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还是像以前一样走进教室,但是久违地没有像之前的好多次一样还没有进门就听见教室里吵闹的欢笑声说话声。
“唉你们怎么不吵了?我进来还以为走错了班呢?这一阵子我问别的科目老师,英语老师夸物理老师也夸,怎么了?是玩够了闹够了开始好好学习了吗?”
老徐打趣下面鸦雀无声的同学们,他也就嘴上这么说说,班上一直挺热闹。
一些时候晚自习老师不在的时候就这个班最吵,而这个班好巧不巧就在年级部旁边,如果哪位班主任在班上说“你们声音可以小点吗?年级部都听得到你们吵”,可能是假的,但是老徐说那一定是真的——
因为他被年级部主任批评了好多次,十次有就九次都因为班里吵被骂。
每次被骂了他不会动真格——毕竟,讲台上连教鞭都没有,用的尺子是三角形也不好打啊,他就会开始动嘴皮子。
下面每一个人抬头,都各做各的事,各写各的作业,所以这样一系列下来,只枉费了老徐一个人的口舌。
哦,忘了,那个他带的保温杯也得每次遭殃——最后他会“砰”的一放。
“老师没有啊,我们一直都好好学习的。”
“真的吗?那看来我是真走错班了,我教的班还没这么安静的。”
老徐开玩笑,走到讲台放下书本。
“这不是作业多嘛老师。”
“很多吗?”
“是——”下面一齐叹气。
“快了,”说着他停顿一下,转头看黑板旁边的倒计时,“就快结束了,到时候好好玩。”
“老师你总是这么说,这么说时间也不会走的更快一点啊。”
“是啊,老师这么说,也没什么用啊,钟表不会我说快一点就会快一点,我不想那么快过去它就能慢一点,你们还是要自己往前走。”
“那既然时间是必然流逝的,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要你们自己往前走的,你们在抱怨什么呢?”
老徐说得认真,嘴上这么说,但是学生都看的明白,他眼里是心疼的。
“老师,好累啊。”坐在角落里的一位小姑娘小声地说。
“我……是……”
讲台上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师,为什么每个礼拜都要一次分开座位考?为什么大部分的自习课都在写练习?”
老徐反问说话的同学:“你说呢?你怎么认为?”
但其实他并没有给出时间让那位同学回答,相反,说完后就很快的接上:“这就是你们要经历的。”
“是必然要经历的过程。”
“老师,一定要吗?很累的每一天。”
“不一定啊,每个礼拜的分开座位考可以不参加,自习课的练习可以不写,我从没有说不写会骂你们,只是你们没有一个人问我,所以我没有提这个话,你可以不参加的,老师不会说任何话,甚至你们不需要给我理由。”
他在讲台翻着书,那本复习书翻了好久,但是还是没翻到。他眼睛看着书本 ,但是说话声还是不停:
“快了,就快了,倒计时还有121天,今天也马上要过去了,还有120天!高考后两个月有你们玩的。”
他又说:“很累的每一天,你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终于翻到了要讲的内容,转头去弄ppt,“现在经历的过程,其实也许可能成为你日后沿途路上的风景,不仅现实里是,回忆里也是。”
“老师你不教语文真是可惜了。”
他笑笑,“是吗?我觉得我教数学还是可以的,如果累的话,下课了好好玩,回家了好好睡,不要太在意结果,调整心态,还有,再坚持一下,好吗?”
“老师我们没说放弃啊,我们也会心疼你们的努力,我们知道每位老师的付出,所以我们也会想要回报你们,想要考好一点,这样你们也会开心了。”
下面这一伙孩子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煽情的话,恨不得跟他对着干犟到底,以至于听到这样直白且发自肺腑的话时,不免触动,“难道不是为了放电影吗?”
“教书育人是老师应该做的,都是应该的,所以你们千万不要为了老师,要为了你们自己啊,ppt就是ppt,不需要你们知道它怎么来的,老师花钱买的也不一定呢”
“就像我不知道你们被子里藏了多少泪水,我们都有对方不知道的事,职责与使命不同。”
“但是请你们一定要相信,不管是我们还是你们,最后都是为了你们好,相信我,同学们,你们以后都会非常好。”
“你们很辛苦,你们盯着作业盯着书本,我看着你们,我肯定知道你们累,你们辛苦了啊孩子们。”
“好了,废话不多说,今天复习到圆锥曲线了,翻到复习书本。”
老徐的话语可以不听,老徐的指令不敢不从。直到晚上试卷发到手上,同学们才开始怀疑,说这么多他是在打预防针呢——白天讲圆锥曲线,晚上考圆锥曲线。
会不会半夜梦里,也是圆锥曲线……
经不起想啊,可能还逃不过墨菲定律。
还是前两节课写,最后一节课对答案讲,但讲是一定讲不完了——因为很难!大题每一道都很难。
老徐也跟着写,坐在讲台上抓耳挠腮,一些时候思考良久才开始动笔,两节课没怎么抬起头过,大部分是由于心虚的原因,一下课就“逃之夭夭”溜去办公室了。
“老徐怎么敢的啊?这是人出的题目吗?这么变态,别说咱们了,大神也写不出来啊。”齐冬越龇牙咧嘴。
“西淮你写的出来吗?”
齐冬越起位子来他这边,徐西淮草稿本放在题目上面,一直低着头,齐冬越又问一句:“徐大神?”
徐西淮平淡答:“一些不会。”
如果是别人齐冬越会觉得是别人装逼,但是徐西淮说这个话就是“实事求是”了,从不夸大从不骄傲,该怎么样就怎样。
“哇,我平衡了,你都不会我有什么资格写出来啊。”又说,“我刚才往讲台上看老徐也是苦瓜脸,感觉他把自己也难住了,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他选的题目那么变态哈哈哈哈。”
齐冬越还在他后面看,徐西淮说:“你还不回去?”
齐冬越对此非常不满:“来确定答案来着,你答案让我对一下。”
徐西淮把他的试卷给他了,齐冬越很快对完,选填大差不差,大题……至于大题,徐西淮还是谦虚了——
他答案全都是一步一步有理有据得出来的,要写等于几的全都算出来整数,不是一就是二,还有六,要写存不存在关系的也在理,只有最后一道是最后一问是没动笔的。
“徐西淮!”齐冬越看着两张试卷对比,感觉非常不好,“你告诉我,你哪一些不会?最后一小题的最后一小问?!”
徐西淮还是平淡回:“前面不是还错了一个吗?”
徐西淮前面有一个填空没写。
齐冬越说:“!谁说你就一定对的啊?”
庄怀吟在笑,插上一句:“你去问老徐要答案,我猜你肯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齐冬越回:“是啊!他肯定也在抓耳挠腮,上次他出很难的试卷,你们记不记得,全校一起考对我那次?他被骂的体无完肤了,我去他办公室问他题目,他心虚地没正视过我,笑死我了哈哈,我再去问他,看他敢不敢看我。”
正当他打着满肚子的坏主意时,专门和他犟嘴的数学课代表林道书走他面前过:“齐冬越你们真坏啊。”
齐冬越犟他:“怎么啦?我勤学好问不行啊?”
林道书很出齐冬越意外地说:“那看来是我更勤学啊,我问完回来了,答案在我这,来这里给你们呢。”
齐冬越惊:“!”又说,“哈?老徐咋说,是不是一个苦瓜脸?”
林道书递出答案:“没看全,他不敢看我。”
齐冬越简直要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欢迎加入我军!我军又加一员,林同志你还需努力!我命令你再去一趟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