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唧溜子不好找,晚上山上危险,大人不给他们上山,这时唧溜子的诱惑明显比较大,消失的小孩秦诺瞬间被忘在了脑后。
一直到中午,大家抱着用树叶包着的唧溜子下山,铁蛋才想起秦诺来。
然后,狭路相逢,还是昨天那个路口,两方人马撞了个正着。
一方人多势众,人人手里或多或少抱着一包刚挖的唧溜子,另一方,形单影只,背上背了满满一筐猪草,左侧腰上用草绳捆了一大把野菜,右侧挂着一把大砍刀,胸前挂了一把大弹弓,从脖子一直垂到肚脐眼。
小孩们看着这个险些没被压扁的小孩。
震惊。
城里来的小孩力气都这么大吗?
城里小孩的弹弓也好大!
铁蛋摸了摸自己别在腰间的弹弓,没人家的大,曾经,他拥有村里小孩里唯一的一把弹弓,现在,瞬间不香了。
秦诺不理会这群小孩,率先下山,给他们留下一个羡慕的、被背篓覆盖的背影。
秦诺也不是那显摆的人,主要是不知道一次打多少猪草才能给算公分,她的砍刀弹弓体积挺大的,怕占了地方,猪草少了,人家少给她工分,所以就把多余的东西都往身上挂了。
结算工分的时候还是蛮顺利的,记分员那里有专门记工分用的大箩筐,装满一筐得一个工分,装筐之前先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夹带有害的杂草,就可以记工分了。
秦诺背的是大人用的背篓,堆得又满,装了一筐半,记分员给她记了一点五工分。
秦诺盯着记分员把她的工分记到本子上才满意的离开,一趟一点五工分,一天两趟,她一天能赚三工分,工作量刚刚好,比便宜爸妈还强一丢丢。
秦诺把大砍刀弹弓还有采摘到野菜统统扔背篓里,优哉悠哉回家了,半路的时候,又从空间里偷渡了几只在山上打到的鸟雀放到背篓里,准备给便宜老爸老妈加加餐。
本来她还想拿野鸡野兔的,但是想到她家现在的身份,几只鸟雀肉少,别人见着了也没什么,野鸡野兔太显眼了。
她先拿鸟雀探探路,到时候她再拿别的肉类回来就方便多了,牛棚里做肉也不方便,她打算之后拿回家的肉都在山上做好了再拿下来。
秦诺回到牛棚小屋,秦知远和林素梅两人还没回来,她把背篓往门边一丢就不管了,饭得等便宜爸妈回来做,原主可不会做饭,突然间就会做饭了也不合适。
对哦,还得找时间假装跟着学做饭,不然不方便拿肉回家。
中午秦知远和林素梅回家,见到秦诺带回来的鸟雀和野菜,又开始心疼了。
林素梅又心疼又感动:“是爸爸妈妈连累了你,让你跟着我们吃了这么多苦。”
秦知远则是偷偷抹了把泪,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现下他才真正体会了这句话。
秦诺暗暗叹了口气,家里有两个老师就是这点不好,太感性,一言不合就开始抹泪。
“爸妈,我饿了,咱们做饭吧,下午还要上工呢。”秦·氛围破坏者·诺。
秦远知:……
林素梅:……
好吧,孩子还小,还不懂,长大了就好了。
秦诺一家在靑山村的日子就这么慢慢安定下来。
秦知远跟着牛棚里的人学会了打土砖,在茅草房里垒了个炕,还在外面砌了个灶台,搭了个草棚,住的虽然简陋了些,日子慢慢地也过得有模有样起来。
秦诺也适时的表现出想要跟林素梅学做菜的想法,林素梅每次做饭的时候就会教她两句。
但日子还是难的,明显的,秦知远和林素梅两人整个都瘦了一圈,秦诺每天偷摸进山开小灶倒是没什么大变化。
这天秦诺打算带只鸡回家给两人补一补。
秦诺刚从山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去交猪草,到山脚下的时候,发现牛棚的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
秦诺心里一紧,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她赶紧往牛棚跑,祈祷着可千万别是自家便宜爸妈。
路上三三两两的聚了好几波人,这些人也不靠近,就站在远处伸着脖子往牛棚方向瞧,明显是来看热闹的。
秦诺到的时候,牛棚里的人都被聚集到了前面的空地上,正中央是几个带着红袖章的人,旁边陪同的有村里的干部。
为首的红袖章神情激愤批斗牛棚众人,时不时慷慨激昂的来两句语录。
秦诺听出来了,这人就是她刚来那天带头批斗他们的那个公鸭嗓。
想到那块把她砸晕的烂菜梗。
秦诺:拳头硬了。
秦知远和林素梅也跟着牛棚里的人一起站着,见到秦诺回来连忙把她拉到身后。
那些人看到了秦诺,眼睛上下觑了一眼,然后落在她背着的背篓上,
“背篓里背的是什么,你个小走资派小小年纪就学会薅社会主义羊毛了……”说着毫不客气地扯过秦诺的背篓,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落在地。
秦诺:拳头又硬了。
如果有人细看的话或许会发现秦诺紧握着的拳头上隐隐有电流闪过。
与秦诺的愤闷不同,秦知远和林素梅更多的是担心,这些日子,秦诺上山,每天都能带些吃的回来,多数时候是野菜,偶尔抓几只鸟雀。
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带东西回来,没有还好,要是带了,这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还不知道这些人要怎么折磨他们。
背篓里原来是放了猎物的,秦诺一看情况不对,提前把背篓里的猎物收回空间里了。
所以现在的背篓里除了猪草什么也没有,就连过了明路的砍刀和弹弓,秦诺也收起来了。
这些人自然什么把柄都搜不到。
大队长看着小孩辛辛苦苦打的猪草都被糟蹋了,忍不住想要说两句,被旁边的村支书拉住了。
即使什么东西都搜不到,这些人还是罗列了一系列形式罪名,狠狠的批斗了一阵,最后才离开。
大队长见人走了:“好了,都回去收拾收拾吧。”
然后拾起被弄的一团糟的猪草,对秦诺道:“工分照样给你记上,明天到队里去拿背篓。”
说完和村支书拎着秦诺的背篓和猪草走了。
两人将猪草拿去了猪圈,虽然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不过喂猪的东西,本来就不讲究,拾吧拾吧还是能要的。
“你说这不时不候的,委员会的人怎么突然来咱村了?”大队长挑捡着不能要的猪草,一边跟村支书聊着。
他们青山村偏僻,虽然也接收了几个下放人员,但是平时委员会的人都嫌他们这里太远,除了押送过来时和每年秋收前固定的开大会,平时都不太愿意来他们村。
“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人,估摸着这些人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吧。”村支书想了想又道:“多半是新来的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