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冬来站在厅门内注视着门口,一手抱着臂膀,一手习惯性的握拳托着腮,嘴唇下意识的在虎口处轻轻摩挲……
他在等文爸回来。
天边最后一抹浮云已经隐去,昏黄的路灯也已经亮起。
文爸刚走进院门,戴冬来推开厅门来到院中,迎上他:
“叔叔,我正等着您,有些事情想和您聊聊。”
他毕恭毕敬的站立着,挺拔的身姿,免不了让文爸仰视了他一眼。
“好啊,那我们进屋里说。”
他一边打开厅门一边又笑呵呵的问:
“什么事情还让你专门等着我?”
不等戴冬来答复他,进了厅门的他习惯着找寻文新。
他站在客厅里唤文新。
戴冬来忙在旁边应声解释:
“文新,在我家里,她……她有点感冒了,吃了药睡着了。”
他有点局促的向文爸解释,又怕解释不清:
“下午的时候,发现她体温有点高,她吃了感冒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看她睡的沉,没有叫醒她,您别误会。”
他的语速不自觉的变快了。
文爸愣愣的耐着性子听完后,急切的问他:
“感冒发烧了?体温多少度啊?好好的怎么感冒了?”
他只听到了这一个重点。
“已经好多了,只是还在睡觉。”
“哦……那就好。”
他略加放心了一点,在沙发上落了座,倒杯凉白开给自己。
他去拿水壶的时候,戴冬来本想伸手帮他,但是手脚利落的文爸,没有给他机会。
他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渴了。
“小戴,你是要和我聊什么事情?”
他觉得挺难得,平日木讷寡言的孩子,能主动和他聊些事情,还挺好奇的。
“嗯……叔叔,这件事情,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要和您沟通一下,毕竟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文爸看他的神色不像是闲聊,随之他的表情也有些严肃了。
“你说说看,是什么事情。”
戴冬来思索片刻,一时间怎么说起都觉得不够严谨。
“是关于文新的……这么说,有些唐突,但是,初步可以确定,文新她患有一定程度的黑暗恐惧症。”
文爸的表情先是陡然失色,又满脸疑惑:
“恐惧症?什么是恐惧症?是什么意思?”
他的三连问让戴冬来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他们一家人都没有察觉文新的病情。
“一开始,我也不确定,但是经过几次事情后,我找了医生咨询,据我的描述,医生给出的结论,就是,文新患有一定程度的恐惧症。”
文爸此时已经有些惊慌失措。
“医生是怎么断定我家文新的病的?你是发现什么事情才去咨询医生的?”
他的情绪开始有点激动了,问话的语气也越来越急切?
“您别着急,这不是什么大的疾病,还是可以干预治疗的……”
不能让文爸这么紧张,他还有话没有说。
“家里人都觉得文新只是怕黑,其实大部分人都会怕黑,特别是女孩子,怕黑很正常的,但是文新怕黑的程度,已经不正常了,她处在黑暗里的时候,会心跳加速,甚至心悸,她会呼吸急促,全身出满虚汗……”
文志强已经惊的呆滞了。
对呀,他女儿是怕黑呀,可是,不就是怕黑吗?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她害怕的时候会呼吸急促,全身出虚汗……
是呀,他并没有常常陪伴着她,怎么会知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已经被吓到了,吓得眼眶都红了……
只是想想,女儿这两个月一个人住在这里,她是那么怕黑,这两个月该是怎么过来的,他既心疼又愧疚,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戴冬来也沉默了,文爸对文新的疼爱和担心,也许比任何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沉寂了一会儿的客厅。
戴冬来还要接着说完更重要的话。
“医生告诉我,文新可能患有心理疾病的时候,已经到了高考的关键时期,所以,我并没有告诉她,怕她会多想,叔叔,我们还是等以后,再对她说这件事情。”
文爸连连点头。
他考虑的很周到,只会让他觉得他这个父亲很不称职!
但是,文爸忽然警觉的眼神。
他看着戴冬来,已然是一个成年男子。
“你……对我家文新……”
“我喜欢文新……”
戴冬来主动坦白,想要坦白从宽。
“但是,我……您放心……我没……”
他紧张到说话都不利索了,身体也坐的更直了。
文爸并没有表现的很意外,毕竟他女儿那么漂亮,那么讨人喜欢!他只是想确定一下猜测。
“嗯……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比起其他的,他还是更在意女儿的健康。
“你有心了,能观察出她生病了。”
他好像整个人都黯淡无光了。
“我带她到开城之后,会带她去医院诊治的。”
戴冬来点点头,没有再多言。
他想听到的,就是文爸最后这句话,让家人知道文新的病情,多关心着她,至于医院的医生,他会安排的。
……
沉沉的睡了一觉,文新醒来时,外面已经灯光璀璨。
她便知道此刻已经晚上九点后了。
暖黄色的灯光下,他俊朗的脸庞沉静又温和,深邃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她,在她睁开眼睛的第一眼,便与她对视。
她绵软的笑着,想要长长的伸个懒腰,才发现她的手被他轻轻的握着……
既然他这么喜欢她的话,那就再抱抱他吧。
她搂过他的脖颈,他俯身在她脸前。
既然离的这么近的话,要不要再亲亲他?。
他这样热切的看着她,暖心的陪伴她,让她不自觉的想要奖励他。
贴上他湿湿软软的嘴唇,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同一瞬间开始雀跃,像萎靡不振的花朵喜遇甘霖……
好吧,事实上,是她在汲取……
…………
“不知道,以后搬进来的人,会不会,嫌院子里的灯光太刺眼,会不会把它们都拆掉?”
文新坐在阳台的沙发上,看着把夜空都照亮的满园灯光,一想到,可能会被下一位租客拆掉,她就会觉得可惜。
“不会拆掉的,没有人不喜欢这么好看的灯光。”
戴冬来捏捏她软软的手掌,解除她的忧虑。
不会拆掉的,因为下一位租客是他。
“你还没有吃晚饭,我们下楼吃点东西吧?”
他又把手掌放在她细软的颈窝处,试了试她的体温。
好在她已经不发烧了。
“这么晚了,我爸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说起晚饭她想起了老爸,额……
“嗯,已经回来了。”
他很肯定的告诉她。
“哦,那就好,那我要回家了,他说不定在找我。”
“文……新……”
他说出的最后一个字,只有他自己听见了。
文新像个兔子一样,头都不回的跑掉了。
……
“爸~”
她一进门就喊人。
“欸……在的……爸在。”
文爸急忙从卧室里出来。
文新回来之前,他正戴着花镜在看戴冬来给他的书。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晚饭吃了吗?”
文爸看着眼前开朗活泼的女儿,刚才沉重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她看上去健康的很,怎么会像那个小子说的那样!他有些迷糊了。
或许,更多的是不愿意相信吧。
“我已经吃过了,还给你留着呢,我给你加热一下,你吃完饭,再喝一次感冒药。”
他又上下看一遍女儿,还是觉得她好的不能再好了!完全正常。
但是,他更担心会是真的,要不然不会反复的观察女儿。
“嗯~好……”
……
“?爸,你才回来?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在门口遇到小戴,他告诉我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