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马加鞭,在这寒冷的东北冬日,马蹄声哒哒作响,马车如离弦之箭般掠过被白雪覆盖的道路,路过大车店时,毫无停歇之意。车轮在厚厚的积雪上碾压,扬起的雪雾在身后弥漫,好似一条白色的巨龙腾飞而起。中午时分,阳光虽高悬于天空,却透着丝丝寒意,冰冷的光线洒在雪地上,折射出刺目的光。大伙心里只想着早些把知青接到村子,全然不顾这彻骨的寒冷与饥饿,一心只想快点赶到目的地。
接近傍晚的时候,天边被染得一片火红,那晚霞映照在雪地上,宛如一幅绝美的红色画卷。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镇上。此时,人人脸上都带着被寒风吹拂后的疲惫与麻木,双颊被冻得通红,眉毛和睫毛上都挂着冰霜,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在镇上停留打尖,而是顶着凛冽的寒风,径直朝着村子驶去。
村长早已在西路口翘首以盼,他那裹着厚重棉衣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亲切。见马车缓缓驶来,村长脸上绽出憨厚的笑容,忙不迭地先带着知青们去大队部登记。他那粗糙的大手,虽被冻得通红,却依然熟练地翻找着登记册,嘴里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雾,还不停地念叨着各种注意事项。一切手续办妥后,又引着众人来到知青处。一路上,村长热情地给知青们介绍着村子的情况,哪儿是被雪掩埋的农田,哪儿是冰封的河沟,知青们则好奇地张望着这银装素裹的世界,眼中满是对新生活的期待与憧憬,尽管寒冷让他们不时地跺脚搓手。
把知青们妥妥当当安置好后,马斌就和韩立伟赶着车离开了。马车晃晃悠悠,不多时便到了韩立伟家。韩立伟跳下车,马斌勒住缰绳,二人站在院门口,韩立伟感激地说道:“这一路多亏有你,大斌子。这冰天雪地的,可太遭罪了。”
马斌咧咧嘴笑道:“都是应该做的,你好好歇着。”说罢,马斌挥起马鞭,赶着马车往回走。
先来到存放马车的地方,马斌熟练地将马从车辕上解下,轻轻掸去马身上的积雪,又摸了摸马的鬃毛,像是在安慰它这一路的辛劳。他把马车归位,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马具是否完好,查看缰绳有没有被冻硬或磨损,马嚼子是否松动,每一个动作都因寒冷而变得迟缓却依旧细致入微。这才拖着略显沉重且冻得麻木的脚步,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来到自己家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黄郎在柴火垛上面露出来脑袋。马斌看到它会心一笑,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后,就悄悄从空间里面拿出了一些肉丢给了它。黄郎那敏锐的鼻子瞬间捕捉到了肉香,它欢快地叼着肉,迅速钻进了柴火垛。马斌笑着骂了一句白眼狼。
打开大门走进院子,来到门口,推开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老娘正坐在屋里做着针线活,旁边放着一个炭火盆,听到动静,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来。“儿啊,可算回来了,这一天冻坏了吧?”老娘满脸关切,眼神里满是心疼,伸手就去接马斌的外衣,“快脱了,到火盆边暖和暖和。”
马斌笑了笑,任由老娘帮自己收拾着,说道:“娘,还行,就是赶了点路,不太冷。”其实,他的身体早已被冻透,只是不想让老娘担心。
这时,弟弟马武像个小尾巴似的从里屋窜了出来,围着马斌不停地转,嘴里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哥,知青长啥样啊?是不是都穿着可洋气的衣服?他们都从大城市来的吧?”
马斌笑着揉了揉马武的脑袋:“他们都挺年轻的,穿着是和咱不太一样,男知青穿着厚厚的棉衣,女知青戴着漂亮的围巾,看着都挺和善。”
老爹在炕头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旁边放着一壶热茶,时不时喝上一口,慢悠悠地说道:“这知青一来,咱村里怕是要热闹不少喽。这大冷天的,也能给咱村子添点不一样的生气。”
老娘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说道:“儿啊,饿坏了吧,快坐下吃点。这饭菜还热乎着,吃了暖暖身子。”
马斌坐下,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老娘在一旁看着,嘴里还念叨着:“慢点吃,别噎着。”
马武在一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马斌,又问道:“哥,你在县城有没有看到啥稀罕玩意儿?”
马斌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倒是看到一只大雕抓狐狸,那场面可激烈了。大雕双翅展开足有两米来宽,羽毛在阳光下泛着冷峻的光,它的爪子像铁钩一样死死抓住狐狸的脸。狐狸也不甘示弱,眼睛里满是惊恐与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四爪在空中拼命乱舞,试图挣脱大雕的掌控。”
马武听得入神,嘴巴张得大大的:“哇,真的啊,那后来呢?”
马斌便把雕和狐狸争斗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弟弟听,马武听得津津有味,连老爹都忍不住从炕头探过身来听。
讲完后,马斌吃完饭,帮老娘收拾了碗筷。老娘看出来马斌的疲惫,“早点睡觉吧!这一路折腾,肯定累坏了。”
确实是没休息好,马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