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为什么那么想要配偶,一是因为仙界鼓励她们多生些小仙,二就是她本人很馋。
她是小草,生来无父无母,如果有了配偶,那就有一个人时刻惦记着她,做什么都会和她在一起。
哎,三日后的仙缘大会,她还是抽空去一趟吧。
七羽说她就是太孤单了,清瑶觉得她说的没错。
她就是不喜欢一个人,这月上宫也日日夜夜冷清,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吹了口手心的花瓣,清瑶将披散的黑发拨到一侧,从汤池中踏出。
朦胧雾气间,她腰肢玲珑,肌肤白里透粉,背脊上的蝴蝶骨更是令人移不开视线。
可惜如此美景,无人可观。
在清瑶准备伸手拿衣裳的时候,一团冰蓝色的光从外面飞来,将她直接撞回了池中。
“诶!”清瑶惊呼一声,腰间就缠上了一只手臂。
她回头,对视上一双寡淡的凤眸,正气凛然,如霜雪般高不可攀。
清瑶直接愣住了。
而男人也迅速放开她,仓惶的看向四周,想要离开。
清瑶险些被他俊美的模样迷了眼,立刻回过神,发现他身下是一条如梦似幻的蓝色尾巴。
尾巴!
妖!
他受了伤,鲜血将那圈水都染红了,整个人破碎可怜。
一只虚弱的,美丽的妖,掉入了她的洗澡池!
清瑶想要尖叫,这是她几百年来“努力”修炼得到的礼物吗?
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想看她,强行运气,结果吐出一口血,只能朝着门那儿爬。
清瑶勾唇,淡紫色的灵力从掌心冒出。
凝成花藤,捆住男人的尾巴,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抓了回来。
噗通一声水声。
他再次掉进池中,想要去看清瑶的脸,凤眸带着冷意。
清瑶却掐住了他的下颚,凑近他,笑的无比可爱,人畜无害,“月上宫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男人被迫与她对视,仰望着她,清瑶的琥珀色的眼瞳干净澄澈,带着调笑。
“哑巴?”清瑶手指用力,指腹压着他的脖颈肌肤,没忍住心思,偷偷摩挲了几下。
男人一颤,凤眸变成竖瞳,又立刻恢复冷静。
这小模样,简直精致的不似妖,比她们神仙还要像神仙。
“放开……我。”
薄唇出声,唇角还带着血,声线清润又低沉,带着隐隐的威胁。
清瑶一点也不怕,只觉得耳廓一酥,整个人都有点陶醉了。
简直就是极品啊。
她恋恋不舍的松开他的下颚,“嗯,放开你了。”
男人沉默,瞥了眼自己蛇尾上的花藤,被清瑶盯的不自在,不想在开口,烦躁的晃了晃蛇尖。
清瑶这才噢了一声,“这个呀,这个我还不能放开。”
她蹙眉,打量着男人,黑发只遮挡一半春光,自己仿佛全然不知,还敢凑近他,思索着开口。
“月上宫这么偏,你是怎么掉进来的?你是妖吧,如今妖仙两族……你难道是被……抓来的?”
男人凤眸一凝,银睫一颤,移开眼神。
清瑶一愣,“我猜中了?真的是被抓来的?还是你偷偷潜入……准备与妖族来个里应外合?”
“……”
观南再次看向她,觉得她整个人都格外古怪,如今这种状况,她还能呆在水里同他闲聊,丝毫不管……不管着装。
他一垂眸就看见,耳垂有些发热,只好抬眸,结果抬眸又撞上她太过纯净的眼睛,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应该不是抓来的。”清瑶自顾自的分析,“月老没说抓来的有蛇族。”
她施法,花藤消失,观南警惕的往后退。
“你受了伤,无论怎样都打不过我的。”清瑶直接从水里站起来,“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我瑶姬就大发慈悲救救你。”
观南看着她一晃一晃的发尾与匀称的腿,直接愣住,几秒后立刻转过身,水面哗啦啦的荡漾一片。
清瑶窈窕的背脊在他脑海里越来越的清晰,观南晃了晃头。
怎么会有……怎么会有这样的仙子……?
仙,正派,高高在上,纯良美好。
妖,反派,阴暗爬行,蛊惑人心。
但怎么她就……
清瑶穿好衣裳,对着池子里的男人开口,“怎么,还要我抱你出来?”
