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两个人各自开着一辆车,因为,不止强景尧的外公外婆来,还有舅舅舅妈,大姨一家三口,还有小姨,他们都是从遥远的西北地区来的。
亲人见面,未言语,就已经泪满襟了,两位老人一看到强景尧就泪眼婆娑的,当强景尧开口叫了外公外婆之后,那就可不得了了,直接抱着他大哭起来,惹得在场的人也都跟着轻声哭泣着。
要不是云宁提醒大家,他们能在机场哭个半小时以上。
车子开到和风门口,就看到强震川和乌兰雅,荣百里和林娟他们都站在那里,等着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爸,妈,、、、”乌兰雅一看到两位老人,眼泪就已经决堤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扶在二老的肩头上哭个不停。
这样又惹得大家重新哭了一回。
荣钰,荣锦和强昕,和雅都站在后面跟着红了眼睛。
半晌之后,荣钰看到对面店里的反光镜,就赶紧对大家说:
“叔叔阿姨,让外公外婆先进去吧,大家坐下慢慢说。”
荣钰说完立马给强景尧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对面,强景尧一看,一排长枪短炮正对着他们拍摄。
“走走走,进去吧,外公,我想死你了。”强景尧拉着自己外公的手赶紧走进了酒店内。
“想我也不见你来看我,小没良心的。”
其他人也跟着强景尧他们陆续走进了和风里面。
强景尧跟大家寒暄了一会,就赶紧招呼云宁又开始了下一波的接人行程。
等全部的人都接完已经过了12点了,强景尧和云宁早就饿的虚脱了。
“有没有吃的?什么时候开饭?饿死了。”
强景尧把最后一拨客人安顿好,就来到了后厨,问正在忙碌的和雅。
“给,还有十分钟就开饭,就等你们回来了。”和雅递给强景尧一大块牛肉说。
“这一早上跑的我累死了,比我抓贼还费劲,笑得我都脸僵了。”强景尧咬了一大口牛肉抱怨着。
“你少吃点吧,今天蒋老板正是做了好几道他的拿手好菜,一般人请他都不会做的。”和雅笑着说。
“强队,到时还请你点评了。”蒋老板笑眯眯地对强景尧说。
“不敢不敢,蒋老板,我对美食一窍不通,只要不要让我做,都是好吃的。”强景尧老实地说。
“哈哈,强队还真如传言那样,太耿直了。”蒋老板哈哈地笑着。
强景尧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只能笑了一下,继续吃牛肉。
等待开饭的强景尧没有等到菜上齐,就接到了局长王永平的电话,他也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只让他快点回警局一趟。
强景尧赶紧给门口的荣钰说了一声,让他给自己父母报告一下自己的行踪,就开着车来到了警局。
王永平一脸愁容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到敲门声,抬起头说了一声“进来”。
“局长,怎么了?”开门的正是满头大汗的强景尧。
“坐下吧。”王永平指着对面的椅子说。
“局长,你快说吧,急死我了,啊,是不是又有人在网上传视频了,早上我看到了,在和风对面的店里,是不是又说我什么了?”强景尧试探地问。
“你以为你是谁啊,人家能一直盯着你拍,人家拍的是荣家二少订婚的新闻,跟你有什么关系。”王永平气急败坏地冲强景尧喊到。
“那你到时说啊,到底什么事啊?”强景尧急切地问。
“李轩没了。”王永平鼓足勇气小声地说。
“什么?什么叫李轩没了?局长,你说清楚。”强景尧震惊地站了起来问。
“昨晚,李轩自杀了。”
“啊,为什么?他怎么会自杀的,不会的,不会的。”强景尧听到王永平的话,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凌晨的时候,他在医院把门用床顶死了,又把自己的鞋带绑在了门把上,另一头直接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了,等医护人员看到监控的时候,跑过去发现门打不开,等大家合力把门打开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了。”王永平说完低声抽泣起来。
“他人在哪里?”
