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趴倒在地上的药师兜，欧嘉斯特将手中的魔法杖抬悬于空中，声音冰冷中夹杂着些许杀意，说道：“你这家伙，知道些什么？”
看着魔法杖的尖端正对着自己，此时完全无法挪动身体的兜感到了巨大的威胁感。
明白欧嘉斯特此时真的动了杀意，兜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兜强自镇定地开口道：“是大蛇丸大人。“
“大蛇丸大人发现了你和杰尔夫、梅比斯长相上的相似，所以推测出来你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面对着欧嘉斯特强大的压迫感，药师兜忙不迭地开口道，毕竟他也不敢笃定欧嘉斯特的耐心会有多久。
听到药师兜说出的内容，欧嘉斯特沉默了很久。
他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知道这个真相的人，竟然是另一个世界的忍者。
欧嘉斯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时间久到倒在地上的药师兜一颗心不断下沉。
难道说，欧嘉斯特真的这么冷酷，要直接杀了他吗？！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过去了片刻，只能被动地等着欧嘉斯特反应的药师兜心脏急速地跳动着。
终于，一直承受着重力桎梏的兜，突然感到身子一轻，他瞬间心中大喜。
欧嘉斯特收回了重力魔法！这也就意味着，起码现在，欧嘉斯特暂时放下了杀意。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药师兜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埃，随后对上了欧嘉斯特已经冷静下来的视线。
“恐怕不止是猜测吧。”
欧嘉斯特的声音中仍然透着几分不悦：“你们应该已经做过检测之类的了吧。“
“血肉这种东西，大蛇丸不可能得到，那就是头发之类的东西了。”
面对着欧嘉斯特冰冷的视线，被大蛇丸委以重任的药师兜心中暗暗发苦。
默认了欧嘉斯特的猜测，药师兜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没有和杰尔夫、梅比斯相认，但是，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大蛇丸大人都愿意和您合作。”
“大蛇丸还真是……”欧嘉斯特哼笑出声：“野心勃勃啊——”
“既然如此，大蛇丸怎么不亲自来，反而派你这个助手前来见我？“
面对欧嘉斯特的提问，此时已经彻底恢复冷静的兜，不紧不慢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他笑着开口道：“大蛇丸大人认为，也许欧嘉斯特大人对于我的经历会有些兴趣，也因此会愿意听听我的说辞。”
饶是看不上大蛇丸的汲汲营营，但此时欧嘉斯特也不得不佩服大蛇丸的敏锐和对人心的掌控。
确实，如果不是因为听了药师兜过往的那些经历，心中有了些许共鸣，在药师兜说出那些话之后，欧嘉斯特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看着平静地说着大蛇丸让他来面对自己的怒火，脸上却完全看不出怨尤，甚至还带着毫无破绽笑意的兜。
欧嘉斯特转身望着远处的景色，淡淡地说道：“你真可悲啊，兜。”
被和自己遭遇有些许相似的人怜悯，药师兜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他看着身前欧嘉斯特的背影，忍不住说道：“那么你呢，为什么杰尔夫和梅比斯不知道你的存在。”
也许是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太久了，也许是自己已经有了向杰尔夫和梅比斯坦白身份的打算，此时的欧嘉斯特突然有了些倾诉欲。
“是啊，为什么陛下和梅比斯认不出我呢，那是因为……”
欧嘉斯特发出了一声叹息：“那是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
在兜惊讶的目光中，欧嘉斯特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过去。
“身为杰尔夫和梅比斯的孩子，我一出生，就拥有着非光非暗的强大魔力……”
“……妈妈的朋友普雷西托抛弃了我，但是我并不怨恨他，因为这样，我才遇见了爸爸……”
……
用平淡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欧嘉斯特感觉自己身上曾经的那些顾虑都随着自己的讲述减轻了不少。
听完了欧嘉斯特的故事，药师兜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
一时间，他不知道曾经和院长有着相互的羁绊，最终却被夺走的自己更可悲。
还是像在忍界复活前，魔法界里直到死亡都不被父母知晓自己存在的欧嘉斯特更可悲。
“过去那么多年，为什么不向杰尔夫表明你的身份呢？”
兜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是像大蛇丸大人说的那样，是因为安克瑟拉姆神的诅咒？”
听到大蛇丸甚至连原因都猜了出来，欧嘉斯特再度为大蛇丸对人心的洞悉所惊叹。
既然安克瑟拉姆神的诅咒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欧嘉斯特便又解释道：“安克瑟拉姆神的诅咒，别名矛盾的诅咒，越是珍惜和在意，就越会夺走周遭的生命。”
“爸爸没有认出我，妈妈也没有认出我，但是没有关系，能够像现在这样陪伴在他们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最后，欧嘉斯特的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声音平静地说道。
看着欧嘉斯特脸上没有一丝勉强的平和，兜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不会迷惘吗，默默跟在他们身边，但是他们甚至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你，真的能一直认清自己到底是谁吗？”
药师兜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明白为什么欧嘉斯特为什么可以这样的平静。
失去了和院长之间的羁绊，药师兜便陷入了对自己究竟是谁这个问题的深深迷惘之中。
所以兜才会选择跟随在大蛇丸大人的身边，追随他，模仿他。
而欧嘉斯特，却和他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
看着药师兜此刻流露出来的格外真实的不解和疑惑，欧嘉斯特的表情反而变得稍稍柔和了些。
以欧嘉斯特的年纪和阅历来说，药师兜在他眼里也只是个年轻的孩子罢了。
“父母没有认出我，怎么可能没有失落。”
欧嘉斯特笑道：“但是，即使只是单方面地爱着他们二人，我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在这一点上，我比你要幸运，兜，起码现在，我并没有失去他们二人。”
“你的院长并没有认出你来，并不是她的错不是吗？哪怕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是爱着那个叫[兜]的孩子。”
“其实，你并没有失去和她之间的羁绊，哪怕后来她将别人的样子认成了你，但是这一切的基础还是建立在你们最初的相遇之上，不是吗？”
“即使你们之间有着遗憾，难道就要抹去你们最初的那段相处时间的意义了吗？”
……
“回去告诉大蛇丸吧，就算他能洞察人心的弱点，但是在[爱]上，他的理解还差得远呢，他并不了解我，也并不了解我的[爱]。”
“我对自己的遭遇只有遗憾，没有怨恨，所以，不管他有什么企图，我都不会答应。”
“至于你，兜，希望你能够早日认清自己的内心。”
……
用尽了自己身为间谍的全部的伪装能力，兜才没有在大蛇丸面前露出什么端倪。
在将欧嘉斯特的拒绝转达给大蛇丸后，兜便看上去后和以往完全没有任何差别地退下了，只留下大蛇丸一个人在原地皱着眉思索。
脚步镇静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之后，药师兜关上房门，原地站立片刻后突然靠在了身后的门板上。
身体顺着门板滑坐在了地上，兜的眼神中充满了迷惘和困惑，欧嘉斯特的话不断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认清自我吗……”
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药师兜的口中溢出，同时伴随着一声迷惘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