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下一刻就会控制不住,捏住她手腕扯下来:“没事,我去洗个澡。”
转身就进了屋。
她的心灵创伤还没好。
他这会儿又喝了补酒……
恐怕会伤了她。
白梨见他一声不吭的走了,高大的身躯都有些晃,生怕他出事。
镇子上以前有个男同志就是喝了酒,晚上一个人休息,没人照料,结果半夜呕吐,不小心吸入了呕吐物,活活呛死了。
喝醉这回事,可大可小的。
她追上去:“我前些日子去县城时买了蜂王浆,要不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可以解解酒。”
香气袭来。
让他避无可避。
无形的力量让他失控,步子一停,转过头就几乎鲁莽地将她后衣领一捉,拎进了怀里。
软软碰撞着他硬朗的胸口,激得他低低喘息一声。
他妈的真软的要命。
俯下头颈就亲上去。
她还没缓过神就被堵住了声音,嘤咛:
“烈哥……”
这一喊,让他更是心痒难捱。
催发体内的酒精和药性更加蓬勃!
一切的克制化为乌有。
“梨梨,给我。”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喊她的名字。
她心头一软,身子整个儿酥下来,像无主之魂。
旋即,身子一个腾空,被他抱起来。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一阵比一阵响。
白梨拉回混沌的意识,从他身上慢慢滑出来,推开欲求未满的男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先去开门。
门口站着个年轻男同志,身上穿着蓝色劳保服,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满头的汗,一脸急色:
“请问,邢烈邢哥住在这里吧?”
白梨看他是厂里来的,点头:“是,你找他有事吗?”
“厂里出事了,让邢哥过去一趟。”
白梨赶紧请他进来。
邢烈在屋内听见了八九,早就调整好了情绪,走出来,虽然脸还是有些红红的,但人清醒了不少:
“小贾?出什么事了?”
被称为小贾的男同志焦急万分:
“邢哥,晚上值班的杨贵忠用你修好的机器干活儿,没想到机器半途突然失灵,贵忠为了抢救磨具,手指绞了进去,送去了卫生院,指头保不住了。现在厂领导都去了,听说机器是你负责维修的,让你过去一趟。”
白梨一惊,看一眼邢烈。
这是摊上事了。
邢烈波澜未惊,只对着白梨说了句“你先休息”,进屋换了身衣服,和小贾先出门了。
白梨哪里睡得着,一晚上都睁着眼。
邢烈也一宿没回家,在厂里处理这事儿。
等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五点了。
白梨披上衣服就冲出院子:“烈哥,怎么样了?”
凌晨的秋天寒气盛,冷风扑过来,让她打了个寒战。
但更担心的,却是他的事。
邢烈一夜没休息,青色胡渣冒了出来,衬得人更加生人勿近,却怕吓着她,只将她手一牵,尽量轻缓了声音:“进去说。”
她被他温热的大掌握着,心才安定不少。
进屋坐下来,她得知,现在厂里部分人认为邢烈根本就没修理好那台进口机器,认为他是为了抢功劳,赶速度,随意应付,才导致同事工伤致残。
白梨却清楚,不可能。
他绝不是那种为了抢功劳就随便应付工作的人。
若机器还有问题,哪怕还有一点风险,他也不会说修好了。
她蹙了眉尖:“烈哥,你修好机器后,仔细检查过吗?”
邢烈明白她的意思:“检查过,也调试了几次,我能确定绝对修好了。”
“那会不会是那位同事在使用中操作不当?”
邢烈说:“机器确实是进口的,调过来没多久,但杨贵忠使用过很多次,应该不存在操作不当。”
白梨咬咬唇。
那是怎么回事?
一个修好的机器,怎么无缘无故失了灵?
邢烈见她小脸疲惫,估计为了自己的事一宿未眠,说:“不用担心,你先去睡一觉。”
她见他还要出门,忙问:“你去哪里?”
“我去卫生院看看受伤的同事,再去厂里检查一下机器,看看是不是有别的问题。”
她见他临危不乱,不徐不疾,安排好了一切,也安定了下来。
有个情绪稳定的老公,就是好。
也难怪前世能做出那么大的成就。
她也被他的镇定影响了,不那么紧张了:“我跟你一起快去。”
他没答应:“不行。”
杨家刚出这事,看见他这个‘始作俑者’来了,肯定会情绪激动,怕会吓到她,甚至伤害到她。
白梨坚持:“我是你媳妇,这种事我们自然要一起扛。”
邢烈终于没再说什么。
两人到了卫生院,得知杨贵忠被绞进去的手指伤得太厉害,没法接上去了,但是所幸止了血,人没生命危险,这会儿,输着液,睡着了。
两人也没打扰,站在病房外。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冲过来就嚷起来:
“你这个凶手,还有脸来!我儿子还没娶媳妇儿呢,现在残了一根手指,以后怎么办!”
白梨知道面前人应该就是杨贵忠的母亲,忙安慰:
“阿姨,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件事真的不是邢烈的错,机器他修好了,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啥误会?你害我儿子丢了一根手指头,我不要别的,就要你的手指头,你赔给我们啊!”杨母正是情绪激动,顾不得邢烈长得凶,扬起巴掌就朝他扇去。
白梨吸口气,忙上前去挡。
眼看着要打在白梨身上,邢烈上前一步,快速拉开她,这一耳光啪一声,不偏不倚,正摔在他脸上!
白梨一惊。
杨母看面前高大魁梧的硬汉脸上迅速出现红肿,再看他脸色阴郁下来,也是后背发凉。
邢烈却并没还手,更没动怒,只把白梨护到身后:
“小杨的事,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说着,将一沓钞票放在走廊的长椅上:
“好好治疗。”
两人走出卫生院,白梨停下来,去查看他脸上的伤,发现红肿得厉害,心疼地摸了摸:“疼吗?”
“小事,不疼。”比起部队里的吃的苦头受的伤,这不算什么。
白梨知道,杨家出了这种事,杨母气头上动手,也不能怪人家。
可看着他云淡风轻,这么扛事儿,更是不忍心。
她牵着邢烈的手就往厂里拖:
“走,我跟你一起去厂里看看那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