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的时间正好,夕阳下的枫树,红的格外透明,站在树下透过层层叠叠的枫叶,看向佛寺方向,好似佛光大盛。
此刻场中观赏枫叶众人皆是虔诚朝着佛寺方向,双手合十,口中默念佛号。
宁宛看着眼前虔诚的众人,在场只有他们一行人显得格外突兀,因为他们都不曾与其他人一般。
宁宛好奇,小声的问道:“你们怎么不拜?他们不是都说了是佛祖显灵了。”
薛恒倒是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笑意,反问道:“那宁娘子又为何不拜?”
“自然是我不信这个,”宁宛指着天上,“这不过是自然中的一种自然现象,是自然的美景,你若是要说它是佛光,那我是万万不信的。”宁宛自然不像他们那样真的以为是什么佛祖显灵,那不过是丁格尔现象罢了,我们要相信科学。
薛恒看着宁宛,笑道:“我,自然是不信的,虽然不是如宁娘子这般的理由,但这么些年什么没见过,唯独这些神神鬼鬼的不曾见过,多是人为装神弄鬼,看的多了,自然就不信了。”
包灯在一旁凑趣道:“我也是,我也是,跟着薛少卿,哪里还信这些。”
宁宛笑道:“那是因为你信薛少卿,薛少卿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包灯摸摸后脑勺,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看向胡仵作,胡仵作见此,神色傲然,“老夫这辈子都是和死人打交道,对这些不感兴趣,自然就不信。”
虽然理由很奇怪,但是也不失为一个理由,不感兴趣的东西又如何会相信呢。
夜里,看罢景色,众人意趣未尽,又尝了永寿寺的斋菜,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夜里的山寺还是稍显寒风料峭,不少人吃过斋饭后,便就躲进屋里烤火喝热茶,暖暖身体。
不然这天刚黑,大家伙也没事情干。
亮着烛火的屋里,围坐在一起的只有薛恒,宁宛,胡仵作三人在一块喝茶。
门开了,带进了不情愿的寒风,撞向众人身后,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众人朝后看去,原来是包灯回来,将风带了进来。
宁宛冷的直缩脖子,凑近小火炉,哆哆嗦嗦的,“这山里怎么这么冷,实在是没想到。”
薛恒拎起挂在火上的茶壶,给宁宛倒了盏热茶,“现在这个时节也是差不多了,山里的气候也会比城里要冷的早些,也怪我想的不够周到,不过这寺里应该会给我们备些姜汤之类的驱寒,倒是不用担心风邪入体,来,宁娘子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宁宛接过茶盏,双手捧着,滚烫的茶水透过薄薄的杯壁传到手心,融化了些手指间的僵硬。
“包司直,你去干嘛了,怎么这么久回来,”宁宛注意到包灯手中还拎着个罐子,上面还倒扣着几只碗。
包灯献宝似的拎起罐子,翘着嘴角,“嘿嘿嘿,你们看这是什么?”
胡仵作接过手来,伸头半眯着眼朝里面看去,还未看清,鼻腔便就被一股姜味直冲,下一刻便就要打喷嚏,连忙将罐子递回去,连打好些喷嚏。
包灯将罐子放在桌上,每人都来了一碗。
包灯捧着姜汤,“我这不是溜达着,正好碰到厨房的僧人正在熬煮姜汤,我想着反正最后都是要给我们送的,那我就多等一会带回来便是。”
大家喝着姜汤,身体瞬间就暖和了起来,方才的寒风吹拂的颤抖不停的四肢,这会也如浸在暖汤之中一般,血液行走自如,毫无阻碍。
包灯眼神滴溜溜的转着,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和你们说,方才我在厨房还听到一些事情。”
包灯一脸'你们快问我什么事情'。
宁宛配合的问道:“包司直你又听到了什么八卦,是哪个僧人偷懒了,还是地里的菜被偷了?还是今夜有人找寺里麻烦了?”
包灯一脸'我就知道你们猜不到'的样子,“都不是,这些事情哪里配得上让我知道,我能感兴趣的必然都是有趣的。”
“哦,是什么呀?”宁宛不以为然,这荒郊野外的,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难不成是书生与小姐,破庙相会?还是半夜佛像流泪了,只要不是佛像活了,或者灶台里爬出人来,这种离大谱的事情,宁宛觉得自己都不会新奇的。
“我在厨房听那些师傅说,今夜山下的一个村子又有人上山来请他们去做法超度。”
“这有何新奇,死了人,活人为了求自身心安,便就寄托于僧人道士之类的念经超度,这都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胡仵作稍抬眼看了下包灯说道。
谁知包灯却是摇摇头,“你们听我说完,要是真都是这样,我又如何会觉得新奇,这个村子不是第一次来请永寿寺的僧人去村里超度了,”包灯伸出手来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这个月已经好几次了,他们说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六次了,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几次,反正他们寺里去的僧人回来说,那村里到处挂满了白帆,好似家家户户都死了人,恐怕这村子不止来这寺里请了人回去超度念经,恐怕附近的寺庙也都请过了。”
胡仵作皱了皱眉头,手里抓着胡子,“难道这村里人生了疫病?”
“应该不是。”包灯否认道。
“开始,我也以为是不是得了疫病,但是他们说那些去过回来的僧人并没有出现不适的情况,现在那个村子好似死的差不多了。”
宁宛问道:“那他们有没有查过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全都是自然死亡吗?”这么多的人,连续死亡,如何看都不应该是正常的现象,如果不是疫病,那就很有可能是人为的因素在里面。
“我问了,他们确实也调查了,他们本来不愿说的,还是我露出大理寺的身份,他们才愿意告诉我。”
“他们说那村里请他们去超度的,全都是自杀的。”
“自杀?为什么?是家里穷的没有米吃了?死的都是老人?”以前都听闻过那种穷的活不下去的人家,为了家里年轻力壮的能活下去,家里的老人便就上山寻个地方自生自灭,会不会这个地方也是这样?
“男女老少都有,不拘几岁,”包灯凑到中间,火光印着他的脸忽明忽暗,配上包灯刻意压低的嗓音,十分诡异,“听说是这个村子被诅咒了,村里人只要受到了诅咒,不论男女老幼全都脉如滚珠,身怀有孕,如有孕妇人一般,口味变换,还会厌吐,之后一日比一日腹大,是不是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