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回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褪色,可是在她身上却好像起了反作用,过往的回忆一遍遍染色加深,又时不时地浮现在她脑海里,让她停滞不前)
她愣怔中,马文琪的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问你还要不要再加点菜”
杨安这时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她。
“够了,别再点了,这些已经不少了”
对面的程天来正在给马文琪剥着虾,好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像小孩一样撒着娇,说虾皮没去干净。
男生也宠溺得帮她处理干净,全程没让她沾过手。
此时此刻看着她恬笑的脸庞,杨安忍不住在心里为她感到高兴。
现在的马文琪好像回到了往日的光彩照人,再也没有当初分手时那样的萎靡不振。
真好,生活永远会在你没预料的时刻,出现新的转机,和对的人。
程天来出去结账,马文琪一边穿衣服一边跟她说:
“我妈前天在超市碰到蒋东昱妈妈了”
“这也太巧了吧,阿姨都说什么了,有提你要结婚的事吗?”
“当然没说了,就是随便寒暄了一下,再说我现在只是领了证,办婚礼还有一段时间,也没什么说的必要”
她看着好友,犹豫了一会又问“那你现在真的放下他了吗”
马文琪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又开口道:
“忘肯定是忘不了的,但至少现在想起他不再是难过不舍,而是释怀,你知道吗,我刚和他分开的时候,真的做不到祝福他,但现在我好像可以了,人果然只有在自己幸福的时候,才能说出这些体面话”
“释怀了就好,你现在感到幸福才是最最重要的,”
“那你呢,不能像我一样往前走,看看别的人吗?”
杨安摇摇头“我现在就挺幸福的,我也一直在向前,没有往回看”
“唉”马文琪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她什么。
杨安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往出走。
吃完饭,夫妻两人把她送回了小区门口,道完别她往家里走着。
前面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打眼看过去,黑漆漆的一片,她打开手机上的灯准备照着往过走。
前面有一个人影突然晃了出来,她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往后退了几步。
“别怕,是我”在手机微弱的光源下她看到了周明启。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你”他向她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到车上坐着说吧”
她没有动,手紧紧抓着包带,眼睛却忍不住看向他。
前两次见到他时,她都没敢认真地打量他,现在借着夜色的遮掩,她却是忍不住地偷瞄。
他没有怎么变化,明明已经35岁,却还像是她15岁时见到的样子,十年过去,连岁月都对他格外优待。
“别站在这儿喂蚊子了,我们之间难道连话都不可以好好说吗?”
她呼出一口气,跟着他往车里走。
冷气开的很足,刚才的闷热一下被消解掉,她没有开口,等着他先说话。
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她看,却也没有开口,一阵无声的沉默。
她没忍住先开了口“你不是有话要讲吗,如果不说,我就先上去了”
他这才开始讲话“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好”
“你呢,这三年过得如何,我当时走的时候,听说你在相亲,怎么样,有遇到合适的人吗?”
他掰了掰手指,把头靠在座椅上,长呼了一口气“只是走个过场,当时也只是想着安安父母的心”
“那为什么这三年不直接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呢,这样你爸妈也会更安心吧”
“因为我做不到,我自己的心不安”
她没有回他,两只脚来回地蹭着车毯,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以前一直好奇的问题,到了此刻却是一个也问不出来。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没有,但以后说不准”
他坐起身又低声问道“那你还愿意重新回到我身边吗?”
她轻叹了一口气,又转过头认真地盯着他看
“没有意义的事,还要做两次吗?”
“是你当时说的你后悔了,不应该和我在一起,怎么现在又后悔了吗?人不能次次都后悔,也不是次次都有机会去纠正,我不想重蹈覆辙后又要听你的这句后悔”
“我没有后悔和你在一起,我只是后悔当时处理这件事的方式,我以为离开才是对你好的”
她摇了摇头“我不怪你了,真的,站在你的立场上我能明白你这样做的原因,更何况现在我也到了你之前的年纪,让25岁的我去接受一个15岁的小孩,我也觉得很可笑”
“你……不喜欢我了吗?”