“已经送到停尸房了。”
强景尧感觉全身的神经都不听指挥了,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局长办公室,发现大家都在外面的走廊里一脸泪水地看着他,连在家休养的王康也在。
“走,我们去看看他。”
强景尧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他的兄弟们,浩浩荡荡地向停尸间走去。
刘威站在放置李轩的那个柜子旁边,把他从里面拉了出来,大家都迟疑着不敢不前去看,他们不是害怕,是不能接受,那么阳光开朗的一个人,怎么会选择自杀这条路。
强景尧强忍着快要决堤的泪水,走上前鼓起勇气看向里面的李轩,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眼睛紧闭,再也看不到他神采飞扬的时刻了,也听不见他跟子阳两个比腹肌的时候不服气声音了,他走了,再也没人动不动就骑到强景尧的背上,叫着让他请客了。
强景尧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拔开众人冲出了停尸间,他跑了几步,趴在窗户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只有这样才能把他心里的难过给压下去,他把头抬起来,可眼泪还是从眼角滑了下来,顺着脸颊流进了强景尧的嘴巴里,强景尧呼吸间,觉得眼泪都是苦涩的。
停尸间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哭声,强景尧索性也不忍了,放开声也小声地抽泣着。
后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强景尧赶紧把脸上的眼泪抹干净,转过头看到王康也在用手抹着眼泪。
“你回来了,身体已经没事了吗?”强景尧问。
“已经没事了,今天正式上班。”王康说。
“李轩的事他父母知道了没有?”
“已经通知两位老人了,今天下午他们就会把遗体接回去。”王康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很可惜,咱们不能让他在浩园里面安顿,只能让他的家人带他回去了。”强景尧抬起头看着天空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最后发生了不可控的事情,这也出乎大家的意料。”王康沮丧地说。
大家也陆续从里面出来了,都红着眼睛站在了强景尧的两边。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们解决的,不要等事情不可挽回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听见没有?”强景尧大声说。
“听见了。”
“听见了。”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王哥,我一会给你转些钱,你转到李轩的父母的账户上,我现在还在调查期,不方便出面,你就以警局的名义给他父母吧。”强景尧说。
“我也转一点。”
“还有我。”
众人纷纷争先恐后地说。
“你们听我说,这次我先来,现在李轩的账户肯定冻结了,还要给受害者赔偿,所以不能一次性把钱都交出去,要给两位老人留点生活费,大家有空多去看看他们,到时再给也不迟,最好以现金的形式。”强景尧对大家说。
“头说的没错,现在肯定因为赔偿的问题,把市里的房子还有李轩账户的钱都要搭上,以后我们去看两位老人的时候,尽量给他们现金,万一到时老人会拿自己的钱来替李轩还账。”田克说。
“听说二老已经把他们住的那套房子也卖了,可能还不够。”袁子阳悲伤地说。
“这个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来解决,现在你们好好工作。”强景尧说。
“头,你一个人怎么把事都揽了,我们也是他的兄弟啊。”金宝说。
“你们都别争了,这两个大哥上有老下有小,你们三个,只有一个是正式工,两个还在实习期,拿什么填这个大坑,别说了,你们不都说我是富二代吗?这次就由我来吧。”强景尧说出了大家的窘态。
“这次就交给头来处理吧,我们也解决不了。”
“对啊,趁强昕还没嫁人,等她嫁人了,估计要用钱就为难了。”强景尧故意卖惨着。
“明天是强昕的订婚宴,你赶紧回去忙吧,局里有我们。”王康说。
