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迈开步子往前方光亮处冲去,密密麻麻的兔子从四面八方涌来, 挤爆了墙壁上的洞口,如泉水般从中喷涌而出。
儒灵挡住不断落在头顶的兔子,不留神脚底一滑,栽倒入兔子中,桂引玉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但也被带动滑落,梓埠宥伸手想去抓住眼前的人,但差一点,指尖交错擦过,两人眨眼间消失在毛茸茸的兔子堆中。
“妈的!操!\"
梓埠宥刚骂完,推背感传来,眼前一黑瞬间被兔子淹没,被前仆后继的兔子推髯着,感觉胸腔处的挤压感不断加剧,有些喘不上气了。
兔子在身上钻来钻去的感觉可真不好受,手腕处一酸,弯刀瞬间脱手,忽然胸口一松,劈里啪啦的爆裂声传来。
梓埠宥感觉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一些,试图在已经淹至腰间的兔子堆中落脚,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手习惯性一摸空荡荡的,急忙叫出声;
“柴问语?!该死!又落哪去了?”
刚喊完就察觉到身边的兔子在不断地减少,一条深蓝色的蟒在脚下围了个圈在雪白的兔子堆中穿插翻搅着,鳞片张开如刀刃般锋利,碰到的兔子自动炸裂破碎后被鳞片吸收。
“他们被卷过去了。”
梓埠宥喊了一句,柴问语抬起脑袋吐着信子有些不愿的看了一眼梓埠宥,后者挣脱出兔子堆将它拿起举在手上垫了垫,道:
“咦,你是不是变大了?”
柴问语用尾巴卷起弯刀,顺带起一只兔子举到嘴边咬爆,纷飞的气涌入鳞片之中,梓埠宥拿过弯刀后惊奇的摸了摸鳞片,道:
“你能吸收掉那些兔子?”
吐着信子点了点头,梓埠宥将其放到回涌动的兔子堆中,示意了一个方向,开口:
“走,去找他们。”
柴问语用尾巴缠住梓埠宥的腰,耷拉着脑袋没有动,梓埠宥立刻明白了什么,好笑的将其脑袋捧在手上揉搓了几下,道:
“她怕你我也没办法,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委屈一下,出去给你买酥饼吃,好不好?”
说完故作亲昵的拿起蛇脑袋蹭了蹭,哄了几句后柴问语才不情愿的滑落下去,游到前方开路。
梓埠宥眉头紧皱的跟着开路的柴问语,兔子碰到后自动消散吸收,却没有让它变回人形,不清楚当下的情况有些担忧,问了一句:
“为什么吸收了兔子你却没变回去,吸收后有没有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柴问语回头望了他一眼,摇了摇蛇脑袋,吐着信子继续开路,兔子数量貌似控制住了没有再疯狂的涌动。
突然一阵爆炸声从前方传来,随即脚下的兔子又开始涌动,只是这次是整齐划一的往前方涌去,洞顶碎石开始掉落,看上去即将垮塌,梓埠宥暗道一声不好,随即将柴问语捞起往前方赶去。
光亮明显起来,梓埠宥感到一丝不安,柴问语倒是一路上吸收着兔子,身躯明显的变粗了许多,鳞片也开始若隐若现的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晕,不知道柴问语吸收了多少,好在兔子数量被控制住了。
循着声响传来的方向跑去,边在洞穴中搜寻着他们的踪迹,兔子开始四散逃离,不过没逃多远便自动消散。梓埠宥挑了挑眉,知道这是主体被他们击杀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应该没事了。
抵达光洞下方时依旧没见两人踪迹,倒是地上的两具尸体处被泥块石头覆盖住,形成了两个简易的坟包,梓埠宥愣神了一会,头顶掉落了一颗小石子,一抬头上方一根绳索砸在脸上,闪避了一下,就听见儒灵声音从中传来:
“抓住绳子,我们把你拉出来。”
梓埠宥试了试绳索的结实度后将其环绕在臂弯上,随即拉了拉,一阵拉力传来,顺着绳子被带出坑中。
一层浅薄薄的水面,映照着月亮,散发着白光,梓埠宥从中穿出,外面依旧是黑夜,场地变得有些空旷,是一个干涸的河床,四周布满大大小小的浅水坑,旁边山坡上就是刚刚走过的那条路,也是被柴问语带着走错路掉下来的地方。
月光下清晰的看见正在收着绳子的桂引玉,点头示意,道:
“多谢了,那主体长啥样?”