“唉”她长叹一口气
“喜欢不喜欢,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我过去那么喜欢你,恨不得抛下所有都想和你在一起,可那样有用吗?你还是执意要分开,那现在问这个有必要吗?”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们往前看好不好,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弃你”
他的声音突然变大,像是要向她证明自己的坚定。
她转过头正色道:“我已经在往前看了,只不过这一次,你不在我前面了,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那我就郑重地跟你说,我不愿意,也不想再回到你身边了”
她摸着车把手,作势要下车,停顿了一下又转过身道:“这一次我真的祝福你,祝你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也被所有人都接受的人”
说完话,她走下车,感觉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抬头,果然是弟弟在窗户上笑嘻嘻地对着她喊。
她冲他招了招手,上了楼,妈妈开的门,欲言又止的样子,应该是看到了她从周明启车上下来。
她没有解释什么,走进房间换了身睡衣,弟弟敲了敲门,漏出个脑袋,吞吞吐吐地问她可不可以今晚在这边睡。
她放下手中的书对他招了招手,“可以,但是明天早上闹钟响的时候一定得立马起床,做不到的话,就自己去睡”
小豆丁认真地冲她点点头,不一会跑回自己房间去拿他的枕头和小被子。
又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弟弟说了声进,结果是妈妈走了进来,自从上一次两人谈话后,她能感觉到妈妈对她的小心翼翼。
她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去缓解妈妈这种刻意的行为,其实上一次话说完后她就有点后悔,不该那样戳妈妈的痛处,可是又没有机会再聊起这些。
妈妈坐到她旁边,她往里让了让,像是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妈妈犹豫了一会开口说:
“你跟周明启又联系了是吗?”
“没有,只是恰好碰到了而已”
“哪有那么多巧合,是他又主动来找你的吧,下次要是再见到他,我非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看着妈妈脸上带着气愤的表情,她突然有点心累,就算再怎么变化,也还是过去那个样子。
她扶着头开口道:
“你要怎么说他,像当初拆散我们俩那样吗,替我出头,骂他不检点欺骗无知少女是吗?”
“那你不用说他,你直接骂我就好了,从一开始就是我偷偷地喜欢他,接近他,不检点的那个人也是我”
像是被她说的话气道,妈妈直接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又伸出一只手指着她说
“你一个小姑娘家说话,嘴巴能不能把住点门,怎么什么都能说出口,你就是这样,永远不听人劝,一条路走到黑,那你跟他能行吗?年龄、家庭、身份哪一样你能跟他合得上,你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做吗?”
“你放心,我不会再跟他联系,也不会再让你难做,之前不会,现在也不会,我困了,要睡了”
说完话,她径直躺下,背对着妈妈,不一会,谢嘉文穿着拖鞋噔噔噔跑了进来,把枕头和被子放她旁边。
妈妈也走了出去,一边警告他不许捣乱,影响姐姐睡觉。
门被关上,她转过头,弟弟笑嘻嘻地看着她,搂上她的脖子说道:
“姐姐,你还能再待几天啊,我不想让你走”
看着他不舍的眼神,她摸摸弟弟的头“等表姐办完婚礼,姐姐就要回去上班了,等有空了就回来看你”
“你骗人,我每次电话里跟你说想要你回来,你都说等有空,可是你只回来了两次,你不能听妈妈的话,回来这边工作吗?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
小孩越大就越不好骗,不能像以前那样搪塞,否则很容易就会在他那里失去信用。
她伸出手指跟他拉钩,安抚他“那等你这次放了寒假,姐姐就回来好不好”
小胖手勾住她的手重重地盖了个章,激动地说好。
她拍着他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哄他睡觉,听着他渐渐没有动静,不再翻腾,以为是睡着了。
却没想到他突然开口问她:“姐姐,你是因为周舅舅才不回来的吗?”
