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丹秋出门的动作一顿,对时庆生道:“你姐姐吃饱了,不用叫她。”
说着拉着时庆生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钟敏在饭桌上,干巴巴的扒碗里的糙米饭。
“小敏,别光吃饭,夹点儿菜。我们俩得清干净桌上的菜。”
说话的功夫,用公筷夹了点四季豆送到了继女碗里。
“今天的菜管够。”时正阳补充。
钟敏低头应是,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四十分钟后,霍丹秋喜滋滋的回来,手背在身后。
“正阳,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时正阳没来得及回答,霍丹秋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噔噔噔噔,看!红烧肉,听说是用来招待大领导的,运气好,让我给碰上了。”
递上筷子,“你尝尝,这次的格外好吃。”
打开盖子,肉香味扑鼻。
昏黄灯光下,红烧肉的色泽红亮颜色不减半分。
时正阳夹了一筷子,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冲里面喊:“你霍姨带回来的红烧肉,出来尝尝。”
扫了眼隔间,“钟敏,出来试试给大领导吃的红烧肉和我们吃的有什么不一样。”
又看着眼前的两人:“没吃够吧,再吃点儿。”
时庆生咽了口口水,老实点头。
“我妈妈舍不得多吃,尝了几块,就说打包回来。”
时正阳看低头不和他对视的霍丹秋,把筷子又递给她:“再吃点儿。”
见霍丹秋不接,“嫌弃是我用过的?”
话音刚落,霍丹秋立马接过。
时庆生看看俩人,‘咦’一声,作怪似得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霍丹秋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吃你的!”
房间里,霍丹秋进门,时瑜就闻到了味道。
时正阳一喊,立马出来了。
开门,见到霍姨娇羞的脸,她是真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美大叔和相貌平平大妈演的中年偶像剧既视感。
霍姨是该剧的富婆投资商。
半分钟过去了,她还站在房门口,没缓过神来。
时正阳抬头,“傻站在那儿干什么呢?过来呀,等会儿没有了。”
霍丹秋扫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头看时正阳,像看不够似得。
时瑜过来,接过时庆生递过来的筷子。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没理会霍姨扫过来的眼神。
拿起手里的筷子,往她看好的那块夹。
红烧肉和今天家里吃的肉做法不一样,但一样的好吃。
美滋滋!
“吃红烧肉!”时庆生冲洗澡回来的钟敏道。
钟敏点头表示知道。
剩了三块,是给她留的。
吃完肉,钟敏自觉洗碗。
夜深人静,时瑜睡得正香,主屋传来细小的说话声。
霍丹秋压低了声音,“时瑜这孩子,我们得准备起来了,明年毕业,要是没工作,也不结婚,那不得下乡?”
停了一会儿,没听时正阳回。
她继续:“要是没个安排,街坊邻里的不得说我这个做后娘的不上心哪?”
时正阳翻了个身。
“虽然我是个做后娘的……”
“好了,太晚了,你明天还要早起做早餐。”时正阳终于开口。
早起做一大家子的早餐,也不是多容易。
霍丹秋闭嘴。
时瑜刚来这个和平世界,吃的好,睡的香。
早早起床。
见霍丹秋在忙活,时瑜询问:“霍姨,需要我帮忙吗?”
“一边儿去,用不着你。你爸就爱吃我做的,别人做的他吃不惯。”
嘴上不停,心里不闲着:我要是放手让你霍霍,多少粮食能够。
“你再休息会儿吧,现在还早。”得对她好点,不然她怎么能听我话,收敛脾气,乖乖和小东相处。
“好!”时瑜虽不知后妈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反正她就是随口问问,后妈答应了,她能在开饭前蹭上一口吃的,要是不答应,她也能闲着。
拿起自己专属脸盆,洗漱去了。
等会儿洗漱大部队要来了,有多挤自己不知道吗。
再回来,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份白粥,单独用碗盛着放凉。
看样子,是给时正阳的。
自己的亲儿子从来没有这待遇,啧啧啧。
看了看睡眼惺忪的时庆生。
不行啊,你小子。
“在家里不要出去乱晃,实在待不住就复习功课,争取考个好成绩,将来毕业找工作容易。”时正阳说。
这话针对的是时瑜。
女孩子家家还是得矜持点,得小东主动来找女儿。
时瑜面对小东收敛着点儿脾气就行。
时瑜成绩不好,上高中是为了偷懒。
下乡,上学,哪个好,当然是上学了。
恰巧,原主也是这么想的。
初二的最后一年,发奋努力了几个月,踩线上了高中。
上高中了,那就摆烂吧,反正考不了大学。
所以她的成绩委实算不上好。
时瑜乖乖应好。
等会儿他们两个去工作,还能管得了她?
翻出原主存的压岁钱,总共十多块。
确实是一笔巨款。
不要忘了,一个这么爱美的青春美少女,要多么克制才能存下这么多。
感谢原主!
拿上钱兴致勃勃出发,要问时瑜去哪儿,当然是国营饭店了。
昨天的红烧肉好吃,店里的大菜应该和昨天的水准差不了太多。
“同志,给我来一份红烧肉!一碗米饭。”
服务员伸出手来;“八毛钱,五两粮票。”
时瑜脸上愉悦的表情立马变得尴尬,手里的钱往兜里塞。
“同志,不好意思,我下次再来。”
服务员:“没带够钱票一边儿去……”
后面的话没说完,被下一个客人打断,“前面的好了吗,我要点菜。”
时瑜让出位置,灰溜溜走出饭店。
“瑜瑜,你刚吃完?”迎面走来的王文栋堵住了去路。
“让让,我回去了。”
“瑜瑜,你相信我!看,人我给你带来了,专程来找你道歉的。”
“小花!向我朋友解释当时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和我走得近。”
打眼一瞧王文栋旁边的姑娘。
细眉疏淡,肤白如雪,打补丁的碎花长裙穿在她身上看着别有一番味道。
她站在王文栋身后,眼睛怯怯打量时瑜。
此时开口,“姐姐,对不起,王哥哥是为了帮我,才和你吵架的。真的对不起,有气你冲我来,王哥哥是无辜的。”
声音细细弱弱,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对不起,哥哥不离嘴,姐姐也喊得甜,怎么听起来就不对味呢?
时瑜没想明白,不急,再看看。
细弱的话语,搭配她柔弱小白花的长相,这一会儿的功夫,赚足了围观人群的同情。
“姑娘,得劳人处且劳人,她看起来这么可怜,你就原谅她吧!”
“是呀,是呀,这小姑娘真诚道歉了,揪着人家的错处不合适。”
“我说句公道话,巴拉巴拉……”
“……”
这些说公道话的,无一不是让时瑜接受道歉,原谅面前的柔弱姑娘。
坏了,这波冲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