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佩后背吃痛，来不及反应。
只有双眼，下意识的紧闭。
忽然，耳边一阵疾风掠过。
意料之中的刺痛感并没有落在身上。
听到打斗的动静，程佩鼓起勇气睁开眼，眼帘中却出现一抹再熟悉不过的清瘦身影。
“曦曦？！”
程佩又惊喜又担忧，看着白未曦一声不吭的直接朝着穿着制服的男人一个箭步逼近，她的心都悬在空中。
白未曦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她脑海中只有方才自己赶到时，男人举着注射器一脸狰狞的扑向程佩的模样。
她不敢想，若是她来晚了半步，会有怎样的后果。
男人胸口被白未曦狠狠踹了一脚，吃痛之余，彻底激发了他的兽性，“找死！”
白未曦冷哼一声，手撑在扶梯上，看起来细弱却爆发出无穷力量的胳膊一撑，整个人腾空而起，一个飞踹，朝着男人的下颌骨踢去。
男人下意识的想躲，敏捷度却不够，微微侧头，却恰好被踢到脖颈处。
只是一脚，男人瞬间头晕目眩，身体向前一倾，猛地单膝跪在地上。
不等有喘息的余地，白未曦走过来，又朝着他的下巴猛地一脚，然后在他后仰的一瞬，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强迫他仰躺在地上。
“谁指使你做这么不要命的事情？”
白未曦冷笑着质问，又夺过男人手中的注射器。
将针头微微举起来，看着上面泛着银色的寒芒，眼底的血色更重。
男人紧咬牙关，索性直接闭上眼睛。
“还挺有骨气。”白未曦低低的笑，脚上的力道骤然重了几分，像要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脚尖在他心口处的位置来回碾着。
男人面色涨成绛紫色，终于“哇啦”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直到看到地上的血迹，程佩才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忙走到白未曦身边，“曦曦……不要闹出人命……”
闻言，白未曦稍微平静了些。
她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程佩的肩膀，语气柔和了几分，“放心吧，我有分寸。”
程佩的声音是强装出的镇静，她听得出来。
对于打打杀杀，于白未曦而言，是家常便饭，但是在程佩这等普通人的眼中，到底还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的。
白未曦收了脚，蹲下来，将注射器的枕头贴近男人的脸颊，低声问：“只要你说出来是谁派你来的，我就饶你不死，怎样？”
少女尾音拖得很长，满是杀意的血眸，如夺命的深渊。
在无限接近死亡的这一瞬间，男人顿感全身发凉。
“轻……轻羽，你放心，这……只是开始。”
拼尽最后一口气，男人吐出一句威胁的话。
白未曦深吸一口气，眼底忽明忽灭。
既然……
不能当着程佩的面杀人，那就……
白未曦唇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将手中的注射器，朝着男人的脖颈狠狠刺去。
男人原本奄奄一息将要闭上的眼，在药效发作的一瞬，猛地睁开。
然后剧烈的在地板上开始蠕动，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程佩捂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不敢相信，若是那一针打在自己身上……
“曦曦……”
程佩上前，抓住白未曦的手。
这一次，她从那只细白漂亮的小手上，感受到了凛冽刺骨的冰凉。
白未曦转身拥抱她，眼底的血色在一瞬褪去，“没事的，妈，我会保护好你的。”
“可是……妈不希望你处在危险之中。”
程佩伏在白未曦的肩颈处。
当初，她寻回失散多年的爱女，欣喜若狂。
在将白未曦送到樱茨圣顿学院之后，便觉得自己的人生总算是补缺了一个最大的遗憾。
之后，她也更加全身心的投入到家庭之中。
可现在看白未曦方才狠戾又熟练的与那个头近乎两米的壮汉打斗，也丝毫不落下风，她忽然感觉浑身发寒。
自己的宝贝女儿，没在自己身边的这么多年里，都经历了什么？
白未曦抱着程佩，感受到肩窝处的湿热，想要抚拍她后背的手，悬在空中，最后又收了回去，只是用胳膊环紧她。
她手上，有血。
她并不想让这抹鲜红玷染了程佩的世界。
“我们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白未曦将程佩松开，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这个会有人来处理的，你不用担心，这里是监控盲区。”
地上的男人在剧烈挣扎之后，逐渐失去了生命迹象。
许是因为疼痛难耐、也许是因为挣扎的过于猛烈，在彻底失去最后一口呼吸时，他的眼眶猩红、眼球突着，充噬血色。
程佩虽看着心惊，但也并补觉得白未曦做的有什么不对。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若是今日白未曦未能及时赶到，躺在这里的人，便会是她……
出了这样的事，二人自然不能再招摇的从商场正门离开。
白未曦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血，下意识的捏紧手心，往衣袖里缩，“走吧，我们从消防通道离开。”
程佩没有多言，默默的跟在白未曦身后。
看着那抹清瘦的身影，她心头悬得更紧。
这样的身板……竟然能跟那样的彪形大汉抗衡……
也不知道这样的本事，会不会招惹来其他的灾祸。
一直走到出口处，路上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就在白未曦要推门的一瞬，通讯器忽然传来急促的滴滴声。
“小心！”
白未曦急促的提醒了一声，一把抓住程佩的肩膀，将她旋了一个方向，护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墙角。
程佩懵了一下，下一瞬，门外传来闷闷的枪声。
白未曦伸手摁住她的肩膀，迅速下蹲。
程佩几乎能感觉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嗖”的一下掠过。
再一偏头，身后的墙面上，一个深而圆的小孔周围还弥漫着淡淡的烟。
不待她来得及说什么，白未曦又从旁边搬了一块装修换下来的铁板，立在程佩面前，形成一个保护的屏障。
“曦曦——”
程佩看着白未曦突然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冲了过去，她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