她拍打的手停住,有点惊讶,不知道这么小的小孩是怎么察觉到大人的想法。
“当然不是,我只是工作有点忙,你为什么这么说啊”
“我有一次装睡,听到妈妈和爸爸说的,她说你就是因为周舅舅才跑那么远,也不愿意回家来,姐姐,周舅舅是惹你生气了吗?那我让他给你道歉,你原谅他好不好,等你们和好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常常回来了”
“没有,周舅舅怎么会惹我生气呢,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她帮他盖了盖被子,又拍着他入睡,很快呼吸声变重,她低头确认一眼,已经睡熟了。
她轻轻地翻过身,脑子里思绪纷乱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房间里的窗帘并不遮光,隐隐约约能透进来一丝光亮,她盯着窗外放空,循着记忆的最深处追溯。
最早能有记忆的时候应该是五岁,她们全家还没有搬到县城里,仍旧是在村里住着。
家里养了一头黑毛猪,妈妈每天要去喂猪食,她就跟在妈妈后面,铲铲土、拽拽草自顾自地玩着,印象里能记住的就是妈妈在不停地走来走去。
一会要做饭,一会要出地,一会又要打扫院子,没有空伸出手抱抱她,她常常要紧跟住才不会被甩下。
爸爸好像永远只有在饭点才能看到,很少会逗弄着跟她说话,吃完饭就会躺在床上开始休息。
再稍微有点印象的时候就是她七岁开始上小学,必须搬到县城里。
当时他们租了一个平房,很小的房间,有一个炕,旁边连着灶台,还有一个柜子,再多一件家具人,就挪不开脚了。
一家三口窝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院子里还有别的租户,都是从各个村里下来的,平时来来往往也都相识。
爸妈就是在去了县城以后开始频繁吵架,以前爸爸赚的钱都交给奶奶管,当时的三叔还没有成家,落在妈妈手上基本没有多少。
爷爷奶奶都是那种封建传统的农村人,信奉的还是老的那一套,觉得媳妇不听话就得打,而爸爸作为长子又最是愚孝。
再加上刚下到县城的那一年,打工遇到一些平时不务正业,还没成家的街溜子,赚了一点钱就开始赌博。
妈妈提前准备好上学用的钱也被偷偷拿去赌,质问爸爸时,反而又被打,那时候流行的通讯手段是一款叫做小灵通的手机。
是当时号称怎么用也用不烂,甚至摔到地上也不会坏,可是在爸爸家暴时,那款手机也被打坏,妈妈的羽绒服里的绒絮也在漫天飞舞。
房子并不隔音,邻居跑过去叫附近的大姨过来,门被里面反锁,只能听到她和妈妈的哭声,还有爸爸不时的斥骂。
大姨家当时租的房子也在附近,很快就赶了过来,这场家暴才最终暂停。
当时的她紧紧的抱着妈妈,想要保护她,妈妈也使劲地把她往怀里搂,可是还是有被打到的地方。
碗被砸碎,里面的稀饭淌在地上又被沾到衣服上,大姨过来扶起妈妈,大姨一家子人也只租了一间房,没办法躲过去。
只能大姨夫去劝爸爸,众人打劝后,又离开,爸爸没有再动手,但嘴里还时不时地骂着,她不敢吱声,睡在中间,隔开爸爸妈妈。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能记得的失眠,时刻担心爸爸醒来又开始发疯暴打妈妈。
院子里并不隔音,谁家发生点事情,直接和现场直播一样,立马就能被知晓,租房子的人大多都是为了小孩念书。
一个院子每家每户也都不止一个小孩,大的小的常常凑一堆去玩,年龄大的指挥小的。
小时候的小孩可能并不是故意要欺负谁,但是也会因为父母的缘故刻意去捉弄别人。
而她因为爸妈常常吵架,总免不了被调侃和奚落,那些小孩学着她爸妈吵架的样子在那里互骂,还一边笑着问她学的像不像,甚至好多次都能听到那些小孩的父母在背后议论她的爸妈。
渐渐地她也不愿意跟这些小孩玩,尽管看着他们跑来跑去玩游戏时,还是会羡慕,但被嘲笑被排外的难过让她无法主动凑上去,她成了唯一一个会落单的小孩。