桂引玉眼也没抬,淡淡的回了句:
“跟老鼠一样大的灰色兔子。”
梓埠宥脑海想象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捏了捏柴问语的脑袋,将它从腰间松开放下后举起弯刀准备放血,想将其变回去,不料儒灵刚刚和桂引玉一同将他拉出,所以并未站太远,猝不及防又见到了柴问语,而且好像比之前更大,喉间噎了口气,尖叫出声:
“呀!讨厌!走开啊!!!”
随即挥起武器,一闷棍敲在了柴问语刚探起的蛇脑袋上。
“嘭咚!!!”
桂引玉收好绳子,正在塞进灵囊,看见这一幕呆在原地。
“......”
“.....额!!!”
梓埠宥正拿着弯刀要放血,听见沉闷的声响后也愣了几秒,紧接着倒吸一口气:
“我靠!!柴柴!”
弯刀自由落地,哆哆嗦嗦的捡起晕过去的柴问语摇了两下,感觉一阵湿湿的,借着月色一看鲜血染红了手掌。
儒灵也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拿着武器颤抖着往后退去几步,面色有些难看,结巴着开口:
“额...我..我我..抱歉....”
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嘟囔了几句,倒退着躲到了桂引玉身后,后者皱着眉看着梓埠宥,几人沉默了一阵,梓埠宥检查了一番后叹了口气,讲:
“只是晕过去了,我得带它去看一下宠物大夫.......那个,有没有钱,给点钱,我没钱买药..... ”
桂引玉看了眼儒灵,后者急忙从灵囊中抓了把银两递了过去,梓埠宥接了过去,发现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眼光悄然闪了下,儒灵又抓出一把要递过去,梓埠宥指尖动了动,吸了口气,但良心还是让他摆了摆手,道:
“够了, 用不了多少。”
将柴问语揣好,继续开口:
“我要带它去镇上医治,你们同路吗?”
儒灵听闻梓埠宥语气缓和了些,躲在桂引玉身后开口:
“我们要赶路不做停留。”
梓埠宥点了点头道:
“好,那就此分离了,若有缘分他日还能相遇,我们先去镇上了。”
儒灵急忙点了点头,拉着整顿好的桂引玉往另一条路走去,三人在此分别,内心不约而同的响起一句。
\/千万别再相遇了。\/
月色消散,天空慢慢拉开蓝色帷幕,水坑中的水渐渐干涸,消失在空旷干涸的河床上一只雪白的兔子从中钻出,披着月光,咻的钻入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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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起来掏钱。”
计元奎看着睡迷糊的游礼,不客气的拍了拍他的脸颊,游礼支支吾吾的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拨开计元奎揪着脸颊的手,单纯遵从指令的拿出灵囊掏出一把银两递了过去。
计元奎接过后还意犹未尽的捏住游礼的脸晃了几下,随即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客栈的住店价表后,抬脚走了进去。
游礼环顾了一圈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时不时注视过来的目光,揉了揉蓬松的发丝跟随着进入。
“两房雅间,要隔间的,前菜过一道,三菜一汤,细饭一盆,忌腥物和花椒,快去。”
计元奎将银两拍在掌柜面前,开口交代了一句后用脚拉开了凳子坐了下去,早上的客栈中并未有太多客人,只有掌柜和小二在。
掌柜看上去年纪较大,一脸油态,见计元奎长相贵气出手大方,言行谈吐不凡,急忙点头哈腰的接过银两,招呼着小二去收拾房间,亲自拿起桌布擦了擦面前的桌子,又将茶水沏好.。
游礼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他很少住店,大部分都风餐露宿或者找个犄角旮旯躲着休息,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大气。
束手束脚的走到计元奎对面坐下,掌柜见状立马递上茶水,游礼客气的答谢后接过,抿了一口。
计元奎无聊的支着下巴,打量着四处张望的游礼,后者收到目光,眼光闪烁了几下,道:
“开一间就够了,怎么开两间?”