观南咬牙,将衣襟拢紧,蛇尾消失,磨磨蹭蹭的从池子里出来。
他眉眼难言疲惫,步伐也踉踉跄跄,亦步亦趋的跟着清瑶。
清瑶随意的将黑发用素簪固定,指了下榻:“去那里坐着。”
她看了眼地上的血水,有些不高兴的蹙了下眉,“等等,先不要坐!”
地已经脏了,等下又弄脏她的榻。
清瑶在柜子里翻来翻去,将一个外袍递给他,”我这里没有男人的里衣,这是以前做大的外袍,你凑合一下。”
观南看着她手里的衣袍,伸出手接过,一句话也没说,朝屏风那里去。
“真没礼貌。”清瑶注视他的背影嘀咕一句,想到他的脸又叹了口气。
算了,谁让他好看呢。
看着屏风那儿若隐若现的身影,清瑶轻咳一声,悄悄蹲下来,挪了过去。
由于仙都长得千奇百怪,所以她变得格外挑剔,七羽喜欢的仙君在她眼里,也只是比千奇百怪好上那么一点。
毕竟一只鸟嘛,能有多好的审美。
但花草就不一样啦,清瑶回味着男人的长相和尾巴,那容貌绝对可以匹敌世上最美的菡萏仙子。
早知道妖族都长这么好看,她干什么要长在仙界呢?
清瑶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趴在屏风后面,露出一只大眼睛。
观南腰腹上有冰蓝色的鳞片,流光溢彩,挂着血,他将新外袍直接穿上,动作忽然一顿,冷冽的看向屏风一角,“谁。”
清瑶吓了一跳,连忙缩回脑袋,他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还能察觉到她,这可怕的感应力。
她低着脑袋蹲着,懊恼的啧了一声,视线内出现白色的外袍,清瑶讪笑着抬起头,仰望这个面无表情的俊美男人。
“嘿嘿……我,我是怕你体力不支晕倒……绝对不是在偷看……”
清瑶站起身,“你有什么好看的……哈哈……”
观南:“……”
清瑶去找药草,他打量殿内,又站在窗前看向外面巨大的圆月。
月上宫。
掌管月星宿,在仙族里排不上号,他从水牢逃出,竟然误打误撞掉在了这里。
观南看向手掌,最后看了眼清瑶,凝聚妖力,准备离开。
结果刚一运气,妖丹传来刺痛,喉间一甜,他立刻点穴,否则又要吐出一口血。
观南脸色苍白,身躯都有些打晃,只好单手撑住桌子,呼吸急促。
清瑶端着东西回来就看见他这副模样。
极其普通的白色外袍,穿在他身上居然格外出尘飘然,浅色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
冷肤俊颜,清风霁月,因为受了伤,冰蓝色的凤眸带着无措,慌张,可怜,强忍。
雪花一样的妖,令清瑶再次看痴了。
怎么会……这么漂亮……
观南抬头看向她,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看着清瑶呆呆的样子,他有些不明白的抿唇。
清瑶眨了下眼睛,“咳,那什么……你坐下,我给你抹药。”
观南浑身无力,直接坐下,却将托盘抓住,冷冽开口,“我伤的不重,能否内服。”
他身上有伤口,妖的自愈能力不差,几日那些刺伤就能消失不见,他需要的是内服的药,调整他紊乱的妖力。
清瑶看着他,心中思索,内服,内服的药当然有。
但是,她就是不给!
内服就是喝下去,那还这么看他的……?
清瑶清了清嗓子,一脸正气的表示,“我们这儿殿小,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些药草,你爱抹不抹,不抹就疼着吧。”
观南凤眸没有起伏,将托盘一推,往榻那儿去。
清瑶愣了,他还就真的不抹了?
她拿起药罐跟着他,蹙着眉,清丽的小脸可爱娇俏,“既然你不抹,那你也不能睡在这儿,你可是妖族,我不能收留你!”
观南忍着不适喘息一声,坐在榻上,脸色苍白,“我也想离开,但我现在妖力紊乱,无法控制。”
他注视清瑶,声线轻了些,“我不会待很久。”
犯规,他居然装可怜!