租的房子因为离一片坟地近,所以租金要比其他地方便宜很多,每一次路过那一块块凸起的坟堆时,她就会忍不住害怕。
坟地后面有一些杏树,结的果子比买的还好吃,但是偶尔会有人过来看管,有一些孩子会故意捉弄她,推搡着让她在这里望风。
偏僻的地方,再加上平常那些大孩子讲的鬼故事都让她胆战心惊,可是又必须要等到那些小孩出来她才能走。
否则就会被那些小孩威胁“教训”,尽管这些孩子的父母彼此都认识,可她却不敢告诉妈妈。
实在害怕的时候,就会捡上一根棍子,不停地在身后身前乱打,嘴里还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生怕像鬼故事里那样被鬼上身。
爸爸妈妈还是会不停地吵架,有几次是爸爸来接她回家,她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可是回到家看到妈妈红肿的脸,她就知道了原因。
所以她只要判断放学谁来接她,就能知道妈妈有没有挨打,打架次数多了以后,房东也过来撵他们。
没办法只能又搬到一个别的地方,没有了那块渗人的坟地,和欺负她的小孩,她短暂的高兴了一段时间。
可是爸爸还是会在赌输以后,回来家暴妈妈泄愤,任何不成理由的理由,都会被他当做施暴的借口,饭做咸了、米蒸少了,都会引发一场混战。
妈妈有时候会带着她跑去外婆家待一段时间,常常听到的都是外婆和妈妈的叹气声,她也忍不住跟着她们一起忧愁。
在经历了好几次家暴、回娘家、求妈妈回家、家暴的循环以后,妈妈下定决心要离婚。
那个时候离婚的家庭其实并不多,尤其是在村里那种一离婚,闲话能说二里地的环境中,离婚更显得离经叛道。
双方协商不成,只能走法律程序,当时外婆、大姨、舅舅、三姨他们都在劝妈妈不要带着她,这样以后也好改嫁。
可是爸爸也不要她,两个人一直拉扯着,直到二审才宣判离婚,她被判给妈妈,离婚时妈妈一分钱都没有得到,只有她的抚养权。
从来没有打过工的妈妈,为了养活两个人,不得不去外面工作,她也开始了各个亲戚家流转的生活。
假期时一般都是回外婆家,可是上学却是没办法,一开始是在大姨家呆了两年。
但之后大姨全家要搬去另一个市区,大姨的儿子结完婚后生了小孩,得帮忙带孙子,没有精力再照顾她,她又被送到三姨家住了两年。
三姨家的条件相对来说算是负担最轻的,但跟妈妈工作的地方并不在一个市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可以常常见到妈妈。
即使是放假,有了时间,她也没办法自己一个人回去,大人也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谁可以专门送她。
小学毕业以后,她才真正回到妈妈身边,初中三年也是她和妈妈完完整整呆的三年。
她们租了一个新的房子,但是离学校却很远,每天要骑着自行车去上学。
妈妈工作还是很忙,一直在一个小厂里做流水线工作,虽然并没有怎么上过学,文化也有限,但这几年工作下来,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些东西,偶尔能当半个会计。
初中的晚自习偶尔会下的晚,赶上冬天,很早就会天黑,她总是会飞快地骑着自行车往家赶。
很多时候回来时妈妈还没有下班,只有她一个人,但也总是感觉不一样,比在任何一个亲戚家都觉得自在。
住的房子条件并不好,是很旧的那种平房,家具也是前房主留下的,柜子上有那些射雕英雄传,还有欢天喜地七仙女的贴纸,都已经泛黄起边。
没有暖气,冬天还是需要煤炉才能取暖,她们只租了一间房,中间用一个大柜子隔开,充当两间使用,地板也没有铺地砖,只用洋灰随意的抹了一遍。
玻璃上也都是那种擦不起来的污垢,总显得房间不够亮堂。
可是这样的家在她看来却很是温馨,妈妈常常会在她放学回家前,做好饭温在炉子上,打开时甚至都还是热的。
虽然房子不太好,但留在里面的回忆无论何时想起,都觉得温暖,她一直以为这样简单但温馨的日子会持续下去,但是任何东西都会变。
