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烈决定去洛丰抗震的事,被邢家夫妻得知,宋清如第一个反对。
她是希望儿子能回部队,但听说儿子是以救援的代价换回回部队的机会,还是担心得很:
“……我看报纸上说洛丰很严重,几乎整个城市都毁了,一夜之间死伤无数,去救援的军警都有不少牺牲了,时不时还有余震暴发……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邢烈说:“我以前参加过这类救援,有经验。不会有事。”
“再有经验也抵不过天灾啊,那可是地震啊!”宋清如心惊肉跳,开始后悔催促儿子回部队了,谁知道突然碰上这么个天灾?
“妈。我已经决定好了。”
宋清如急了:“不行,爸妈除了慧慧,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出事了,妈怎么办?”
“够了,”一直沉默的邢泽勋忽然开了声,郑重地说:“邢烈既然已经决定了, 就依他的。”
“老邢,你是不是疯了,你不劝就算了,还撺掇儿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可是你亲生的啊!”宋清如跺脚。
“如果是爸还在世,肯定也会支持邢烈的决定。”邢泽勋赞许地看向儿子,感觉儿子越来越成熟了,“再说了,依我儿子的能耐,我相信他不会有事,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
“你,你们——”宋清如恼火瞪一眼父子俩,无话可说,气得噔噔几步回了房间,‘砰’一声狠狠关上门。
气归气,冷静下来,还是要想法子阻止儿子。
……现在,恐怕只有一个人能让他留下来了。
宋清如咬咬唇,虽然不太情愿,可也没别的法子了。
……
朴园堂。
白梨跟往常一样,上午来了就陪李爷爷一起看店,给客人配药、熬药,问诊号脉。
快到中午了,李爷爷看到外面一个中年妇女,才喊了一声白梨:
“丫头,那人是不是找你的?在那儿站了老半天了,一直盯着你。”
白梨放下手里分拣的药材,看向医馆外,脸色一动,走到门口:
“宋阿姨,你怎么来了。”
宋清如见她发现了自己,尴尬地走过去:“嗯。你在忙啊…”
白梨眼皮一掀:“先进来说吧。”
她知道,宋清如一直瞧不起她和老家人办中医馆的事,从没来过。
今天来这里找自己,绝对有事。
“这就是你和老家人办的店啊,”宋清如进了朴园堂,也不坐,左右打量着,也尽量不去碰桌子椅子,好像生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眼神全是轻慢。
这么小的店,转个身都难。
虽然还算干净,但一爿巴掌大的店铺,能做出多大个生意?
她本就瞧不上做生意的人,放五六十年代,这不叫做生意,叫“投机倒把”,严重的话,要判刑的。
要不是儿子最近自己也在从商,她对白梨开中医馆的事儿,绝对会举双脚反对!
毕竟儿子已经起了个好头,她还能说什么?
白梨看得出她不满,只介绍:“嗯。这位就是李爷爷。我外公以前的师兄弟,从小看着我长大。”
李爷爷放下手头活儿,过来就笑着对宋清如伸出手:“您就是梨丫头的婆婆宋校长吧,久仰大名了。感谢你们对我们家白梨的照顾。”
这段日子,儿子对他把白梨和邢烈的事,都说了。
邢烈的家庭背景,他也都知道了。
他也是感慨万千,惊讶得很。
宋清如没去和李爷爷握手,只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李爷爷倒也没在意,以为自己刚做事,手脏,人家校长爱干净,缩回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宋校长您坐。我给你倒茶去。”
“不用了,”宋清如摆摆手,一皱眉,她来又不是喝茶的,“白梨,我有话跟你说。”
白梨自己已经习惯了宋清如的轻慢,却看不到李爷爷受气,淡淡说:“宋阿姨,再大的事,也可以坐下来说,李爷爷也是好心。”
宋清如有求于白梨,要是把她得罪了可没好事儿,只能忍下脾气,坐下来,对李爷爷缓和了口气:“那就谢谢老爷子的茶了。”
等李爷爷拿了茶水过来,白梨问:“宋阿姨有什么事?”
“邢烈要去洛丰救援,你得想办法劝劝他。让他别去。”
白梨一怔。
洛丰大地震的新闻,她在报纸上看到了。
前世,这场大地震也是牵系全国人心的大事。
“他要去救援?”
“是的,岳老首长联系过他,想让他凭借这次救灾立功再返部队。他非要去。可你也应该听说了,洛丰地震有7级啊,现在那边还余震不断,危险得很,牺牲了不少救援人员……我怎么能放心让他去?我怎么说都说不通,老邢也站在他那边……现在,”宋清如焦虑盯着她:“现在,只有你能劝服他了。”
白梨脸色一动。
她记得前世的他并没有重回部队的经历,出了部队后,就一直经商了。
或许是因为他在锦龙镇暴雨中伤了一只手,重体力活都难做了,部队不可能再找他,他也就干脆一心一意在商界发展了。
这一世,她在山上救了他,让他的手免于残疾,也改变了他命运的方向,部队那边仍在心心念念让他回去,所以才有这样的变化。
这么一看,她救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宋清如见她不说话,急了:“白梨,我知道你们俩最近有些矛盾,但无论如何,你总还是他的媳妇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丈夫去送死啊,一定要去劝劝啊!”
白梨沉默了几秒,说:“您先回去。等会我去找他。”
*
邢烈离开邢家后,去了华盛,想把手头剩余的一些工作料理完了,再去洛丰赈灾。
华盛目前已经走上正轨,不需要他亲自盯着打理,有那些合伙人和下属们,绰绰有余了,倒不用他操心。
小夏敲门进来:“邢哥,白梨来了。”
他眼神闪过一丝波涛。
她好久没来找他了,此刻跑来,他大概能猜到她的目的。
放下手头活,支起昂长身躯:“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