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个黄道吉日,麻哥和大奎的铺子就准备开张了,名字叫做叶记山货行,登记在了麻哥名下。
兄弟二人在本地也没什么朋友,所以有些发愁开业的时候场面会冷清,不吉利。
这天,二人坐在小院里,烤着羊腿,喝着小酒,兀自在发愁。
“不行整个婚庆公司吧,吹吹唢呐,敲敲锣,好好热闹热闹!”大奎一着急,说话就开始不过脑子。
“艹,开业呢,吹唢呐?!不是,你咋想的?!干脆再请个道士和尚啥的,把你他妈超度了!”麻哥烦躁地骂道。
“那你倒是出个章程啊,总不能就咱俩在门口杵着吧,跟牛头马面似的!”大奎抠着鼻屎,完全不说人话。
“尼玛!”麻哥直接暴走,咣咣就在他头上凿了两拳。
“卧槽!”大奎顿时急眼,长身而起,使出一套罗汉伏虎拳,二人在院子里叮咣就干了起来。
咣当,罗义推门而入,见到这副场景,早已习以为常,也没有劝,坐到烤炉旁,一边烤着羊腿,一边观战,时不时还点评两句,一会说麻哥腿法不行,一会又嫌弃大奎拳力太弱。
葫芦兄弟打了半天,一条羊腿已经被罗义干下去一半了。
“艹,给我们留点,眼看让你一个人造完了!”大奎忙里偷闲地喊了一句。
罗义用小刀片下来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大嚼,又灌了两口啤酒,大声赞道:“嗯,真过瘾!”
兄弟二人瞪着鳄鱼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骂了一句:“傻b!”,又同时罢手,扑向那半条羊腿。
三人围坐在烤炉边,喝酒吃肉。
“你俩怎么跟吃了兴奋剂似的,整天掐呢?不累啊?!回回我来你俩都在干仗!”罗义喝着啤酒,好奇地问道。
“闲着也是闲着,干呗!”大奎吃的满嘴流油,虎逼逼地说道。
“哎,你俩要是徒手,豁出命干一下子,谁能赢?”罗义求知欲很强烈地问道。
麻哥不屑地冷哼一声,大奎斜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地说道:“要是玩命整,我肯定干不过他!”
“为啥啊?因为他是大哥吗?”
“大哥多个篮子!问题的关键是,他正儿八经在少林寺练过,打过十八铜人!”
“别扯淡了,少林寺?呵呵!还打过十八铜人,艹,打过飞.机还差不多!”罗义根本不信,以为大奎又在忽悠他。
“哎呀卧槽,你还不信?!麻哥,给他看看你脑袋上的戒疤!”大奎伸手就要揪麻哥的脑袋。
麻哥见罗义这个态度,也有点急眼,唰地一下把脑袋伸到他面前,低头指着头顶道:“你好好看看!”
罗义低头扒拉着他的脑袋,果然在头顶看到了一个圆圆的疤痕,上面没长头发。
“还真有!”罗义惊讶地喊了一声,又问道:“咋只有一个呢?”
“我师傅本来要给我烫两个,太疼了,我差点和他干起来,就烫了一个,他叫我滚,我收拾包袱就下山了!”
麻哥点了一支烟,气鼓鼓地又道:“没想到那个秃驴暗中找了十几个和尚,在半山腰阴我,想干我一顿,幸亏我在包袱里藏了两把菜刀,咔咔就是一顿抡,当场就剁翻了四五个,那他妈真是血染的风采!”
“哎呀卧槽!”罗义拍着腿大笑道:“麻哥你人生阅历可真是丰富!你去的那是少林寺吗?!”
“艹,我本来是要去嵩山少林寺的,走到半路上,遇见了我那个师傅,说他们那儿是少林寺分寺,让我去,又说天下少林是一家,只要诚心出家,在哪都一样,我那会儿才十七,啥Jb不懂,就跟他去了,完了他跟我要了两千块钱,还给我取了个法名叫智正!”
“啥?智障?!”罗义愕然。
“智正!正义的正,艹!”麻哥郁闷道。
“哈哈哈哈!”罗义和大奎对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
“笑个Jb,挺正经个事儿!我七岁就会胸口碎大石!”麻哥抽着烟,斜眼看着二人骂道。
“那你七岁就会胸口碎大石,怎么十七岁才去少林寺学艺呢?中间这十年干嘛去了?”罗义擦着眼泪笑问道。
“艹,养伤呗!”麻哥大咧咧地说道。
“啊?!卧槽!哈哈哈哈哈哈……”
罗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直接笑喷了,差点把刚才吃下去的肉全吐出来。
三个人说笑了一阵,聊起铺子开业的事情,大奎发愁没人来,怕到时候场面太冷清,不吉利。
“你俩还讲究这个?”罗义有些好奇地问道。
“越是我们这种人,讲究越多,我们那会儿下墓的时候,都要在墓室东南角点根蜡烛……”大奎连比带划地就要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蜡烛灭了,就原路退回,鸡鸣灯灭不摸金,是不?”罗义斜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艹,一看你就不懂装懂,我们用的蜡烛,都是防风的!”大奎得意地笑道。
“呵呵!”罗义笑道:“人多热闹是没错,但我觉得吧,咱们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以后把买卖干好,比啥都强,你们说呢?”
“也是。”麻哥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点头道:“毕竟咱以前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动静整的太大了也不好,人多眼杂,万一有认识咱们的,那他妈也麻烦!”
大奎听着这话,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他俩目前虽然没在警方那边挂号,但毕竟以前做过那么多大案,本能还是有防备心理,经罗义这么一提醒,心里那点想热闹一下的想法也就打散了。
本来哥仨打算悄悄就把事儿办了,没想到开业那天,王大江领着公司的人都来了,并且以公司的名义,随了两万块钱。
罗义倒没什么,因为王大江能过来,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是麻哥和大奎可感动得够呛,咧着大嘴招呼众人,忙的团团乱转。
“哥们,这个你拿回家尝尝,正宗东北野山参,大补!”麻哥拿着一盒人参递给王大江笑道,盒子里只装着两根大拇指粗的人参。
“哎呀,听说过,没见过!这就是野山参啊,这可是宝贝!”王大江当场打开盒子,拿出一根人参,咔嚓就咬了一口,就跟吃萝卜似的。
“吧唧,吧唧!”王大江嚼了几口,龇牙咧嘴地说道:“卧槽,这玩意儿咋这么苦?!不会是假的吧?!”
麻哥和大奎看得目瞪口呆。
“大哥,这玩意儿可不是这么吃的,你直接生嚼啊!哎呀,太糟践了!”大奎从他手里夺过人参装进盒子里,挺心疼地说道:“这可是我们哥俩上长白山,亲自挖的,找了整整一天一宿啊!”
“真滴吗?哎呀,那这份心意可太重了,受不起,受不起!”王大江假模假式地谦让道。
“你都咬了一口了,受不起咋整?也不好卖啊,拿着吧!”麻哥笑呵呵地说道。
“那行吧,恭敬不如从命!”王大江赶紧从大奎手里夺过盒子,贱兮兮地拱了拱手。
众人哈哈大笑。
人群中,李超脸色苍白,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不停地舔着干裂的嘴唇。
罗义无意中看到他的这副样子,略微一愣,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