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怎么也未曾料到,在这漆黑如墨、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月色笼罩之下,竟会突兀地冒出这样一个小小的身影,还是个年幼懵懂的奶娃娃,他曾体验过为人父亲的滋味,自然明白身为父母的那种心情。
他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只见她那头发乱蓬蓬的,犹如杂乱的草丛,丝毫没有经过打理,完完全全地呈现出穷苦的模样,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早已破旧不堪,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补丁,仿佛见证了无数的风雨与沧桑。
她那张小脸上还沾染着些许污渍,却无法掩盖住她那灵动双眸中透露出的清澈与明亮,那是一种让人忍不住心生疼惜的纯真。
看到她这般模样,乾隆的心中蓦地涌起一阵怜惜之情,这种情感在他心中如潮水般翻涌,他的第一感觉竟是莫名的心疼,在他的大清王朝,竟然还存在着这样可怜的孩子,这让他不禁自责起来,觉得自己作为皇帝,对百姓的关爱实在是太不够了,这简直就是他作为皇帝的失职啊!于是,他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勤勉地治理国家,让每一个子民都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小奶娃看上去不过五岁左右,她仰着脸,眼神中充满了天真无邪,好奇地问道:“施主,你是从天上来的神仙,是来解救民间疾苦的吗?”她那稚嫩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缓缓地流淌进乾隆的心田,让他原本紧绷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下来。
但乾隆深知,此刻自己正面临着追杀,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与这小丫头闲聊。
“小姑娘,朕不是神仙,你看见山下的士兵了吗?你是如何越过层层阻碍来到这里的?”乾隆一边说,一边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小奶娃,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心中清楚,因他的到来,普宁寺必定已被封锁,是不可能让任何人随意进入的。
那些杀手,要么是早就提前埋伏好,要么就是与人串通,这普宁寺中肯定暗藏玄机,他很想知道这才五岁的小奶娃是如何进来的。
小奶娃听了乾隆的话,脸上露出了天真懵懂的神情,她奶声奶气地说道:“朕?朕是什么东西呀?是你的名字吗?还是你的姓氏?士兵我看见了,不过我是白云观的,白云观和普宁寺很近,有一条小路,而且还有个狗洞,我是从那里钻进来的,我是来找食物的,以往总是能捡到一些别人不要的,可是今日普宁寺被打扫得很干净,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找到。”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那模样煞是可爱。
乾隆听了小奶娃的话,心中越发感到愧疚,他不顾这小奶娃满身泥污,将她抱了起来,“朕不是名字,也不是姓氏,只是一种自称,朕的名字叫爱新觉罗·弘历。”
可这小奶娃根本就不明白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反而歪着脑袋,奶声奶气地说:“施主,爱什么呀?你这名字也太长了,我只得记住后边的两个字,弘历,对吧?”她那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让乾隆忍不住笑了起来。
乾隆看着这小奶娃,从她口中吐出“弘历”这两个字,他倒是有一种别样的感受,毕竟这个名字,自从皇爷爷和皇阿玛离世以后,就很少有人叫了,就连皇额娘也从来都不叫他的名字。
乾隆点了点头,“对,弘历,朕的名字,小丫头,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提起名字,这小奶娃原本欢快的神情变得有些蔫蔫的,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我只知道五年前的冬天,我被人扔在了白云观的寺庙前,我的怀里只有一块玉佩,上面写着一个‘萧’字,收养我的静慧师太说,那天乌云压顶,所以给我起了个名字叫萧云。”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惆怅,仿佛在回忆着那段痛苦的往事。
乾隆看着眼前这个身世可怜的小奶娃,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怜爱之情,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这个小丫头,让她不再受苦。
乾隆深情地凝视着怀中那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他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思索,仿佛在探寻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轻声说道:“那朕就叫你云儿吧!”
萧云听了这话,微微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如瀑的黑发随之轻轻摆动,如同微风中摇曳的柳枝,她心中暗自思忖道:“静慧师太一直唤我萧丫头,的确还未曾有人这般亲昵地唤过我的名字呢。”
“好呀,弘历,你这是准备下山吗?”萧云仰起那张精致的小脸,眼眸中满是关切与忧虑,她轻声问道。
乾隆微微颔首,神情庄重而坚定,他郑重地回应道:“对,朕准备下山,与那些士兵汇合,你也知道,这山上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等下了山,朕必定会命人给你寻来许许多多美味的食物,你与朕一同下山,可好?”
乾隆边说着,边温柔地凝视着萧云,他的目光中饱含着期待与柔情,仿佛要将萧云融化在这目光里。
萧云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她脆生生地应道:“好。”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对乾隆的信任与依赖,那清脆的声音仿佛山间流淌的清泉,悦耳动听。
然而,乾隆紧紧抱着萧云,还没走多远的路程,他便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轻微的动静传来,这细微的声响,让他心头一紧,恐怕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杀手追来了。
想到此处,乾隆的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凉,因为他深知,一旦那些杀手追了上来,那就意味着所有的侍卫和暗卫可能都已遭遇不幸,壮烈牺牲了,又或是暗卫们实在是精疲力竭,难以抵挡,才会让人有机可乘,追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