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这些都不是重点。”
关慎儿拉住自己万马奔腾的脑子,止住燕追肆意发挥的嘴。
她把话题及时扯回去:“我在福利院的时候,身边是有你们安排的人吗?”
燕追视线不可抑制地飘向关慎儿的头。
关慎儿摸着头顶:“你这什么眼神,厨子哥剪的发型还不错呀……”
灵光一闪。
一个两鬓斑白,高个子,长腿的干瘦老头儿出现在关慎儿脑子里。
“你别告诉我,恶趣味十足的高老头是你们的人!”
燕追尴尬一笑。
关慎儿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气鼓鼓地一叉腰:“为什么……”
她的声音低了一点,略含委屈:“每次都把我的发型剃的那么丑!”
燕追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总不能告诉小小姐,是母债子偿吧。
她瞟了眼关慎儿‘你最好能给我个解释’的表情,果断选择转移她的注意力:“小小姐,您注意过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身体状况?
关慎儿搓搓小脸摸摸小手,还往微鼓的小肚子上捏了一把:“注意什么?”
该不会是在点她长胖了吧!
瞅着关慎儿越来越不善的眼神,燕追立马指出:“您难道没注意过,这三年您的身高几乎没怎么变化吗?”
身高向来是关慎儿的伤心事。
她一扭头,拒绝承认这个事实:“瞎说!我只是营养没跟上!”
福利院那么多娃,她吃少点长不高很正常!
正常吗……
关慎儿别扭一会,问:“那这和高老头剃我头发有什么联系?”
燕追无奈:“小小姐,您需要明白一件事,身为老大的子女,在某些疯子眼里,您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具有研究价值,您又执着于卖头发换钱,我们只好把那一片收头发的人全部移去其他地方,让老高亲自去守着。”
上世纪开始,东北张家人口不断锐减。
他们调查出的结果,不是被运送去了某些见不得人的实验室,就是被当成物品交易给了高官外族。
其中不乏有人摘了张家人的qiguan自己用上。
可笑的是,还真有那么一两个渣滓多活了十几年。
张起灵被抓,老大的怒火直接烧到顶点。
不管不顾把查到的人全送去往生。
青海满目疮痍的格尔木疗养院便是见证老大疯狂过后留下的凭证。
不就是在墓里有点优势,虫兽不侵,活得长点,这有什么研究价值?
关慎儿呼吸一窒,想到一种可能,喃喃道:“张家人的灭绝,不是偶然……”
“小小姐。”燕追豪迈地一掀裙摆,蹲到关慎儿面前,关切道:“活得久不是一种错误,您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惊慌的人也不该是您。”
燕追掷地有声地作出保证:“我们绝不会让您受到任何伤害。”
“……我的身高是怎么回事?”
冻龄在五岁,升级成天山童姥这件事可能有点不太好接受,燕追美化了一下:“您大概,是得到了一种另类的永生。”
关慎儿的脸色立马就垮掉了:“说人话。”
“您的时间停滞在了五岁,身体外表骨龄,永远不会有变化。”
每个字她都听得懂,怎么组合在一起她就有点搞不懂了。
关慎儿木讷地重复:“停滞在五岁,身体,外表,骨龄,永远不会有变化....”
这消息远比之她会继承到一个国家来得更震撼。
彷佛一道催命符duang一下箍在她脑门上。
关慎儿:“我、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先去睡觉。”
遇事不决,先睡一觉。
当代年轻人的摆烂原则。
远在大洋彼岸。
刚结束一场会议的男人靠坐在椅子上,闭眼小憩。
“柳约阁下。”
男人眉目疏淡,清泠泠的琉璃色双眸看向立于门口的侍卫。
极其平静的一眼,让侍卫瞬间汗流浃背。
他小跑上前,赶忙递上信件:“国内急报。”
柳约垂眸,接过信件,触到外包厚实的有点不寻常,摩挲一番,苍白的手指缓缓拆开玉兰花的火漆,信封纸毫无破损地搁在一边。
信纸摊开:
[黑心鬼,许久未见,死了没有?]
看到开头这一句透纸极深的期望,柳约毫无颜色的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瞥了眼僵在原地的侍卫,他低声开口:“不用候着,你忙去吧。”
侍卫恭敬退下。
柳约撑着下巴,将信纸放在红木桌上,一行行扫视过去。
忽略含妈量极高,毫无营养的几页纸,停在最后一段话上:
[赶紧把事情了结回来,老娘脑子不够用。
附:信封夹层有惊喜,要是扔进垃圾桶了请捡回来]
他的眉一挑,拿过桌上的信封,举起略略看一眼,修长的食指探进里侧,贴着信封滑出一张绒面照片。
角度像是偷拍的。
发梢微弯的小女孩捧着一本书坐在青石阶上,雪白的脸颊上染着一层明丽的霞光。
抓拍的瞬间,应该是有人在叫她,小孩歪着脑袋看向前方,盈盈剔透的小猫眼一笑便溢出光亮来。
柳约舒眉软眼,凝视照片许久。
目光随即落到一沓又一沓的议案资料上,他眸色渐浓,眼底泛出不耐。
凌晨四点半,警戒铃拉响。
沾到枕头才睡过去的议员慌里慌张换好衣服,开足马力冲向会议厅。
推开门,柳约坐在上位抬头看他们一眼,很是不走心道:“既然各位醒得这么早,那就开始干活吧。”
他甚至都不愿意客套一下。
一眼看去,每人桌上都放着一摞厚实的资料,添置了一壶咖啡,茶点全部换成了压缩饼干。
处处透露着蓄谋已久的赶脚,随着的还有完全看不到头的昏厥感。
议员们头顶一凉。
救命!
柳扒皮抽了什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