初三的那段时间,能感觉到妈妈下班时间越来越迟,回家也越来越晚,常常热播电视剧已经播完,开始了午夜档重播,她才能听到妈妈开门的声音。
有一天妈妈跟她说家里要来一个客人,提醒她到时候记得叫人,表现得礼貌一点。
她心里的那面镜子好像突然被打碎,平静的生活果然持续不了多久就会被打破。
那是她第一次见谢叔叔,一个普通中年男人的长相,没有秃头,但稍微有一点小肚腩,穿着有别于她印象中的爸爸和其他一些长辈。
下身是一条西装裤,上身穿了一件条纹衬衫,脚下的皮鞋擦得锃亮,踩在洋灰抹的地上,怎么看怎么违和。
年纪看起来比妈妈大了点,但也还好差距并不大,看着很是亲切的样子,笑着冲她打招呼,她也乖巧地走过来叫人。
吃饭的餐桌是一个四角折叠桌,平常只有两个人时用不到,她把上面擦干净,又跑到邻居家借了一个凳子。
三个人吃了第一顿饭,妈妈不停地给她和谢叔叔夹着菜,可能是要拉近距离,谢叔叔吃饭的间隙偶尔会问她一些学校的事。
还跟她说他也有一个儿子,正好是和她一个年级,不过是在省实验中学念书,又嘱咐她中考好好努力,争取两个人都能考上乾阳高中。
她礼貌地附和着,尽力保持着饭桌上温馨的气氛,后来妈妈和谢叔叔的事基本上就算是定了下来。
以前两个人的饭桌也多添了一个人,她也慢慢习惯妈妈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杨安第一次见谢同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就是谢叔叔口中的那个儿子,当时中考要体测,她们学校是模拟场地,所有别的初三生都集中到这里来体测。
食堂被占用,用来安置座位体前屈和跳远的仪器,她和王佳楠在后面排队等着测,就看到前面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一下跳了两米多。
长相很是打眼,身上穿着的是成套的耐克运动套装,白色的袜子,白色的鞋子,让他站在人群里都格外出众。
跳完之后他转过头来,很帅气的脸,有点像吴奇隆和苏有朋的结合体,有些痞气,又带点可爱,融合在一起莫名地和谐,是那种走到哪,别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的男生。
身后的王佳楠悄悄地跟她咬耳朵,“这就是实验中学的谢同,考试老是第一的那个,长得很帅是吧,你看果然帅哥就是吸引人,大家都盯着他看呢,”
她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过,王佳楠耸了下肩继续贴在她耳边低语:
“你天天就知道低下头看书,什么事情也不打听,当然不知道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在跟实验中学的校花万潇潇谈恋爱,”
“万潇潇你总知道吧,就上次演讲比赛得了第一的那个女生,长得可真好看,果然帅哥就是要和美女在一起,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只能是饱饱眼福就算了”
队伍马上就要轮到她,她点点头应和了身后人几句,回过头认真准备。
但还是忍不住瞄了前面一眼,看起来是那种很受欢迎的风云人物,身边围着几个男生在和他说笑,有其他学校的女生在偷偷打量他。
他随意地站着,明明再正常不过的姿势,却莫名显得有别于他人。
前面只剩下一个人了,她把视线转回来,垫脚甩手,超常发挥居然跳了一米七,已经是她跳过最好的成绩,她从前面绕过去站在一旁等同桌。
转头就感觉到那边的视线在往自己这儿扫,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那个男生的眼睛,莫名有点慌乱,她移开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