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嬷嬷领着她们四人,分别落座在了高皇后和长公主的左右两侧。
东边为尊,越王妃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妹妹,所以东座自然是她和宝兴公主一起坐。
而西座,就是安国公夫人母女坐的位置了。
长公主萧月好奇的看向谢妡竹,北梁大部分的千金小姐她都认识,也经常和她们一起赏花游园,难得见到一个眼生的。
“母后,这位穿雪青紫衣的姑娘是谁呀?好像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高皇后平静的勾起了笑唇,“月儿,母后还正想给你介绍认识呢,你就问了。可见我们母女连心。这位呀,算是你的表嫂,未来的端昭王妃,下月他们就要大婚了。”
萧月惊讶的又看了谢妡竹一眼,“原来你就是大晋来的那位宝兴公主呀,总算是露面了。之前听说你已经到了北梁边境的宁阳镇,可是后来就没有消息传来了,我们还都以为你出意外啦。”
高皇后眼见萧月说到此处,害怕又扯出一些不该拿到明面上提的丑事,惹得陛下怪罪。
只好故意重重咳了一声,意欲岔开话题,“月儿,看你这说的,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都是过去的事情,就别总提起。人总是要向前看,宝兴公主是和端昭王一起平安回来的,当时是陛下有要事交待成勋,成勋才一直在宁阳镇处理公务,连同着宝兴公主也滞留在了那里。现在事情处理完了,他俩自然要回燕安来完婚。”
她声音不大不小,既不想大肆宣扬,又故意想让近前的夫人小姐们都听清楚,日后好流传开来。
高皇后也是想借今日这个难得的机会,把这桩人人心里都存疑惑的事情给澄清明白了,免得总有人去打听小道消息,给皇室丢脸蒙羞。
为了维护皇室尊严与守诺形象,也为了高珍珠母子的颜面,高皇后早就想这么做了。
今天总算叫她等来了这么一个时机。
离得近的几家夫人一听皇后这么说,都点头如捣蒜,也立刻对越王妃说道:“可见陛下是真心倚重小王爷,宁可推迟婚期也要以国事为重。有端昭王一片赤诚之心所在,实为我们北梁之国福。”
越王妃只得脸上堆笑,同这些夫人们又你来我往的客套了几番,接着推杯换盏后才渐渐消停下来。
大家都面带高兴的笑脸,唯独沈哲妍开心不起来。
若皇后的说法是真,那难怪莲华山相遇的时候,她就发现勋哥哥对这个妖女公主很是维护。这两人早就暗渡陈仓了呀,怪不得给人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似的。
原来两人真的在宁阳镇上培养感情了,这么想来,一切就都说得通啦。
算算时间,有整整两个月呢。
沈哲妍突然觉得自己可真不值得。
在她为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的那些白天黑夜里,他却陪在别人身边呵护体贴,无微不至,这可真是讽刺得很。
众人都已经埋头吃饭了,沈哲妍还抬着酒杯分神。
高皇后往左边扭头一看,正想告诉安国公夫人这件喜事,却一眼发现了沈哲妍的不对劲儿。
“哲妍,你怎么不用膳,出什么神呢?”
安国公夫人听到高皇后这么问,吓得悄悄的掐了女儿一把,“妍儿,皇后娘娘在问你话。”
沈哲妍蓦然被母亲掐了一把,胳膊吃痛,回过神来急忙回道:“回娘娘,臣女昨晚没睡好,所以今日精神头不济,食欲也不佳。”
高皇后这才点头笑道:“你们这些小姑娘,从小到大都娇生惯养的,就像室内的花朵,经受不住风雨。稍微变了点天,头就蔫了。这原也是正常。只是你这孩子,终究还是有些不太经事。”
安国公夫人急忙笑道:“妍儿能得娘娘点拨教导,真是与有荣焉。傻丫头,还不快谢过皇后娘娘。”
沈哲妍连忙起身上前,正想要跪下行礼。
却被高皇后给开口阻止了,“慢着哲妍,本宫还有一事未说呢,待本宫同你母亲说了以后你再道谢也不迟。”
安国公夫人连忙笑说:“娘娘有何事尽管吩咐就是了。臣妇洗耳恭听。”
高皇后喝了一口桃苏酒润了润喉,“珍颜,上次你求本宫的事,本宫已经同陛下提了。陛下的意思,哲妍年纪太小,至少还要等三年。另外,这三年内,你们安国公府不得张扬此事,自己心里明白即可,以免节外生枝,妨碍了陛下的大计。本宫向来与陛下夫妻同心,这,也是本宫的意思。”
安国公夫人简直大喜过望,她急忙出席,站到了沈哲妍的身边,拉着女儿一同跪下行大礼,“臣妇替小女谢过陛下,谢过娘娘。二位圣人的大恩大德,我安国公府必当报还!”
沈哲妍一听就知道这事成了。
立刻跟着母亲谢过高皇后。
安国公夫人求皇后做主的这件事,就是沈哲妍背后撺掇的。
自那日她从莲华山祈福回来后,婵鹃所说的一番话就深入了她心里。为此她缠了母亲很久,说自己此生是非勋哥哥不嫁的,否则就自残绝食。母亲拗不过她,只好求了父亲。待父亲也无奈同意了以后,她才恢复了饮食,正常生活。
就这样,母亲进宫求见了皇后娘娘。
回来以后,母亲说,人事已尽,但看天命。
她本以为这事会很艰难,却没想到竟是如此顺利。
真是老天有眼啊。
待回到座位以后,沈哲妍一反刚才的食欲不振,胃口变得很好。
连着吃了好几碗饭菜,就连那平时觉得有些油腻的清蒸鲈鱼,都吃完了整整一条。
心情好了,她就看什么都顺眼,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
旁人看得一脸莫名其妙,这高皇后话说得不明不白的,既然是要当众宣布喜事,却又不明确说明这到底是何事,实在令人费解啊。
但既然帝后都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众人自然也是识趣的。
她们只需祝贺安国公府就好。
“恭喜国公夫人、恭喜沈大小姐!”
沈哲妍在众人的祝福声里,扭头望向谢妡竹,想看看她做何反应。
却没想到谢妡竹却也在望着她,这妖女公主眼底竟如古井无波,平静得吓人。
甚至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对她沈哲妍眼里的挑衅得意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