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多一个指责我的理由是么?”南絮根本不在乎。
就算她没有做下这些事,肖夫人就会善待她么?
不,她不会,所以结果都是一样的,她还有什么需要顾忌。
与其在定安侯府中混吃等死,倒不如提前为自己另谋生路。
见南絮这么说,小圆知道世子妃是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劝说。
她跟在小禾身后,看着她欢呼雀跃的神情,不禁为她感到高兴。
能遇到这样的主子,大概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吧。
不像她,五岁那年就被父母卖给牙婆子,后来又辗转来到定安侯府。
得知她如今所在之地乃是赫赫有名的定远侯府,每逢到发月俸的日子,爹娘都会来到后门等候。
名曰她是家中的姐姐,理应抚养弟弟妹妹,直到他们成年为止。
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和失望。
夏禾转身之时正好看到她眼底的失望,问:“小圆,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替你和小姐感到开心。”虽没有亲人在身边,但至少她们二人可以相依为命。
夏禾轻轻牵起她的手,苦笑道:“我是幸运的,但也是不幸的。”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两人早已有些相逢恨晚的感觉。
她也就不再避讳,大方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片刻过后,小圆捂着嘴,眼底有泪光流动。
怎么会?
身为尚书府嫡长女和管家之女,她们的遭遇竟比自己还要再恶劣几分。
从小就被送到庄子里,后又被遗弃到深山,她们是怎么度过那难熬的六年?
“人生就是如此,有人居于瑶台仙境也有人在泥泞里踽踽独行,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前进的道路,女子也可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不知何时,南絮走到二人身后。
她的一番话如擂鼓一般,重而有力地敲进了夏禾和小圆的内心。
两人的心境在这一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圆眼中有着亮光,什么天生就是奴婢,什么既定的宿命,她统统不信。
只要肯吃苦,只要肯拼搏,她定能摆脱为奴的命运。
夏禾则笑意盈盈,她已经脱了奴籍,如今是自由之身。
她想要的小姐已经为她拿到,往后余生她就想好好跟在小姐身边,其余的别无所求。
商铺已经买下,但南絮无法日日守在这里。
于是三人前往奴市,打算买几个人回来看门。
奴市坐落于京郊,出城后还需再走一刻钟。
三人没有雇马车,而是步行前往。
徐徐微风,吹动道路两侧的竹叶,沙沙作响。
南絮深吸一口气,这没有被污染的环境就是好,连微风都带着一股清甜的味道。
一身白衣胜雪,整个人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衣袂随风飘动,脸上展露笑颜。
不得不说,这样的南絮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只是她还浑然未察觉。
不远处,停在马路边的马车停止了摇晃,紧接着帘子被掀起,露出一双写满欲色的眼眸。
“将这不中用的女子丢下去,我要她……”
“是,公子。”
除了马夫之外,其余四名壮硕的家丁同时走向南絮三人。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正在逼近,南絮下意识将夏禾和小圆护在身后。
警惕的眼眸扫向正在逼近的四人,“你们有何事?”
“我家公子有请,还请姑娘随我们走一趟。”较为年长的仆人满眼精光,眼神落在后面的小圆身上,圆润可爱,倒是讨人喜欢。
小圆虽然害怕,但还是担起了保护世子妃的重任,她站出厉声道:“放肆,你家公子是何人?”
除非是皇室中人,否则身份越不过世子去,他怎敢如此轻狂无礼?
“我家公子的身份说出来怕是会吓死你们,能被我家公子看上是你们的荣幸,反正结果都是一样,我劝你们还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圆气急,挽起袖子就想上前与其理论,“你们别太过分了,我家世......”
“小圆,不用跟他们说那么多。”南絮冷下眉眼,望向那辆奢华无比的马车。
虽然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来了这么久也大概摸清了这个时代的规则。
律法对这些纨绔子弟来说形同虚设,讲理是更不可能。
至于身份,她虽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妃,但京中谁人不知世子重伤不醒,形同废人。
一个有名无实的世子妃,还不足以震慑到对方,说不定还会勾起对方的征服欲。
毕竟在京中,能比得上肖世子的男子几乎没有。
厌恶他又奈何不得,若是知晓她的身份,必定会将在肖世子那里受的气全都转移到她身上。
南家视她如草芥,定安侯府也不会在意她的生死。
换句话说,就算她今日被凌辱致死,马车上的男子也不会受到多大的惩罚。
所以除了随身携带的剧毒,她几乎没有任何底牌。
可若是毒死了这人,她怕是无法继续留在京中。
她和小禾倒是无所谓,本就六亲缘薄,四海为家也无不可。
只是连累了小圆,令她有家归不得,不知她是否会介意。
用眼神安抚了夏禾和小圆,南絮道:“我过去看看,你们保护好自己,不必担心我。”
“小姐,你不能过去。”夏禾流着泪摇头:“对方必是没安好心,万一......”
万一他们对小姐起了不轨之心,那该如何是好?
南絮双手搭在腹部之前,将剧毒悄无声息地抓在手中。
若还有别的路可走,她也不会走上这一条绝路。
就算能安全逃离京城,日后也将遭遇没完没了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