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车里,姜惟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立刻看向沈在心,告诉说:“是尤雅。”
沈在心皱了下眉。
心虚。
尤雅给姜惟打电话干什么?
是不是她知道姜惟跟自己在一起呢?
没有这么神吧?
姜惟犹豫片刻,给沈在心略作示意,让他不要吭声,开着免提,接了起来:“喂。是尤总吗?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尤雅在电话里问:“姜总,你人在哪呢?”
姜惟说:“我被公司给休假了,出去走一走,玩一玩,怎么了?”
尤雅问:“到哪地方玩了?”
姜惟扭头看了沈在心一眼,沈在心连忙摇头,姜惟说:“我去大别山了,作为旅游爱好者,看一下沿途冬季的风景。”
尤雅说:“是吧。那好吧,你马上回来,我这边有工作要你协助,记得把机票或者车票带回来,我签字给你报销。”
沈在心猛一颤,拿出手指竖在唇前……
他不提醒,姜惟也不傻。
你人在余市,人哪来大别山地区的车票、飞机票呢?
姜惟回答说:“不好意思,我是和一个朋友开车出来的,一半开车,一半徒步,现在山里,没打算报销……”
沈在心都着急了。
不要再说了。
提醒不及呀。
尤雅说:“是吗。我也喜欢大别山那边的冬景,一直想取一点景,拿回来作为户外品牌专区的宣传画,你现在给我发来几张吧。还有,我给你发视频,我们视频一下……”
电话挂了。
视频还没发来,沈在心已经跟姜惟面面相觑了。
姜惟问沈在心:“她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机票,车票,又为什么要照片,还要跟我视频?”
沈在心说:“露馅了。我一听就不对,她那人什么脑子,她给你要车票、飞机票,你就应该答应,或者不说话。”
视频发过来了。
姜惟问沈在心:“我也是,我给她说我在山里,我哪来山景拍,我怎么跟她视频?要不我直接承认在余市算了。”
沈在心双手合十,求她别这样,一视频是在自己车里,本来没啥事儿,又出事儿了。
姜惟问:“你那么怕她干什么呀?你们要离婚了,离婚之后,各有各的生活,我就是在余市玩,又能怎么样呢?”
沈在心说:“不怎么样,就是她……”
我也不能说,我俩是离婚离不干净的范本呀。
他说:“她有病。你不理她了好吧,我们俩也都斗不过她,你现在打过去电话,给她说,山里没信号,然后喂喂两声,直接挂掉。”
姜惟恨恨地说:“也只好如此了,我就不该信你,现在跟我是小三一样,你讨厌。”
她给尤雅打过去,等尤雅接上,按照沈在心的安排说:“尤总,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信号不好,网完全没有,喂,喂……信号也不好,我先挂了。”
尤雅说:“我不管你在哪,我不管你手机有没有信号,你马上连夜回来。我这边需要你的协助,如果你一定要杰克杨给你打电话,那我就让他打给你。”
挂了。
姜惟问:“在心,你觉得是什么事儿?”
沈在心迟疑道:“刚刚你怎么不问问她呢?”
姜惟说:“忘了。咱们这边的事还没完,说让我回去,我就不管了,连夜回去?”
两人正在讨论,杰克杨的电话真打过来了。
姜惟震惊说:“是不是浒市那边出大事了?”
她马上下车,拿起手机,严肃地接了起来,不知道杰克杨在电话里说什么,她都是“是、是、是”,最终挂了,回来给沈在心说:“沈在心。你看一下还有没有机票,杰克杨让我马上飞回去,给尤总树立权威形象。”
沈在心一查,还真有,立刻就向姜惟要身份证号,给她订票。
车一路开往飞机场。
车上,姜维就各种工作进行安排,她说:“尤其是中医二院的事情,这是要面对面谈的,你也要上心,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跑一趟,就说你能代表我。”
沈在心这会儿意识混乱,根本记不清她前前后后安排的那么多的事儿,但又想让她走得安心,便不停点头,连连点头。
把人送到机场。
他再开车回去,一路都在打瞌睡,差点因为疲劳驾驶,出一场事故。
进了家,不管三七二十一吃点药,就上床睡觉了。
刚睡着,电话就响了。
人被唤起来点意识,电话拿上,“喂”一声,就又睡着了。
太困了。
睡了一觉醒来,拿出手机,才知道尤雅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有接的,有摁掉的,看看时间太早,他也没回。
他还是不相信,尤雅给他打电话,跟她把姜惟叫走的事情有关系。
细思一下尤雅的行程,她今天?人还不一定在浒市。
毕竟那天早上,自己送她走的。
连续两天没有一个像样的休息,沈在心看看天色还早,就又睡了。
天亮之后,他还是差点起不来。
人一睡觉充足,烧也退了,起来再吃点药,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准备自己煎个鸡蛋吃呢。
尤雅又打电话了。
沈在心接起来,主动说:“尤雅,我昨天太困了,睡着了。”
尤雅问:“睡着之前,你跟谁在一起?”
