前去,直到秦竹突然止下脚步,回头冷哼。
当雪汐意识到时,一切都已晚了。
“士血!”
随着秦竹的一声大喝,雪汐所在的地方瞬间塌陷。
雪汐刚一回神,就猛地跪倒在地。
她一脸不屑地将剑插在地上苦苦撑着身体,迫于强压,她的嘴角也在慢慢地滴落鲜血。
她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秦竹。
“你这无耻之徒。”
眼前的秦竹嘴角上扬,冷笑了几声。
“啧啧啧,丫头,你还是太年轻了。”
说到这,秦竹一脸得意的向前走来。
“先前没仔细瞧,你这模样倒也水灵,不糟蹋一番就杀了,可惜了。”
随着秦竹话音刚落,他竟将雪汐衣袂扯了下来。
凑上前去仔细地嗅了几番,享受般的闷哼了几声。
“可真是香啊!”
雪汐咬紧牙关,双目圆瞪。
哪料,秦竹刚伸出手,就被突如其来的剑气劈到了后方的树上。
他攥紧拳头,看着挂在胸口破碎掉的玉石,面色狰狞。
“你是何人?!”
他恶狠狠地调转过头,盯着右手提剑缓缓上前的乾意,大喝道。
可乾意并未做声,手上凭空出现四把暗刀,随即一个甩手便将暗刀刺向秦竹。
秦竹双目圆瞪,刚想做出反应,暗刀便已刺穿了四脉,痛苦的呻吟,大叫。
而另一边的乾意则也是强忍着曾经的伤口带来的疼痛,缓缓地向雪汐走去。
“果真,这土中的阵术,是用壮士的精血来绘制的威压阵,只可惜这威压士血阵只针对于女性。”
乾意双目微眯,手中的定坤剑附上剑意后,便在地上轻轻地划了一道剑痕。
血光一闪,阵术被破。
雪汐的神情也明显地好转了许多,她虚弱地直起身子,面色难堪的说道。
“在下月柔雪汐,谢过阁下救命之恩,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望着雪汐嘴角处流下的血滴,乾意心中竟有一丝的心疼。
“阁下?”
“......青云便可。”
“多谢。”
“对于他,雪汐姑娘想如何处置?”
“死不足惜。”
事后,乾意因伤势原因被迫提前离开。
他深知自己倘若再多留一刻,恐怕就会昏倒在外。
届时可就不省人事,听天由命。
可谁知在歇息两个时辰后的大厅里竟开始嚷嚷起来。
众人围着雪汐瞧她手中的玉佩,你猜我嚷着。
然而站在台阶上的乾意则是一脸恍惚地盯着那枚玉佩,暗自咋舌。
“何时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