计元奎皱着眉,不可置信的看着游礼,道:
“你睡傻了?干嘛要跟你开一间?”
游礼满脸真诚的回:
“嗯?我们之前不是都睡住一起吗,那就.......”
话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计元奎没好气的坐了回去,道:
“蠢货!那是条件有限没得选,不然我有病跟你吃住睡一间!”
游礼顺了顺碎发,讪讪开口:
“这样啊,可是我们住一间能省点钱,后面还有好远的路...”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道:
“出去挣点不就好了,你又不是没手没脚。”
游礼看着计元奎英俊的面庞神色闪了下,压下心中的小心思,不再反驳,将目光放在了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上,计元奎继续打量了会游礼,小二便端着前菜上桌。
几块香煎的小酥饼散发着诱人的清香,碗筷伴随着一盆饭落桌。
游礼主动接过将筷子和碗具,用灵力清扫一遍后递给计元奎,后者莫名的看了眼才接过。
游礼弄好后满意的嗦了口筷子,见计元奎夹起后也紧跟着夹起一块酥饼吃了起来。
夹了一块放入口中,汁水四溢填满口腔,游礼满足的大口吃掉,还未吃完其余的菜也上了桌,抬头见计元奎也一口口吃着,游礼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不错。
游礼吃了两碗饭便饱了,一桶饭还剩不少,计元奎还在吃着,游礼看了眼菜,也还有不少,支着脑袋看着悠闲吃着的计元奎,后者收到目光抬头瞪了眼,含糊不清的开口: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饭啊?!”
游礼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伸手摘下计元奎嘴角的一颗米饭,抹在桌面。
“......... ”
计元奎表情扭曲了一下,但没说什么,游礼自然的移开目光,看向门外来往的人群,一道略带熟悉的目光闯入视野之中,进入了对面的药铺。
“嗯?”
闷了个音,站起身张望了一下,计元奎又添了碗饭,开口:
“干嘛呢,坐好。”
游礼回头看了一眼,犹豫着,道:
“我好像看见埠宥了。”
“谁?”
计元奎夹了一筷子菜,问,游礼指了指对面,道:
“梓埠宥,你外甥。”
计元奎皱着眉头顺着指向看了一眼,也认了出来,意味不明的来了一句:
“呵,叫这么亲切,应该去当你外甥才对。”
“额,什么意思?.... 要去看看吗?”
游礼没有明白计元奎的话意,但感受到对方心情变差了,猜测会不会是自己认错人了,想去看看,计元奎耸了耸肩,道:
“随便。”
游礼问了句:
“如果他是来找我们的,是不是就可以把你带回去?”
计元奎,回:
“蠢货!要跟你说几遍,不是正门出来的就没办法走正门回去。”
“哦,那还是要一起从坑里回去咯?”
游礼咬着筷子,计元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嗯。”
游礼莫名其妙心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元奎,我去看看,你在这慢慢吃,吃不完的别浪费,我回来应该还能再吃点。”
“赶紧去!”
计元奎回了句,后看着游礼走出门外的身影,眯了眯眼。
梓埠宥在离开后马不停蹄的往镇上赶去,找游礼现在已经放在了一边,先救柴问语成了首要大事,在路上止住血后尝试着唤醒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不是坑里也不想用血。
还好他是医修,对这种生物有着了解,确认再三只是晕过去了后,便想着先去配些药医治一下。
为了不吓到别人,将柴问语盘起用布装好,放在了药房的面桌上,走到药柜前要了纸笔,埋着脑袋写起了方子。
游礼走近后看了眼桌上被包着的一坨物体,敏锐的闻到一丝血腥味,伸出手指戳了戳。
随即悄无声息的走到正在认真写方子的梓埠宥身侧,确认了一眼确实没认错人,但见对方专心致志的也并未出声打扰,安静的站在身后。
梓埠宥写了几个感觉药材好像没对,想了想后“啧”了声,将方子揉成团,丢在了旁边,游礼见状将台子上的新纸递了张过去,梓埠宥抬起眼光一瞟,道了声:
“啊,谢谢。”
随即低头又要写方子,写了几个,眉头一皱:
“嗯?”
