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时间还早，向筱看着满脸通红的秦非而，又忍不住问：“轻帆明年博士毕业就要离校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
秦非而突然蹲到地上，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会儿圈圈，才抬起头看着向筱：“老师，她还不认识我……”
向筱在他身边打转：“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等我优秀一点，再去认识她。”
“也好。”
密封瓶里面的液体分析结果不断出炉，向筱大概扫了一眼报告后，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是一种大分子化合物，未在自然界中发现，也不在目前的数据库中。”
祥乐大学的数据库很先进，基础分析，一般问题不大。
“很有可能是某个实验室人工合成的，但得等培养皿里的结果出来，进一步实验，才知道是不是幽灵分子。”
秦非而拿过向筱递来的分析结果，很多数据他不明白，但有文字分析。
次日，培养皿里的结果出来了，液体确实使得细菌增多，但是并不能证明它受到了强化。
因为，普通的培养基也能做到这一点。
之前，有很多实验室对从患者身上分离出来的强化版细菌和病毒做了基因测序，发现他们和普通同类细菌、病毒并没有明显差异。
当然，也有可能是现阶段技术的局限性，导致人们暂时没有发现它们的不同。
于是，向筱只能从现阶段能够确定的不同点着手测试——看他们是否更容易感染其余生物。
所以，只能进行感染测试。
在向筱着手准备小白鼠感染实验时，她的助理把向晚临饮食清单里可疑的感染源分析报告交给了她。
问题果然出现在那晚的海鲜上。
原来，海鲜是向晚临的朋友贝拉给她的。
贝拉的朋友巴婷来祥乐时，给贝拉带了一些海鲜，贝拉对于向晚临此前邀请她当演唱会嘉宾一事，十分感激。巴婷给她的海鲜品质很好，于是，她分了一半给向晚临。
向晚临当晚就让家里的阿姨蒸了一盘，阿姨第二天就请假了。
向晚临可能因为还年轻，倒是多挺了一天，也还是感染了。
“晚临，把贝拉的电话给我，有事找她。”
向筱担心她的朋友也出事。
“妈，海鲜有问题？”向晚临那天听周轻帆问她的话，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对。我让人提醒一下接触过的人，包括你的朋友。同时，看看能不能通过这条线，查到幽灵分子的源头。”
向晚临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要追究她的责任呢……对了，别把我的病说得太严重……”
挂了电话，向晚临征得贝拉的同意后，把她电话发给了向筱。
向筱找人联系贝拉及所有可能接触过海鲜的人。然而，3个小时后，结果才大致出来，且比想象中严重很多……
巴婷本人在弥什做海鲜生意，贝拉是个直播带货的网红，巴婷来祥乐，不只给贝拉一个人带了海鲜。
她知道贝拉所属的公司也卖生鲜，所以，给贝拉以及整个公司的人都送上了自家的产品，且给每个人送的份量都不少。
品控部门对她带来的海鲜进行抽检后，确定可以上架，于是，在贝拉送给向晚临那天晚上，直播平台开启了产品的首播。
为了吸粉，首播价格压得很低，当晚销量很好，巴婷那边也很给力，在弥什的员工当晚加班加点把接到的订单都打包发了出去。
截至电话打出去时，后台数据显示，很多买家已经确认收货了，收货人遍布全国各地……
宙变科技这边，楚立泓刚看完一份合同，就接到了电话，他刚接通，还没说话，就听到对方焦急的声音：“楚总，你吃了我给你的海鲜没有？”
楚立泓不好意思地说道：“最近太忙了，还放冰箱里呢。怎么了？”
贝拉松了口气：“没吃就好。你最好连冰箱一起扔了。”
楚立泓正色道：“怎么回事？”
贝拉叹道：“这批海鲜有问题。晚临吃了，现在还在住院。”
楚立泓手里的笔掉到桌上，滚到了地上。
听着电话里没声音，贝拉继续说：“总之，你别吃了。”
“她在哪个医院？”
“九春。”
挂了贝拉的电话，楚立泓捡起笔，继续看合同。
“品控的质检报告显示，细菌数量在允许范围内，但谁也不能保证那些细菌没有被幽灵分子强化过……”助理和向筱说完整件事后，又补充了一句。
向筱岂会不知道这一点，可是……
“向老师，实验可以开始了……”向筱来不及头疼，又转身进了实验室。
“该报告的就报告……”进实验室前，向筱回头叮嘱助理。
“这么多的订单，能感染的可不止收货人……”助理摇着头快步向外走去。
确实，不止收货人，整个产业链上的人都受到了波及。
一时间，长青各地大医院人满为患。
