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璟自小被当成狗一般唤来唤去,没有受过教育,脑子不太聪明。
再加上夜泽隐又没有明说,所以,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死了,这里是地府。
以至于他在看到夜墨弦来找夜泽隐的时候,傻乎乎地问道:“五……五殿下,您怎么也死了?”
夜墨弦当场炸了:“你才死了!你们全家都死了!”
“奴才的全家可能真的都死了……”沈玉璟还以为夜墨弦在关心他的家人呢,还不忘跪地磕头,说了一句:“多谢五殿下的关心。”
夜墨弦:“……”
夜泽隐扶额:“……”
直到夜墨弦拎着沈玉璟的耳朵,差点把他剁成肉泥,他方才明白:哦,原来我还活着呀。真是的,九殿下为什么不告诉我呀,害我丢人了。说起来,九殿下不会觉得我很蠢吧……
“玉璟。”夜泽隐将沈玉璟从夜墨弦的魔爪中救下来后,道:“以后你做我的书童,跟着我一起学习吧。”不然这货太蠢了,出去影响我的高冷形象。
学习,是上等人才会去干的事儿。
沈玉璟知道,夜泽隐是为了他好,连忙跪下,磕了一个响头,一对清澈的双眸中透着极致的愚蠢:“是,谢主人。主人您人真好。”
夜泽隐的嘴角轻抽:“……”
……
跟着夜泽隐的时光,于沈玉璟而言,无疑是最幸福的。
他的主人很温柔,不会像以前的主人一样,经常打他,骂他,凌辱他。
甚至,哪怕自己做了错事儿,主人也不会责罚自己,而是会像看待傻子般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扶额,叹气……
主人干嘛老是对着他叹气呀?
沈玉璟生怕主人叹气是对自己感到厌烦,拼命学习,努力追赶着主人的脚步。
他原以为,这样的主仆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某一天,储君殿下带着夜墨弦与夜泽隐前往临近西楚边境的山上练兵,救下了玖鸢。
玖鸢是西楚国的公主,身世悲惨。
夜泽隐出于同情,对她极为温柔。
他的这份温柔感染了玖鸢,让玖鸢哪怕失忆后,都经常缠着夜泽隐,一口一个“小皇叔”,叫得非常亲密。
沈玉璟第一次产生了危机感。
他开始明白,自己对夜泽隐的这份感情,可能并非主仆之情,而是喜欢,是要厮守终生的喜欢。
但是,他是男的。
而主人他,肯定喜欢女的。
他与他之间,毫无可能……
他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一点一点地看着夜泽隐与玖鸢拉近距离,心如刀割……
直到,中越国派来了和亲公主,绑架了玖鸢。
夜墨弦怒发冲冠,斩杀公主,撕毁和平条约,正式向中越国宣战。
夜泽隐自小在军营长大,展现了超强的军事天赋,本来被册封为主帅,却在中途被夜墨弦截胡,成了副帅。
沈玉璟虽然能体谅夜皇与储君对夜泽隐的不信任,但心中依旧为自家主人打抱不平。
毕竟,此次出征,全靠了夜泽隐出谋划策,上阵杀敌。
那个狗屁弦王一路上除了吃,就是睡,几乎啥事儿都没干,却揽过了夜泽隐的全部功勋,一战成名,成为了与储君殿下并列的战神。
沈玉璟生气。
更生气的是,北夜大军凯旋的那日晚上,夜墨弦下令庆祝。
军营之中,篝火摇曳,士兵们饮酒作乐,热闹非凡。
沈玉璟因为夜泽隐的功勋被抢,一个人喝着闷酒之时,抬头却见玖鸢来到了夜泽隐的身边。
“小皇叔,”玖鸢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却在此刻变得扭捏,一对洁白的耳朵更是染上了一抹羞红:“此次战役,小皇叔辛苦了。
那什么,我想要感谢一下小皇叔,单独有话对小皇叔说,小皇叔您能跟我来一下吗?”
“单独?哦,好。”夜泽隐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刚要起身,却在下一秒,被冲过来的沈玉璟拉住了衣袖。
夜泽隐:“?”
玖鸢:“?”
夜泽隐的目光落在沈玉璟通红的面容上,微微皱眉:“喝多了?”
“我我我才没有喝喝喝多呢!我,我没醉!我也有事儿要跟主主主人说!单独!要单独的!”如此说着,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般,沈玉璟使劲地拉了拉夜泽隐。
沈玉璟是个文弱的书生,他拼尽全力的力量对夜泽隐来说,不值得一提。
但,夜泽隐在叹气一声后,却还是配合着动了动:“阿鸢,有事明天说,我先搞定这个酒鬼。”
还想着明天说!我才不给你们机会呢!沈玉璟又使劲拉了拉。
“行行行,走了。哎。”夜泽隐配合着他,离开了。
玖鸢望着夜泽隐与沈玉璟的背影,一对稚嫩的眸光黯淡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了一抹苦涩。
她好像,失恋了……
嗯?
突然,身上,一件衣服披了上来。
玖鸢一转头,迎面对上了夜墨弦那张俊朗的面容。
夜墨弦温柔道:“外面有点冷了,小心着凉。”
“多谢主人。”
“阿鸢,本王说过,你唤本王墨弦便可。”
“好的,秃头。”
夜墨弦:“……你还是叫本王主人吧。而且,本王没秃,毛发旺盛着呢。”
……
沈玉璟喝多了,大脑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遵从了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欲望。
他拉着夜泽隐的衣袖,跌跌撞撞地回了营帐,让他坐到了床上。
夜泽隐除了无语,只剩下无语,问:“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
“主主主主人……奴……奴才……”
帐内的烛火明亮,映照在一袭白衣的夜泽隐身上,仿佛,他在泛着光芒。
初见之时的五岁男孩,如今已经蜕变成了少年,依旧意气风发,威严俊朗。
沈玉璟一时看得入神,将嘴唇凑了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了夜泽隐的脸上,道:“主人,奴才喜欢你。”
“!”夜泽隐的瞳孔一颤:“你……你所谓的喜欢,是指什么?”这家伙那么蠢,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就是……”耳边,带着酒气,却又不乏虔诚的声音响起:“奴才想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