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看着也只能无奈的垂下眼帘，端木殷洛做下的决定，向来没人能改。
“咳咳咳，”端木殷洛手曲成拳放在唇边咳了咳，“竹菊，本宫……”
没等端木殷洛说完，竹菊就已经把冰糖炖雪梨放在了端木殷洛面前，“殿下喝吧，尹家主特意交代的。”
端木殷洛沉默着笑了一下，这可不单单只是冰糖和雪梨的味道啊。
“殿下，在这样下去，您的身体吃不消的。”
就才改善体质端木殷洛七天都不到，端木殷洛的身体状态就已经下滑到了惊人的地步，“这要是让尹少主看到，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竹菊的声音落在端木殷洛的耳朵里，端木殷洛也只是轻轻一笑，却突然皱着眉想到了什么，“怀儿去哪儿了？”
“说是去找顺阳郡王了。”春秋回答了一句，看端木殷洛皱着眉头的样子，多问了一句，“殿下，怎么了？”
找小明阳吗？“拦住他，就说回来批奏折。”
“陛下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端木殷洛有些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唉，那就只能希望他们不会知道了，去备壶热茶来。”
天一般都是不随人愿的，当端木殷洛看到端木殷怀带着怒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把手边的茶递到端木殷怀手边，“先喝杯水再说话吧。”
“可是！”
“喝水。”
端木殷怀带着有些急切的灌了一口，“嘶。”立马烫的吐了出来，舌头一阵麻。
“慢点喝。”
大概知道了端木殷洛想要做什么，端木殷怀的速度慢了下来，刚喝完端木殷洛就又给满上了，“阿姊！”端木殷怀站起来想要说些什么，端木殷洛就看了端木殷怀一眼。
“喝。”
一个字干脆利落也透露着不可反驳。
端木殷怀有些泄气的坐了下来，慢慢把手中的茶喝完了，“阿姊，为什么啊？”
声音轻轻的，但是却一字一句落在了端木殷洛的耳朵里，砸在端木殷洛的心上，一下一下的发疼，端木殷洛也没有说话，“怀儿，没有为什么，想做就做了。”
“我不要！”
“怀儿，”端木殷洛轻轻摇了摇头，看着端木殷怀很是认真，几乎是一字一顿的继续说，“我离开你受不了，但你离开了，我也受不了啊……”
死去很简单，但是带着众人的嘱托和希望活下去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而旁人除了一句节哀，什么办法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在端木殷洛身上已经发生了太多次，她一次次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离开。
一次次看着他们快要触碰到自己的手下落，每一次都是这样……
“阿姊……”端木殷怀第一次听到端木殷洛说这样的话，他本以为阿姊是一个足够坚强的人，但是……“对不起。”
“我不会有事，所以，你不要有负罪感，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一定不会有事。”
端木殷怀的嘴唇颤了颤，“阿姊……”
端木殷洛笑着摸了摸端木殷怀的头，看着端木殷怀得到眼神中满是慈爱，端木殷怀终于忍不住了，扑到端木殷洛怀里大哭起来。
也幸好每次和端木殷怀相处的时候，端木殷洛都习惯让丫鬟和太监都出去，所以也就没人看到端木殷怀现在大哭的样子。
“怎么，怎么可以……可以这样啊。”
他的阿姊，为什么要面对这些啊？凭什么啊？不够吗？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让他的阿姊一次次面对亲人离世啊？
“我从来不觉得这些事情不好，怀儿，我已经拥有很多东西了，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阿姊自愿的。”
很多很多了，多到，她可以抗住一切，带着北凉走下去。
“今天遇到谁了？萧义？”
端木殷怀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是。”
端木殷洛有规律的拍着端木殷怀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哄着他，“不怕，阿姊在呢，阿姊不会有事。”
真是的，搞什么？这样他又会想哭啊，“我拖阿姊的后腿了。”
“才不是，你该是阿姊的动力才对。”
端木殷洛把头埋在端木殷洛怀里，没有说话，端木殷洛也不说话，只是有规律的一下一下拍在端木殷怀的背上。
等到端木殷怀缓过来了，端木殷洛也不多说，只是笑着看着他，把少年脸上的头发捋了捋。
端木殷怀看着自己面前的姐姐，“我帮你，不对，应该是谢谢阿姊帮我才是。”
“怀儿想做什么？”
“始皇帝，一统大陆，天下，第一人！”
少年看着面前带着始终都是一个表情的姐姐，他知道，这既然是自己的愿望，姐姐就一定会帮自己完成，这样，至少十年之内，姐姐都不会有事。
等端木殷怀真的缓过来了，外面冬夏的声音也传了进来，“殿下，秦大人求见，还带了孟小姐。”
“传。”
秦玉峰带着孟倾泠一同和端木殷洛行了一个拱手礼，“臣秦玉峰参见殿下。”
“免了，说事。”
秦玉峰和孟倾泠都看到了趴在桌子一旁的端木殷怀，却什么都没有多问，“殿下，按照您之前的安排，我们已经找到了马匹的渠道，而粮草的情况也在好转，军饷……目前没人在经商，这一点消息慢了一点。”
端木殷洛静静的听着，像是想到了谁，“冬夏。”
“殿下吩咐。”
“传林尚辉来。”
“是。”冬夏转身离开，秦玉峰却皱着眉头看向了端木殷洛。
“殿下，这人是？”虽然麒麟的规矩是不该问的不问，但他已经离开了啊，自己实在是好奇。
端木殷洛淡淡瞥了秦玉峰一眼，“麒麟守则第一条，背。”
“第一条，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不该说的不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嗯，还记得就行。”端木殷洛也不回答，这个人是不是能用，她也需要考察，林承羽她是信的，林承羽不放心的人，是绝对不可能送到自己面前来的。
罢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胆一次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