清瑶深吸一口气,要知道……她这个人最吃的……就是这一套!
她按耐住怦怦直跳的小心脏,努力维持很不情愿的样子开口,“不行。”
“如何才行。”观南回答她,“一定要抹药……是吗?”
他看得出面前这个小仙子对他的模样很感兴趣,一双眼亮的过分,只差没将她,就是想摸四个字,写在头上了。
清瑶脸一红,嘴硬着:“谁,谁说是这个了?”
但她的眼神还是在他身上瞥个不停,“你这样莫名其妙的掉到我这儿,我没将你交出去已经很不错了。”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两个不同的种族,我现在救了你,你总得给我个好处吧?”
观南实在难受,靠在榻上,垂下眼,“等我醒来,你想要什么好处说就是。”
他额上全是汗,疲倦的合上眼,“你若是想给我抹药,抹便是。”
冰蓝色的妖力冒出来,萦绕在他周身。
清瑶明白他这是自己调息疗伤去了,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看着手里的药膏,清瑶陷入沉思。
如此趁人之危,她算什么仙子?
这蛇妖最后那句话,仿佛含着天大的委屈一样,难道就这么不相信她的为人吗?
清瑶冷哼一声,将药罐打开,抱歉……她不是正经仙子,只是一株瑶草。
白白送上门,还让摸的漂亮男人,为什么要放过?
反正他刚才自己都说了,给他抹药,抹就是了。
清瑶笑的眼眸弯弯,露出两颗尖锐,可爱的虎牙,朝他伸出手……
衣襟散开,药膏微触,鳞片翕动。
?
良久,清瑶满足的将他的衣裳整理好,将药罐合上。
实在是……太棒啦!
看了眼依旧在闭关状态的男人,清瑶把毯子丢在他身上,喜滋滋的离开。
晚上,仙女并没有回来,这地方太冷清,谁也不想待,清瑶已经习惯她的玩忽职守。
将殿内的东西收拾好,提着酒酿就往月老那儿奔去。
月老的红鸾殿比她那儿大了一倍,外面还有精致的红枫仙树,微风吹来,枫叶似火,愈发显得生机勃勃。
清瑶是骑着仙鹿来的,否则以她那偏地,得飞一个时辰。
她拍了拍仙鹿的屁股,“谢啦。”
提着手里的酒酿,她进门就喊:“月老,您在吗?”
看见红枫仙树下多了个秋千,她眼眸一亮,迫不及待的坐上去,“这是谁给您弄得秋千,真好看!”
月老从殿里走出来,穿着红色的长袍,头发与胡子花白,慈眉善目,额间是桃形神印。
他哼了一声,语气却带着笑意,“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瑶姬,又给本仙带了什么好酒?”
清瑶将酒酿抛给他,“我新酿的,比上次的千里红还要好喝。”
“当真?”月老顿时笑的越发和蔼,抱着酒壶,吩咐小仙赶紧去拿酒盏。
清瑶坐在秋千上,“您看着可不像有时间玩秋千。”
她笑的意味深长,“莫非是海棠仙姑……给您做的秋千?”
月老轻咳一声,“去,几百年的小仙草也敢开本仙的玩笑。”
“看来是被清瑶猜对了!”
清瑶稳住身形,眼巴巴的盯着月老,眸子里全是八卦神色,“月老,海棠仙姑和云杉仙姑,您到底选谁啊?”
“您偷偷跟我说,我保证谁也不告诉。”
小仙将酒盏放下,月老打开酒壶,闻着酒香,露出飘飘欲仙的神情,又严肃的睨着她,“你是谁也不告诉,就告诉那只小孔雀。”
“那小孔雀知道了,不出一炷香,整个仙界就都知道了。”
月老吹胡子瞪眼,忍住没翻出个白眼。
清瑶哈哈笑出来,眨了眨眸子,“您就算不说,三日后的仙缘大会不也得选吗?”
“月老,您都一千岁了,不年轻了,还是早点抉择吧,免得伤了仙姑们的心。”
清瑶又调皮的叹了口气,“哎……不过也是……花草一族都生的好看,这一个妖娆……一个清冷,您的确不好选。”
月老的眯眯眼瞪圆:“你个小仙草,越发口出狂言!”
“错了错了!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