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玉与父母回到家中时,已是傍晚时分。
残阳似血,如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天边渲染得红彤彤一片。
田小丽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灶火映照着她满是汗水脸庞。
不多时,一道道美味佳肴便被端上了桌,拼凑成一桌丰盛的晚餐。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屁股还没坐热,宋河望向宋怀玉,缓声说道:“今日去你舅舅家,他所说的那些话,你可都听进去了?你自己是怎么个想法?”
“舅舅所言在理,唯有去到县城书院,方能学到更为有用的知识,机遇也会更多。”宋怀玉语气诚恳。
“况且,往昔读书时还常为盘缠之事发愁,现今我考取了童生,官府亦奖励了不少钱财,足够我前往县城。”
宋河与田小丽对视一眼,他们心底自然也是期望宋怀玉能去县城书院求学的,这是孩子走向更广阔天地的难得机遇。
“你既然有此志向,那就去吧,我和你娘在家定会安好,你无需忧心过多,况且家中可不单单只有我们二人。”
宋河声音沉稳有力,犹如给宋怀玉服下了一颗定心丸,让他不再有后顾之忧。
田小丽点点头,夹了不少菜放到宋怀玉碗中,温柔说道:“是啊,你莫要多想,我和你爹在家定会好好的。”
“读书之事至关重要,你舅舅的话应当听从,那你打算何时启程?”
田小丽关切询问,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层薄雾,朦胧了她的双眼。
县城的书院距离小溪村尚有颇长的一段路程,宋怀玉略作思索后说道:“明日便走!”
宋河与田小丽点头应是,宋河赶忙说道:“明日我为你收拾好行囊,再给你烙几张大饼,供你路上充饥,切莫饿着。
钱财方面你别节省,该花则花,若不够用,写封书信告知家中,我和你爹给你送去。”
“不必如此麻烦,孩儿在外面会照料好自己的。”
宋怀玉懂事地应道,他知道父母的艰辛与不易,不想再给他们增添更多的负担。
用过饭后,田小丽在厨房中忙碌起来,为宋怀玉烙了几张大饼,放入行囊之中,又仔仔细细地为他收拾了一些衣物。
期间,田小丽还将自己亲手缝制的一件新衣裳放进了行囊,衣裳的针脚细密,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着她对儿子的深深关爱。
宋怀玉要去的书院在安阳县,距离小溪村大概要走两天的路程。
次日清晨,天色尚暗,星星仍在天际闪烁,宛如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之中。
宋怀玉便背起行囊,行囊沉甸甸的,宋河和田小丽也早早起身前来相送。
宋怀玉望着自己的家人以及兄弟姐妹们,心中满是不舍,却仍故作坚强地说道:“你们快快回去吧,我不过是去县城书院念书,并非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爹娘,我不在家时,你们可要照顾好自己。”
宋河轻拍宋怀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晓了,你路途之上务必小心。县城可不比咱们这小地方,在外莫要与他人起冲突,凡事都要以自身为重。”
宋怀玉点头应承,他紧了紧肩上的行囊,转身便要离开。
临走之际,他瞥见田小丽双眼通红地望着自己,眼中饱含着无尽的牵挂与忧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田小丽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平安符的香囊,塞到宋怀玉手中,哽咽着说:“玉哥儿啊,这香囊带着,保你一路平安。”
他不愿在此多做停留,生怕自己会忍不住伤感,于是加快脚步向前行去。
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会失去前行的勇气。
宋怀玉朝着县城书院的方向行进,不久,天色已然大亮,金灿灿的阳光倾洒大地,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前方的视野极为开阔,一望无际的田野和蜿蜒的小路在他眼前延伸。
宋怀玉走了许久,额头上布满汗珠,他抬手擦去脸上的汗水,晶莹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禁停下脚步,转头回望。
未曾想,来者竟是陆沉舟等人。
陆沉舟也未料到会在此处碰见宋怀玉,惊喜道:“宋公子?”
