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三口走后，沉入无边的安静之中，连呼吸都变得细微而长。
阳光从一整片挑高设计的落地窗透进来，将光线精准地切割并投射到光洁的地板上，整个大厅亮得刺眼。
周炿眼珠子转转，轻轻缓了口气。
良久，周老爷子清清嗓子：“好了，都散了吧。”
周老爷子离开，上楼去休息了。
周母心里憋着一肚子气，看看夫妻二人，问：“凝凝还好吧？”
辛凝答话：“妈，我没事。”
周炿双手抱胸，抬抬下巴：“嫂子，放心，下次有人再为难你，我去揍他。”
辛凝笑着点点头：“好。”
心在一处，才像一家人。
辛凝看看旁边的人。
其实，也可以试着，跟周祁野把眼前的日子过好。
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
只要他对她好。
周母想说什么，年轻人的事她不好插嘴讨嫌：“是啊，有什么事就给家里说，别憋着。”
“嗯。”
辛凝嘴上虽答应着，可真遇到问题，都只是报喜不报忧，这孩子一直跟家里人客客气气的，周母也挺愁。
她不能替丈夫彻底拔除心中那根刺，更不能左右年轻人的思想。
周父漠然看了一眼辛凝：“一份工作，才去就各种不顺，叫外人怎么看，辞了进周氏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家人都好欺负。”
周父的话掷地有声，打破了辛凝内心动摇刚垒起来的一点幻想。
他的语气，好像今天这桩事是她惹出来的。
周父之前如何受楚家打压，低头给人道歉认错，辛凝听人说过，所以，现在跟周家有关的一条狗在外被人无缘无故踹了一脚，他也会心里不舒服，更何况是她。
辛凝努力保持表面平静，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紧了裙摆。
周母眼里有心疼，也跟着劝了一句：“凝凝，其实，我觉得也挺好的， 这样一来，你跟祁野还能相互有个照应，多好啊，是不是？”
辛凝怎么努力也挤不出一个微笑。
她可以辞职，但不想某一天受的委屈还是来自身边人，她还要考虑能不能反驳。
周炿嘀咕：“LKR&co多难进啊，他们根本就不会存在招聘缺口，我们学校那些金融专业的都说能通过网申拿到面试资格就已经很牛了，嫂嫂突然退出来，感觉跟闹着玩一样，她又没惹谁，干嘛要辞职，辞了多可惜。”
周母盯她一眼：“你不是约了人，还在这儿做什么？”
做什么，吃自己家里人的瓜啊，还能做什么。
周炿在周母眼神压迫下，郁闷地拎上包出门了。
周炿走后，又陷入漫长的寂静。
辛凝看向周母，周母也温和地看着她。
她视线滑向周祁野，周祁野的手从她腰上撤走了，懒散地往后靠了靠。
刚不是还要给她出气吗？怎么又一声不吭了。
她辞职这件事已经在周家闹两次了，所以都累了。
对他们来说，也就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矛盾点不在于她在外受谁欺负，而是在于因为她在外工作让人随意拿捏丢了周家的面子。
性质还是一样。
她不解问周父：“您的意思，今天这桩事，是我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