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我还在等着,有人来救我呢。但居然毫无动静。我又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消息,不由得干着急。
紫珏郡主可真不是人,我是堂堂将军的女儿,难道她也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弄死掉?想想真是可怕得很。到了中午,吃过午饭,一个往日没见过的妇女出现在我面前。其他的妇女皆唤她为“钱姑姑”,想必是个管事的。
那钱姑姑扫视了我一眼,斥责道:“你便是月墨渊?”
我不知所措,点了点头,钱姑姑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谋害皇亲国戚,差一点就害了郡主。长公主听后非常震怒,已经启禀了圣上,圣上说了,此事要彻查。廷尉那边的人都出动了。现在证据确凿,你若知趣,也就乖乖在这伏罪书上签字画押,大家都省事些。看在你主动认罪的份上,圣上也不会追究你府上管教不严的责任。”
我这才看到,钱姑姑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黑字,想必写的全都是我的罪过吧。我不由得怒从心起,这不是要屈打成招吗?我冷冷一笑,“签字画押?不可能的,没有做过的事,我绝不可能承认!”
钱姑姑冷笑道:“你以为到了这种地方,还由得你承不承认吗?这束人司自建成以来,连公主和太子都关过,你小小一个武官的女儿,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可由不得你!”
看样子,这是非要给我扣上谋害郡主的帽子啊,另外两个妇人对钱姑姑说道:“姑姑,这个月墨渊,嘴硬得很呢,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她绝不会认罪的!”
果然都是狗腿子啊,我不由得冷笑,刚才还和我一起吃饭,拿了我银子的妇人,此时又是另一副的嘴脸了。钱姑姑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
那两个妇人便上前来,一左一右地夹住我,其中一个捉住我的手,蘸了朱红,要往那纸上按去。我奋力一甩,虽然我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是对付这两个肥头大脑的妇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她们根本就没有防范,冷不防被我震在了地上,顿时鬼哭狼嚎起来。妇人们拉扯着爬起来以后,很是不服气,对我发起了进攻。
我甩了甩衣袖,一个被打了脸,另一个跟着上来,又被打了脸,登时她们的脸肿了起来,看得我只想笑。
那钱姑姑说道:“一天天的,就只知道吃饭,一点用都没有。这么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
钱姑姑又看向我,说道:“你这两三招,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罢,她走到我跟前,往我肩上一拍,我只觉得一股力量直逼身体内部,整个人都像要被震碎了似的。我不由得一下子跌倒在地。
钱姑姑说道:“叫你们平时多用用心,现在这位月小姐已经受了内伤,你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上面发了话,要尽快解决了此事。你们都给我拿起精神来。”
妇人唯唯诺诺,我在地上,被她们像拖狗似的,拖了过去,其中一个拿着那张伏罪书,另一个拿起我的手,用力向上按去。
钱姑姑道:“只要她认了罪,谁来也救不了她。到时候是该死,还是怎么罚她,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我心头感到彻底的冰凉。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救我,看来这一次的事,真的很难办。我不能死啊,我只是穿越过来的啊,千万不能把命丢在这里,我才十六岁呢,我还没有结婚呢,要是我死了,也是个冤死鬼,我如何能甘心呢?
我刚才受了钱姑姑一掌,已经站不大稳了,就只是瘫坐着,任由那两个妇人折腾。她们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冲了过来,一个开始拔我头上的饰物,另一个开始在我的身上到处摸,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我大叫道:“你们可别太过分!你们这样做,和强盗有何不同?”
那两个妇人才不管不顾呢,一个说,反正你都要死了,这些东西也带不走,就留给我们吧。另一个说,你一个罪人,还管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呢?你若死了,到时候,我们多给你烧几张钱纸,就算是报答了。
我拿她们无法,就连常云昇送给我的玉簪,眼见着也被取了下来。我伸出手去抢夺,反而又被推倒了。
转眼的功夫,我不仅身上略值钱的东西都被夺了去,因为她们过于用力,身上也受了不少伤。我只觉得到处都疼得厉害,我没有见过这么疯狂且贪婪的人,她们当着我的面,兴奋地议论着,今天的收获。
正在此时,忽然听得外面的通道,有人喊道:“公主。”妇人一阵慌乱,赶紧将抢夺我的东西,纷纷往衣袖里塞。
我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听到湘瑟公主的声音,她说道:“大胆,你们居然如此对待月将军的女儿!”
妇人忙辩解道:“公主,钱姑姑说,这是长公主的吩咐呢。奴才们也只是依命行事。”
湘瑟公主来到我面前,看到我这副狼狈样,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对她们说道:“我要带走月小姐。”
妇人们道:“公主,请不要让奴才们难做人,若是公主带走月小姐,只怕会让长公主更加生气。到时候反而于事情更无益。若月小姐果真是冤枉的,只要找到了有利的证据,自然这边也会放人的。”
我已经有气无力了,我指着桌子上那张伏罪书,对湘瑟公主说道:“公主,多谢了。我真的没有谋害紫珏郡主,不过她们硬要屈打成招,让我在那伏罪书上画押,我真的没有。公主也不必带我走,我纵是要走,也要堂堂正正地从这里走出去。”
湘瑟公主直接抓起那张伏罪书,一把撕碎了,对我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教他们伤害你,我也会为你洗清冤屈。你等着我。”
湘瑟公主走了,临走前,却告诫那两个妇人,让她们小心服侍,若有稍有差池,必不饶了她们。她们待湘瑟公主走后,又忙着将先前抢夺的东西,统统还给我,又再三道歉,说有眼不识泰山。她们知错了。
我先前忍着,此时却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这钱姑姑,真是下得了狠手。为了向上邀功,便可以如此不问青红皂白,视人命如草芥么?
我偏要好好活着,绝不能让他们如愿。我默默地调整气息,定下心来,虽然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我却坚定地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