沈在心沉默。
尤雅说:“姜惟对不对?说吧,她为什么在你那儿,我给你说了没有,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家在哪,她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沈在心反问:“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尤雅说:“你不要管我为什么知道,我反正都知道,你不要认为你能骗过我,能骗到我的人,还不存在,我现在就问你,她为什么在你那儿?”
沈在心说:“她被你们公司休假了,想出来走走,就走到这儿了。”
尤雅说:“你不要给我扯,说你们在茫茫人海中,正好面对面遇上。”
沈在心无奈说:“也不是。她肯定联系我了,我呢,也很在意这个朋友,但我为了替你保密,我让她去宿市,然后我开车去接她的。”
尤雅说:“你替我保密?你是替我保密?你自己的行踪是在替我保密呢?我再问你,她一个人呢,还是一个女人,跟你联系上,你让她去,她就跟着你走了,你觉得这正常吗?”
沈在心说:“我们是朋友,好朋友,有什么不正常的?”
尤雅说:“你别狡辩,现在我问你,她什么时候到你那儿了,在哪住,你们俩一起过夜了没有?”
沈在心一下火了。
差点把蛋液挑飞,他大声说:“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呢,我们马上就离婚了,就算是我跟姜惟关系不正常,那又怎么样呢?首先,我和你现在是婚姻存续期,我不会对不起你的,其次,我们离婚后,我会信守承诺,只要你能给我生个孩子,我就不再婚,我只要做到这些,其它的需要你干涉吗?我连有个朋友都不能有吗?”
尤雅沉默了。
沈在心也没挂电话。
双方就在沉默中僵持了一会儿。
尤雅说:“想想秦安明,你为什么当初找我闹,是因为秦安明对吗?我和秦安明在一块儿,我们身边还有别的人,你都受不了,你现在呢,你们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你们在一起好些天了,谁知道你们会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沈在心心虚了。
还有尤雅不知道的呢。
自己抱着姜惟啃了,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睡了半夜,姜惟怕他冷,还从后面把他抱住。
沈在心说:”反正离婚了,我就是自由的,我也不是每次都要考虑你的感受,因为你也不在乎我的感受。还有。姜惟帮了我很多,我连油都加不起的时候,才刚跟人家认识,人家就借给我块钱。“
尤雅问:”块钱,你就把自己卖了,沈在心,你也太廉价了吧?你没有钱加油,所以你就怪我了?“
沈在心说:”你的控制欲太强烈,我受不了,我得吃饭,我得正常生活,我得工作。“
尤雅说:”我有不让你吃饭,不让你生活,不让工作过呢?“
沈在心说:”有没有你自己知道。“
尤雅说:”说吧,让你离开她,你有什么条件?“
沈在心说:”我没什么条件,我也没想过离开她,我们作为朋友好好的,为什么非要给你提个条件,然后赶走自己的朋友呢?“
尤雅说:”不要逼我。“
沈在心说:”让我负债累累对吧,我连房贷都背着还不完,这不是多和少的区别吗?你拿这个要挟我,有意义吗?你以为我为什么签字?除了不忍心,愿意帮你一把之外,我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了吧,我过得跟狗一样,我早就受够了,要不是酒后出意外,我不得不负责,要不是你怀了孩子我们交换了条件,咱们没有任何相互干涉的必要。“
尤雅半天没音。
她最终说:”沈在心,这就是你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你今天终于把它说出来了,好得很,好得很,我再给你讲一遍,姜惟不是你的菜。“
沈在心说:”那又怎么样呢,我们是好朋友,将来还可能会一起创业,别人不负我,难道我非要强调她不是我的菜,跟她一刀两断。如果说非要一刀两断的话,应该是我们俩,我真的受不了你这种居高临下的威风,我再说一遍,我不欠你的。还是那两个承诺,一个是我作为一个男人呢,离婚前,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离婚后,只要你愿意要孩子,交给我抚养,我可以承诺你,单身下去。我这一生已经毁在你的手里了,难道我还有什么过高的期望吗?“
尤雅说:”先冷静一下吧,我希望你收回你的话,你现在是滚刀肉,觉得我怎么不了你,我怎么不了你,我还能怎么不了姜心一吗?“
沈在心说:”我记得你说,人不能暴露自己的软肋,你这么问,你就想知道,姜心一是不是我的软肋,对吧?你猜她是不是?“
他主动把电话挂了。
既有一身的轻松,又隐隐有一些不放心,似乎今天自己对待尤雅的态度,确实有可能会伤害到她,也有点过分。
但你现在?
你能不伤害任何人,就逃出生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