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码头上,一帮搬运工正在往集装箱内搬运着货物。
“快点快点,都塞满,别留空。”工头大声指挥着众人。
工作的人群中,有几张略显青涩的脸庞格外显眼。
正是林执宋雨航陈承安三人。
三人此时汗流浃背,肩扛着一箱箱货物,飞快的填充着集装箱。
几个老练的搬运工都有些讶异,暗叹这三个后生真是好膂力啊,速度一点都不比他们慢。
但只有三人才知道,他们消耗的体力明显更多,也更累,因为他们没有技巧,只能借着年轻力壮硬扛。
但没办法,装进一箱货就是八块钱,拼了命干一晚大几百一千块就进账了,他们无法拒绝。
林执搬得尤其卖力,这一会就搬了快一百箱了,身上汗如雨下可还没有停下的打算。
还不够,他要赚钱,对于已经没有经济来源的他来说,生活的重担已经初步落在了他的肩上。
其他兼职赚的太少了,只能选择最累最苦可钱最多的差事了。
宋雨航和陈承安也一样,但也不一样。
直到接近凌晨四点,工作才结束。
林执走到工头面前记起了搬运数量,等攒够一个周期就全部结清。
“林执,一百三十九箱。”他喘着粗气,用着披身上的衣服擦着汗水。
“好后生,力气真大,你那两个朋友也才一百箱出头。”工头头一回见到这么能干的年轻人,瞧面相才十七八岁吧。
林执牵强的笑了笑,在记账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精疲力尽的三人一瘸一拐的走回家,路上顺便买了十几个包子,不知道该算是早饭还是夜宵。
林执干的太累了,明明感受不到饿,可往嘴里一连送了五个拳头那么大的包子都还没有饱腹感。
宋雨航看着已经几近瘫软的林执,好言相劝道:“别把自己累倒了,你病刚好没几天呢。”
林执没有转头,只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真是想钱想疯了,别哪天死了都没人收尸。”宋雨航见他这一副死相就烦。
别什么事都自己扛好不好,总考虑别人那么多干什么,自己活好就够了啊。
再不行,能不能接受别人的帮助啊,自己可以把钱都借给他度过难关。
陈承安也劝说道:“小执,你最近好像有些太绷得太紧了。”
林执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累,可他没有选择。
没有钱,他寸步难行,没有钱,他成为不了别人的依靠。
茫茫天地,可笑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去日本,那里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他就要变成终其一生都活在尘土里的可怜虫,命运交由他人掌握。
去你妈的,老子就是不服,失去天赋没有依仗又如何,我就靠我自己!
自助者天助之。
不是我的东西,白送我都不要,是我的东西,我就算捏碎也不给你。
林执表面很没有节操,其实内心骨气极重
“我有分寸,先回去眯一会。”他说了一句,缓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宋雨航捏了捏拳头,在这一刻,明明处处都比林执强,自封三人组老大的他却有些羡慕林执。
自己要是有那么坚定就好了,他分明恨透了那个男人,可他总无法斩断那一点不切实际的想法。
中午的课堂上,林执趴在课桌上补着觉,为了晚上的苦战做准备。
讲台上历史老师严老头看见一上自己课就闷头睡大觉的林执,一拍桌子就问对方是不是都会了。
林执一开始都没动静,因为睡的太死了。
还是庄凝安连推了他两下,他才迷迷糊糊站起身。
讲台上严老头言语风趣,但也带着批判,“你是不是都会了?真当我是说书先生呢,乐意听就听。不想听就换台啊。”
林执摇着头,显然还没清醒。
“我问你,晋朝衣冠南渡之后,对南北文化的交融起到了什么作用,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严老头气归气,但还是提了个上节课讲过的问题,比较简单,算是给他台阶下了。
正常来说,这个问题随便回答个一两点都能歪打正着。
“我要是晋元帝,我肯定会挥师南下,拿下南方大片疆土,不与北方鞑子争了。”林执胡说八道,这会就开始说梦话了。
严老头也是被气笑了,想不到他们班还出了个将才啊。
“好啊,那你继续说。”
“钱粮在手,我顷刻间变出十万精兵,接着挥师南下。”
“呵呵,然后呢。”历史老师额头青筋暴起,这小子一看就是三国演义看多了。
“然后休养生息,再次挥师南下。”
这会林执估计是沉迷在曹操这个角色中无法自拔,一会工夫就挥师南下三次了。
“再打就到咱们省了,你野心不小啊。”历史老师阴阳怪气道。
“拿下之后,又一次再次挥师南下。”林执大手一挥,颇有号令群雄的气势。
严老头已经临近爆发的边缘,“嗯,都打到海南岛了,不错。”
“继续挥师南下……。”林执嘴里还在念着这个词。
严老头再也忍不住了,重重一拍讲台,“混账!再打都到澳大利亚了,你是想去养袋鼠吗?是不是还想打到南极洲抓企鹅啊!”
全班哄堂大笑,林执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没在做梦。
林执揉了揉脸,刚才自己说了什么来着?
“滚出去站着,哦不,麻烦挥师南下到门口。”
别看历史老师是个小老头,还是挺会玩梗的。
林执无奈且尴尬的走到门口罚站。
站过一节课,他这才回到班上。
揉着发涩的眼睛,林执趴在桌上继续休息。
一旁的陈承安也好不到哪去,刚才全班都在看笑话,就他一个人在睡觉。
因为他会坐着睡,所以很难会被发现。
一边的肖贝正拽着他的耳朵,让陈承安醒过来。
“干什么,睡觉呢。”陈承安明显有点起床气,但看到是肖贝瞬间就消除不少了。
“能不能认真听听课,好不容易上去一点成绩又要还给我了?”肖贝点着他的额头,训斥道。
陈承安精神头很差,出言也是很冲。
“你管我干什么,我怎么样和你又没关系。”
他打掉肖贝的手,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怎么没关系,我是班长唉,不能管你吗?”肖贝走到另一边,继续烦着他。
这时班里人才记起,原来肖贝是班长啊,只不过他们班除了陈承安以外好像没什么好管的。
吕辰虽然一样为体育生,不过为人老实,很少闯祸。
陈承安坐起身,态度恶劣地说道:“班长了不起啊,算我求你,离我远点好不好,你看着真让人很讨厌,太闲就找点其他事做好不好。”
这可能是他本学年说过最重的一句话,深深刺痛了肖贝的自尊心。
肖贝眼眶有些发红,抿着嘴,久久之后才说了一句话。
“好,我以后不会多管闲事了。”
肖贝说完后扭头走出班门。
心思细腻的庄凝安看着这一幕气坏了,踢了一脚正在看戏的林执,然后追出班外。
陈承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张了张嘴,可最后却选择继续趴回桌子上。
只不过能不能睡着就不得而知了。
林执捂着脸,自己的青春真是混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