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每天都准时到片场打卡，与杨思齐的关系也渐渐熟络起来。
刚开始程澈都是在角落自己找一个地方，把随身小凳子一放就开始“观摩教学”。
杨思齐自从上次看了程澈的笔记本，时不时还会叫程澈一起来分析，局外人的视角也很重要。
“小程，来。”今天一早程澈刚到片场，杨思齐就招手叫住程澈。
程澈拿着自己的背包和小凳子就往杨思齐那边走，这几天程澈不再老是坐在角落里。
杨思齐会跟自己讨论拍摄的细节，程澈大多时候中途被叫去，之后就一直待在导演棚里。
杨思齐每天早餐都是跟着剧组的伙食一起吃的，但是吃多腻得慌，叫助理去饭馆订了一批早餐。
“每天吃包子豆浆都快吃吐了，今天吃油条瘦肉粥，味道还可以。”程澈刚走进导演棚里手上就被塞进一碗粥。
时间还早，就只有程澈和杨思齐两个人在棚里吃早餐
杨思齐性格沉稳，平时没什么情绪波动，除了拍摄。
他对导演这个职业有不一样的情感，虽然平时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是没人敢在拍摄的时候开玩笑。
今天的第一场戏很快就开始，这场戏昨天程澈已经看过了，坐在棚里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天气有些阴沉，是剧组专门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是阴天，特地安排的这一场戏。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滴滴答答的雨滴击打着雨棚，发出闷闷的响声。
程澈就坐在一边安静地拿着铅笔画画，唰唰的笔触声被雨声覆盖。
这场戏在室外拍摄，就是孔优被害的第二天，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湿润的气息，天色阴沉沉的。
这种天气剧组里的每个人都多少有点心浮气躁，虽然是符合拍摄的场景，但是下雨多多少少会增加拍摄的难度。
杨思齐皱着眉头摘下耳机，下雨导致泥土湿滑，道具组没有考虑到突然下雨的情况，导致道具出现纰漏。
喊完“卡”，道具组的工作人员马上上前整改，只是风一下子突然大了很多，原本设置的机位雨棚不得不重新换位置，以保证设备的安全。
这种天气因素是难以避免的，杨思齐只好停下来让工作人员继续准备。
转头看到棚里拉好的黄灯，灯下程澈坐在那张他常常带着的便携式小凳子，猫在一边。
腿上放着笔记本，纤细的手指拿着普通的铅笔，专注地看着本子写写画画。
周围全是工作人员紧急拉雨布盖设备的吵杂声，还有道具组搬运道具的叫喊。
只有程澈那一边像是有一层透明薄膜将他罩住，所有的烦躁、热闹在靠近程澈的一瞬间都消失了。
程澈还是一如既往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会外面的一分一毫。
杨思齐一直都知道程澈长得好看，但是好看的人在娱乐圈不少，更何况是对颜值更加苛刻的电影圈。
但是今天他好像才真正意识到程澈的好看。
发黄的灯光下，程澈的脸一半在光下一半在阴影处，将他的面部线条展现的更加明显。
杨思齐不由自主地走近程澈，站在程澈身边好像空气也没有那么沉闷了，身边的吵闹好像也消散了不少。
杨思齐的目光在程澈身上停顿了很久，好奇程澈这么认真到底是在干什么。
目光移到程澈的本子上，杨思齐扬了扬眉，随后的眼神逐渐认真。
程澈在画镜头，很多导演都会在开机前夕做很多准备，画镜头也是一个。
根据剧本，将自己脑海里的镜头画出来，用镜头语言暗示或者渲染场景。
程澈画的是许队长发现端倪之后向自己饰演的角色陈老师了解学生的情况，是上次剧本围读时程澈提出来有异议的地方。
根据程澈对角色的理解，当时陈老师已经多少感觉到了学生的不对劲，但是又不想相信，所以面对许队长的再次询问时，和第一次斩钉截铁的态度截然不同。
简单的铅笔画，将陈老师通过后面反光的柜子展现出来，而真正的实景只有许队长一个人，陈老师被许队长的背影完全覆盖。
从柜子上玻璃的倒影来体现陈老师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没有刚开始的坚定。
相比之下，许队长的画面都是用实景拍摄，意味着许队长站在正义的一方，并且内心一直坚定。
“小程以前学过播导吗？”杨思齐真是越看越有意思，程澈虽然画得很简洁，但是杨思齐get到了程澈想表达的东西。
“嗯？”程澈被杨思齐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之前在学校有听过几节课。”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程澈向李军了解过程双的很多事情，李军说过程双以前做每件事情都很认真。
程双的梦想是成为演员，所以关于演员的所有东西他都有专门去了解过，不仅仅是演员这一方面的课程。
程双在上学期间选修了很多其他专业的课程，程澈想播导程双应该也有学习过的。
“你这几个镜头画得很好。”杨思齐开拍前窝在家里画了很多镜头，但是都是着重于比较重要的戏份，像陈老师这个小角色，杨思齐没有专门设计镜头。
脑子里还是有大概的想法，让杨思齐震惊的是程澈跟自己脑子里想法大差不差。
“我上次看到您的笔记本，觉得很有趣，我就是无聊随便画画。”程澈被夸了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
主要是自己真的很业余，在这样的大导演面前真是班门弄斧了。
“可以看看吗？”杨思齐伸手拿过程澈的本子，程澈只好松手。
画的镜头不算多，是最近几天才开始的。
有些戏程澈已经认真地观察过几遍了，剩下的都是导演想多保几条，这时程澈就会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翻看了前面几页，有一些是程澈根据现场的显示屏复刻下来的画面，下面小字写了程澈对这个镜头的理解。
能看出来程澈真的是不太懂导演这个行业，很多解释都是用自己的解释，但是这些镜头语言都是有专业术语的，只要专业学过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