“陆公子,好巧,瞧你这般模样,也是要前往县城书院吧?”
陆沉舟点头,目光坚定地说道:“虽说我已中了童生,然学无止境,唯有前往更大的地方求学,方可学到更多有用的知识。”
“既然在此相遇,不如一同前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他见宋怀玉孤身一人,担心其路上会遭遇危险,他本就不善言辞,能与宋怀玉说上几句话已属不易。
宋怀玉欣然应允,微笑着说道:“甚好,独自一人赶路确有些无趣。”
夜幕降临,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降下,笼罩了大地。
他们寻了一处空地稍作歇息。
宋怀玉找来一些干燥的柴火,熟练地生起一堆篝火,跳动的火苗映照着几人的面庞,忽明忽暗。
这几位皆是前往县城书院求学的学子,他们围坐在篝火旁,或许是这般独特的氛围,使得彼此的关系愈发亲切起来。
宋怀玉从包中取出昨晚田小丽为他烙的大饼,逐一分给众人,说道:“我未带其他物件,仅有这些大饼,乃是家母昨夜所做。”
“这如何使得,此去县城尚有好几日路程,你若将大饼都给了我们,之后你吃什么?”
宋怀玉笑着摇头道:“无妨,再有两日便可达县城,饿不着我。再者说,这一路上总不至于没东西可吃,难道诸位还不肯接济于我?”
众人听了,皆哄堂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随即便从他手中接过大饼。
陆沉舟咬了一大口大饼,赞道:“味道甚佳。”
这其中一位学子说道:“咱们此去书院,也不知往后的学业有多艰难,我这心里啊,还真有些没底。”
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迷茫。
大家纷纷附和,开始讨论起对未来学习生活的担忧和期待。
“是啊,听说书院的夫子要求极为严格。”
“不知道同窗们好不好相处。”
“但咱们既然来了,就全力以赴吧。”
夜半时分,几人便在地上席地而睡。
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盖上了一层银纱。
待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晨曦微露,众人又重新收拾行装,继续朝着县城的方向进发。
一路上,他们或谈笑风生,或相互鼓励,约莫走了两日,终于抵达县城。
几人脸上皆蒙着一层灰尘,衣衫也略显凌乱,但当他们踏入县城的那一刻,都不约而同地展露出笑容。
“咱们这就前往书院吧,正好能在书院安顿下来。”
宋怀玉与陆沉舟皆点头,随后一行人来到县城书院,见到了新来的夫子。
新来的夫子姓李,李夫子面容和蔼,眼神中透着睿智和威严。
他看着宋怀玉等人,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情,这些人几乎都是在乡下中了童生的。
可以说,皆是不错的苗子。
“你们暂且在此安顿下来,稍后到学府听训。”
李夫子离开后,众人赶忙收拾一番,随即来到学府。
在此处,宋怀玉见到了来自各地的学子,他们形形色色,各不相同。
有的衣着华丽,有的朴素简约;有的自信满满,有的略显拘谨。
而在这里,宋怀玉也看到了陆景山,只是他没想到陆景山与陆沉舟并非一同前来。
陆景山冷着一张脸,站立在那里,旁人都不敢靠近,即便有人上前打招呼,自始至终他也只是冷淡地点点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宋怀玉心中不禁感慨,觉得这陆家人都颇为难以亲近。
“诸位皆是从五湖四海专程到此求学的学子,此处乃县城书院,更是你们提升学识之所。”
“此类话语我便不再多言,既然诸位皆来此学习,往后便是同窗,我期望大家日后能够和睦相处,在学业上若有不明之处,亦可相互探讨。”
“听闻今年来到县城求学之人,大多都是中了童生的,今年的人数相较往年要多出许多,老夫不禁慨叹,愈来愈多的人认为书中自有黄金屋,此乃甚佳之觉悟。”
李夫子说完这些话后,便制定了详尽的学习计划,将每日学子们需做之事皆一一划分清晰,学子们认真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