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在贺南温身后闭目养神的顾辞缓缓睁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偏头往右看了一眼,转而又站起身来对着前面三人说道:“走了。”
闻言,贺南温收回脸上的笑容转头看他,随即不慌不忙地开口:“怎么,有人往这边来了?”
顾辞点头,正踏脚准备离开。
可这时身后的贺南温却突然开口,
“等等,你不是叫我抓人问路吗?”说着,她向着一旁的余曙两人昂了昂头,示意顾辞此刻去问。
“不必了。”顾辞回道。
闻言,贺南温站在原地不说话,她静静瞧着顾辞往林子更深处走去,眼角逐渐显露出猜忌之色。
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顾辞抓人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问路,他似乎是有另外的打算。
这时,一直没听见后面三人动静的顾辞缓缓停下了脚步,他拧了拧眉转过身去。
见状,贺南温从他的身上移开了目光,她伸手拉起一旁的藤蔓,冲着一旁的二人开口道:“起来。”
就在这话语落地不过短短一瞬间,一个歪歪扭扭的“余”字就这样映入在她的眼帘。
这字能看得出是人用手一次一次在树皮上抠出来的,此刻它被杂草挡着,如若不是余曙起身时那杂草跟着他动了一下,兴许她也不能发现。
贺南温下意识地瞧了余曙一眼,而后又当做无事般说道:“你们直接跟着我后面,不要耍什么花样,因为你们的花样都会被我发现。”
大约一刻钟过去,刚来到此处的叶飞途一行人便围着一棵树下不知在看些什么。
只见那树底上写着一个“余”字,字周边的杂草似乎是被人折断,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字体很快便被他们发现。
叶飞途低眉看了一眼,心底暗道:看来余曙他们便是被带到了这里。
想完,他抬眼环顾起了四周,周围映入眼帘的大多都是高松的黑树与及腰的杂草。
突然,叶飞途眼神一亮似是瞧见了什么。他赶忙走到北边的一棵大树旁,只见那树上画着一个箭头,
顺着箭头的方向看去,所指的就是这林子最深处。
男人抚摸着大树,脑中不禁想起了昨夜父亲的话:犼兽忌阳喜阴,如今正值酷暑,虽近日频繁下雨,可天气仍旧燥热,一般情况下犼兽不会在白日出现这么多。
能导致这一现象的,那定是说明林子深处有什么至阴之物。而犼兽善群聚,想彻底铲尽犼兽就只有先找到它们的巢穴,也就是那‘至阴之物’的所在。
如今的顾辞早与名门正派无任何关系,他应该也不会在乎犼兽哪一天出了林子是否会危及叶城的普通百姓。
既如此,叶飞途的手掌握拳,暗道:那他的目的便是这所谓的“至阴之物”了。
贺南温跟在顾辞身后,而她的后面是余曙与吴川两人,他们就这样由顾辞带头往前走着,这期间没有一人开过口说过话。
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事。
头越来越沉,也越来越痛,仿佛只要一闭眼就会醒不过来,贺南温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继而左右瞧了瞧,
周围的树木越来越茂密,多到已经能遮住天空,按理来说正值盛夏的天就算有树荫挡着阳光,林中的温度也自是不会太冷。
少女边走边用手轻轻摩擦着自己的肩膀,发烧使人感到灼热,可此时的贺南温感受到的却全是刺骨的冷。
不知为何,只要他们越往里走,她就感觉自己的心里越发不安……
这时,顾辞的停脚让贺南温收回心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们的前面是数名常壁及凩嶱派的弟子。
而他们四人的位置离那些弟子较远,且身前有一大片绿荫植遮挡着。它们长得很高,站在最前面的顾辞大概能露出一个头,而贺南温的身高刚好能露出一双眼睛。
这时,顾辞转身朝着余曙二人看去,才刚停脚站定就相继对上顾辞眼神的两人一脸地茫然。
“嘶。”
只听衣服被撕裂的一声,单手拿着衣服边角布料的顾辞向着他们二人缓缓走去。
就这样,不知其中缘由的两人便被顾辞用破布堵住了嘴巴,最后留在他们二人脸上的满是莫名其妙。
此时贺南温的关注点不在他们二人身上,她的眼睛一直都盯着那些弟子的方向。
只见弟子们蹲守在一大片植被后面,其中有一个人在空气中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而那些弟子似乎都以他为中心。那个人嘴中滔滔不绝地说着,余下的人则是满脸认真地点头,看起来像是在布置着什么计划。
然贺南温关注的点更多地并不是这个,而是那些弟子的前面。
他们的前面有着一个极大的水潭,离奇的是,那水潭的正中间居然有着一片棕泥,而泥土上正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光。
因为贺南温的视力比常人要厉害许多,所以她看得很清楚。
那是一朵浑身散发着淡泊蓝光的蓝白花,花瓣弥漫着白气,花叶下面没有根茎,与其说它是生长在泥土上,倒不如是飘在那泥土的上面。
而当贺南温把视线转移到水潭外面时,周围竟到处都是密密麻麻多不胜数的犼兽。
此时的它们趴在地上,闭着眼看上去似乎是在休息。除了有着一张黑皮,它们目前的形态看上去竟然与普通人类没有丝毫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