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这个亨利.德普所说,李士群让他去办公室找他,要把文件给他的话,那么,这份文件,大概率就在保险柜里!
吴四宝这个粗人,是分不清洋文的,而且时间紧迫,他也不可能在李士群办公室逗留太久。
如果是他万里浪自己的话,肯定是先带走再说!
可是,吴四宝已经死了!
而且,就死在了万里浪拜访柴田机关长,还没有让人看守李士群办公室的时候!
听说吴四宝在四川路桥上被人用匕首刺杀,原本万里浪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吴四宝在上海混了这么多年,尤其是进了76号之后,手上沾了很多血。
也可以算得上是仇家遍地,就算不是抗日势力出手,有动机杀他的人也实在太多了。
万里浪想到的是,李士群死后,得知吴四宝失去靠山,他的某个仇家找了职业杀手出手刺杀他。
在四川路桥上,拥挤的人群中,干净利落,一刀刺中吴四宝要害,然后假扮小偷,带着他的钱包迅速逃走。
等人意识到这其实是刺杀,人早就跑远了,这很像是职业杀手所为。
如今看起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吴四宝一死,清点他的遗物,并没有发现李士群保险柜中的东西啊!
要说他把从李士群保险柜中偷出的东西直接放在自己家里,万里浪觉得也不可能。
吴四宝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不假,但他可不是傻子啊!
这些东西这么敏感,要是被人发现是他偷走的,就是天大的祸事。
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当然是存到外资银行的保险柜!
国内的银行,吴四宝也不会放心的!
而且,不会是用他自己的身份开的,要么是假名,要么是匿名保险柜!
从万里浪和吴四宝抵达上海,到吴四宝被刺身亡,时间很短。
他应该没有时间找人替他开设保险柜。
而且,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也只有亲自去办才放心。
四川路桥距离很多大型外资银行都不远啊!
吴四宝被刺身亡时,目击者众多,口供中都没有提及大型包裹,刺客身形瘦小,逃走时手上只有吴四宝的钱包。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李士群保险柜里的东西,大概率已经躺在某个外资银行的保险柜里了!
“亨利先生,李主任没有来得及交给你的这个文件,很重要吗?”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线索,万里浪还是不动声色。
“当然很重要,一万美金!”
作为在上海滩混迹多年的国际情报掮客,亨利.德普自然很清楚,不拿出点诚意来是不行的,
“我原本打算去李主任办公室取这份文件的时候,将答应他的酬劳一并带去的。
既然李主任已经不幸去世,那么,给万主任自然也是一样。
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万主任能找到它,交给我的话,这一万美金必定奉上。”
“好!那就一言为定。”
万里浪眼前一亮,一万美金,那可真是个大数目。
。。。
几天后,德华银行。
“雅各布先生,就是这个保险柜吗?”
亨利.德普在德华银行行长雅各布的陪同下,站在一个保险柜面前。
吴四宝虽说化了妆,但他那高大的身材,仍然是一个很明显的特征,
加上万里浪能够基本确定吴四宝将李士群保险柜中物品存入银行保险柜的大概时间,没用几天,就找到了德华银行。
可是,德华银行有着德意志帝国的背景,以保护客户隐私为由,并不理会76号打开吴四宝保险柜的要求。
而万里浪对此也毫无办法,只好将此线索交给了亨利.德普。
亨利.德普作为一个德国人,在上海德国人的圈子里,还是有很人脉的,
很快通过关系,找到了德华银行的行长雅各布。
“就是这个保险柜,不过,里面有什么,我们银行方面也是不知道的。”
雅各布点头道,
“保险柜的密码,是客户自己设置的,设密码的时候,只有他本人在场,我们银行的工作人员也需要回避。
至于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也只有客户自己知道,我们银行提供的服务,只是租借保险柜而已。”
“打开它!”
站在亨利.德普身后的另一名德国人突然开口。
这个跟着亨利.德普一起来的中年人,
明明是个德国人,见面时自我介绍,却用了一个中文名,董升。
“董升先生,您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雅各布行长一口拒绝,
“我们绝不能擅自打开客户的保险箱,此事关乎我们德意志银行的信誉。”
“不,雅各布行长,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是命令!”
自称董升的德国人,语气十分强硬,
从口袋中拿出一份证件,递到雅各布手中。
“无论你是谁,也不能。。。”
雅各布一脸怒色,打开手中的证件,
几秒之后,脸上反复变了几次的雅各布行长,将证件恭敬递回董升手中,
“遵命,长官。”
。。。
半小时后。
虽然没有吴四宝设置的密码,但在开锁专家反复尝试之后,保险柜还是被打开了。
可是,呈现在三人眼前的,竟然是一堆砖块!
别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亨利.德普拿起一块砖头,试了试重量,的确是普通砖块的水平,
狠狠往地上一砸,砖头裂成了碎块,确实是普通砖头没错。
“哪有人在银行开个保险箱,就为了放砖头的?”
董升盯着保险柜里的砖块,沉思了一会,
“雅各布先生,请立刻查一下记录,最近有没有人开过这个保险柜!”
很快,负责接待保险柜业务的客户经理就被带到了三人面前。
“你是说,这个匿名保险柜开设没两天,有另一个人前来,打开过保险柜?”
董升用带着北方口音的流利的汉语问道,
“这个人什么特征?来的时候和走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先生,这位客户个子不高,肯定不是开保险柜的那个人。”
客户经理面对包括雅各布行长在内的三位德国人,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说道,
“来的时候,穿着大街上常见的长衫,还戴了一副墨镜。
提着一个大箱子,我能看出来,很重。
走的时候,还是同一个大箱子,究竟在保险柜里放了什么,拿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说有什么特征的话,他说话有明显的东北口音,而且能听出一点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