“不要紧,一会等李轩的爸妈来了,我跟二老一起送他回去。”强景尧眼神坚定地说。
“我也没事,咱们一起吧。”金宝说。
“那也行。”强景尧想了一下答应了金宝。
其他人都回办公室工作了,强景尧去了局长办公室,详细问了关于赔偿金的事宜,最后把一笔钱打到了李轩的账户上,王永平要跟他平摊,让他给拦住了。
“局长,一会李轩的父母就来了,你到时可以把你手里的钱给他们,听说他们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啊,怎么这么严重,好,那我一会再多准备一点吧。父母为了孩子真是什么都能舍弃,可是孩子却从来没有考虑过父母的感受,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现在还丢下他们自己先走了,真是让人寒心呐。”王永平不由地替李轩的父母不值。
“也许人只有当了父母才能体会父母的不易吧。”
“你妹妹的订婚宴是在明天吧?”王永平问。
“是的,请柬在我车里,一会我拿给你,你给大家吧。”强景尧情绪低落地说。
“好,明天就让食堂少做点饭,大家都去和风吃席。”
“我们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上班?”强景尧问。
“说是让等通知,估计现在李轩一出事,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上班了,等着吧,最少得一星期,你还不知道他们,只会抓我们的错处。”王永平气恼地说。
“也行,正好我们家这事过了再说。”
不一会,律师那边打来了电话,告诉王永平,李轩对受害人所有的赔偿款已全部结清了。
强景尧这才走出了王永平的办公室。
下午三点多,李轩的父母来了,他们没有哭,也没有说自己的难处,只是默默地帮他把衣服穿好,给他洗了脸,然后轻轻盖上白布。
强景尧知道他们只是提着一口气来给自己的儿子收尸,又是在这种情形下,也许在世人的眼里。他们的儿子是杀人恶魔,惨无人道,可在他们的心里,李轩一直是那个让他们引以为傲的人民警察。
王永平没有出面,只是叫人送来了一张卡,说是李轩平日的奖金,让交给两位老人,李轩的爸爸拿着卡的双手颤抖着,低下了头,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掉在了李轩的身上,李轩的妈妈也偷偷抹着眼泪,自始至终,他们没有在警局发出任何声响。
强景尧和金宝默默地跟着他们,一路上由警局再到殡仪馆,直到把李轩放进了火化炉里,李轩的妈妈才哭出了声音,凄惨的哭声震憾了周围一切事物,连树上的鸟儿都惊飞了。
等强景尧和金宝把李轩的骨灰跟他的父母一起送回李轩的老家之后,等他们的心情平复之后,天已经快黑了,强景尧在附近的镇子上给两位老人又买了些吃的,又给附近的邻居说了下,让他们留意一下李轩父母的情况,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他们。
做好这一切,已经晚上十点了,家里的电话已经打了不下十个了,强景尧和金宝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明天你没事就早点过来。”强景尧在车上对金宝说。
“好的,明天我一定早到。”金宝说。
“你姐不是也回来了吗?叫她一起来吧。”
“她忙得很,新开了一家咖啡店,现在人手不够,我这几天都在那里帮忙,我给她说说,看她来不来。”
“她还是那么喜欢挣钱啊?我记得小时候她的梦想就是当个百万富翁,现在应该早就实现了吧。”
“应该实现了,听我妈说她的民宿一天的营业额就在二千左右。”金宝无所谓地说。
“很多年没有见他们了,希望明天我不会认错人。”强家也给以前的老街坊递了请柬。
“都是老样子,天天在家吵架。”金宝无耐地说。
“怎么现在你不担心他们离婚了,小时候只要他们一吵架,你就满大街地找人劝他们不要离婚。”强景尧笑着问。
“我已经司空见惯了,照我这么多年的观察,他们应该是离不了了。”金宝嬉笑着说。
“每对夫妻都有他们独特的相处模式。”
“对,真是奇怪,他们一见面就吵,一会不见,就互相找寻,真是不理解。”
‘“我爸妈也是这样,尤其是年龄越大,好像越来越离不开对方了。”强景尧说。
“少年夫妻老来伴,这话没假。”
两个人一路闲话家常地回到了和风,强景尧让金宝开着他的车回去了,告诉他明天来的时候,顺便把家里人也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