抬起眼确认了一下,瞪大眼睛,惊叫出声:
“游礼??!!!”
双手快速捏上游礼的面庞,确认了一下,游礼被捏的有些疼,吸了口凉气,道:
“唔,好痛,松手。”
梓埠宥冷静下来,松开了手,伸手在游礼身上乱摸了几把,道;
“你没受伤吧,计元奎没把你怎么样吧?”
话音刚落,一个拳头直直的敲在他脑袋上,阴森的话语传来:
“呵,臭小子,追的还挺快啊。”
游礼刚刚还躲着乱摸的手,看着踉跄了几步的梓埠宥,又伸手扶了一把,道:
“什么?额,我没事,我跟元奎一直在一起的,我们进了两个坑,刚到镇上..... ”
计元奎踢了一脚梓埠宥,打断了游礼的话,道:
“你一个人出来的?”
梓埠宥被踢了一脚想踢回去但看了眼游礼,只是捏了捏拳头,开口:
“我们也是从神台掉下来的,为了找他。”
说完看了一眼游礼,目光有些复杂,游礼皱着眉往计元奎身边靠了下,计元奎余光一瞥开口:
“还有谁?”
梓埠宥叹了口气,走到台桌旁摸了摸布裹,道:
“问语,我主动让他帮我,结果我们两个一起掉下来的,他灵力被封控制不住形态,吓到人后被打晕了。”
计元奎挑了挑眉,道:
“哈?柴问语?”
梓埠宥点了点头,游礼疑惑的看了眼两人,看样子是他们境内的熟人,计元奎抬手就要解开布裹,梓埠宥慌忙出手阻止,道:
“等等,他现在状态不好,换个地方打开。”
游礼看了眼计元奎,道:
“那回房里吧,房间已经开好了。”
计元奎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话语,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
游礼急忙跟在其身侧,梓埠宥抱着柴问语后脚跟着两人回到了客栈。
游礼看着桌上的饭桶已经空了,有些意料之外,看计元奎跟他一起吃饭的速度也不快,怎么自己刚走开没多久就都吃完了。
计元奎拍了一下游礼脑袋,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随即给了店小二一个目光,后者机灵的理解到位指引着三人往楼上的雅间走去。
房间摆设简单干净,面积有些大,床也很大,背靠着另一条街,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游礼打量了一圈,抬头看向身侧的计元奎,问:
“元奎你要哪间?”
计元奎挑了挑眉,回:
“另一间。”
游礼点了点头,道:
“好,那我住这间。”
梓埠宥挤进门将柴问语放在桌上,看了眼游礼,道:
“游礼,你不怕蛇吧?”
游礼点了点头,回:
“嗯,昂,我不怕那些。”
他风餐露宿的时候,见多了蛇虫鼠蚁,虽不害怕,倒也无感。
梓埠宥松了口气,将布裹解开,深色的蟒露了出来,鳞片闪着寒光,有些粗壮,在手上掂了掂,发现它已经醒了,半眯着眼,目光戒备的盯着计元奎。
游礼看到眼光闪了闪,他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蛇,忍不住靠近伸手摸了摸鳞片,光溜溜凉凉的,柴问语动了动脑袋,看了一眼摸着自己的游礼,吐着信子一动不动。
直到计元奎眼疾手快的走上前一把掐住它的脖子,用力摇了摇,才开始挣扎,露出尖牙发出嘶嘶的威呵声,梓埠宥见计元奎如此粗暴的对待柴问语,急忙上前将其夺过,没好气的开口:
“干什么你,都说了它受伤了,你别乱摸,游礼,你是不是灵力没被封?”
计元奎冷哼一声,道:
“矫情个屁,它可比你抗揍。”
游礼听到话语转向了自己,点了点头,梓埠宥,道:
“帮他疗一下伤,用药不如用灵力来的快。”
游礼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一旁走到床边翘着二郎腿坐着的计元奎开口:
“疗伤怎么做?”
计元奎打了个哈欠,将游礼床上的被物故意翻乱后,懒散的开口:
“就那样做呗,灵力往死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