“医生，我儿子年纪还小，求求你帮帮我们……”泽川某医院急诊门口，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直接跪到了医生面前。
“我也没办法，你们赶紧去其他医院看看还有没有床位……我们这边实在没办法了……”医生年纪不大，立即伸手去拉跪着的人。
“医生……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跪着的人似乎是没有听清医生说什么，拼命抓着医生的手臂，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嚎了起来……
“医生，这是我们长青的医院，我们长青人都住不下了，凭什么还要对弥什人开放？我看好几个病房里住的都是弥什人。”
一个在后面排队的大哥突然站出来，情绪激动地问道。
“是啊！我也听说了，凭什么？这是长青！把弥什人赶走！”
又有一个男人吼了起来。
“把弥什人赶走！把他们赶走！”
“把弥什人赶走！”
……
片刻后，小孩的哭嚎声，护士的脚步声，长青人的口号声，让平时肃穆的医院大厅变得嘈杂不堪……
已经加了一个大夜班的医生，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只能拖着麻木的身体到休息室先躺一会儿。
这样的情况不止在泽川发生，就一天时间，全长青各地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还有些地方的居民，不仅号召赶走弥什人，还号召赶走所有红卡人员。
弥什人尚且有家可归，可还有很多红卡人员若是被赶走，根本无处可去。
“赶走弥什人！赶走红卡人！”
祥乐的医院也未能幸免，正在躺着输液的向晚临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慢慢睁开了。
“好吵……”
周轻帆正坐在旁边看新闻，听了向晚临的话，把手机屏幕对准了她。
屏幕上正放着一个视频，内容是泽川某医院大厅里长青人群情激奋喊口号。
向晚临一听，和她刚才听到的一模一样。
向晚临疑惑问道：“弥什人和红卡人员做什么了？”
“有部分弥什人来长青的医院看病，原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前也经常有的。但是……”
周轻帆斟酌着怎么和向晚临说，可向晚临也不是傻的。
“突然涌入了大批弥什病人，导致长青人看不了病了？”
“对。”
“那我们打完这针赶紧出院，把床位留给更需要……”
向晚临还没说完，就被周轻帆一把捂住了嘴。
“祖宗，我求你，乖乖输液吃药。”
周轻帆此前收到了向筱的消息，里面简要讲了巴婷的海鲜事件，周轻帆心知要是现在出院，向晚临想再进来就不可能了。
病房门口人来人往的，周轻帆不得不提醒一下向晚临：“我放开你，你别再说这种话了……”
“你说实话，我是不是不行了？”
周轻帆瞥了门口几眼，才坐回一旁的椅子上，向晚临就郑重地问道。
到底是告诉向晚临幽灵分子一事，还是告诉她巴婷的海鲜事件？再三斟酌，周轻帆选择了后者。
毕竟，前者目前还算机密，但后者应该不算了。
“也就是说，那批海鲜有问题，让包装、运输、派发、收货、食用的所有人都病了？”
向晚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觉得不止是那批海鲜的问题……在你之前就有一批弥什患者涌入了长青，可能还有别的源头……”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周轻帆没说幽灵分子，只说海鲜上可能有未知病毒。
“向小姐，有人送了一束花给你。”两人正聊着，护士带了一束白玫瑰进来。
向晚临点了点头，周轻帆站起来收过花，送到了她怀里。
“晚临，愿你早日康复！c！”周轻帆看花束里有卡片，便拿过来念了。
向晚临接过白底银边的卡片闻了闻之后，笑了起来。
周轻帆觉得稀奇：“你收过的花，没有一百束，也有八十束了吧？怎么还会因为一束花开心？”
向晚临把卡片递给周轻帆：“字很漂亮！”
“不过，c是谁？”
“不知道。”
“你不好奇吗？”
“没法！像你说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好奇不过来。”
“以后，要是有人追你，对方可真难！得送你什么，才能让你动心？”
向晚临笑着回答：“我喜欢的话，不用送我什么。我不喜欢的话，送我什么都没用。”
周轻帆也不意外：“大概只有把一颗心捧到你面前才行。”
“那多血腥？！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