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顾仲景缓缓睁开眼睛。
“顾大人，你终于醒了。”一个太医说道。
顾仲景迷迷糊糊问道：“这是哪？”
太医说道：“顾大人，你忘了，这里是紫金殿偏殿，今个中秋宴，您刚刚在大殿昏倒了。”
“紫金殿，中秋宴……”
顾仲景揉了揉太阳穴。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太子英年早逝，燕帝中毒而亡，太后中风瘫痪在床，长公主并未休夫，杜子衿、傅婉柔都还活着，而他坐上了龙椅，成为了皇上。
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就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一时让顾仲景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顾大人，若您没事，下官就告退了。”
顾仲景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又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有劳太医。”
回到紫金殿，看着燕帝长公主等人，顾仲景神色依旧有些恍惚。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
在酒的刺激下，顾仲景终于清醒过来。
他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莫非是因为那本无字天书？
是了，一定是这样。
天书上的内容和他的梦境一模一样。
那才是他原本应有的命运。
宴会结束
长公主几人正要出宫，却见顾仲景朝他们几人走来。
燕安宁嘟着小嘴。
「渣爹过来干什么？」
「不会又是过来纠缠娘亲的吧？」
长公主神色一冷，不悦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顾仲景垂下眼眸，眼里闪过一道幽光。
“长公主，微臣只是想问瑾书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燕瑾书点头，跟着顾仲景走到一边。
少年一袭月白色长袍，气质清冷，眉目如画，如松如柏，举世无双，在他面前，世间万物皆黯然失色。
顾仲景挺直了身姿。
似乎只有这样和燕瑾书站在一起他才不那么自惭形秽。
顾仲景满眼复杂的看着燕瑾书。在梦里，燕瑾书没有和沈家退婚，也没有复明，一生都在黑暗中，死得极为不体面。
而如今，燕瑾书不但眼睛可以看见了，还和沈家退了婚，改了姓氏。沈家的事也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依旧是那个人人艳羡的京城第一公子。
“不知顾大人要问什么？”燕瑾书淡淡开口，眼中满是疏离。
顾仲景不满。
他可是他父亲，就算他改了姓氏，他依旧是他父亲。
“你就是这么跟你父亲说话的？”觉醒了书中记忆，顾仲景说话间不知不觉带了几分上位者的语气。
燕瑾书目光平淡地看着他，说道：“顾大人莫不是忘了，如今我姓燕。”
顾仲景愤怒道道：“就算你姓燕，你身上流的依旧是我的血。”
顾仲景没有反驳，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顾大人说得没错。如果可以，瑾书也不想身上留着你的血，毕竟，顾大人的血，太脏。”
顾仲景闻言，一张脸瞬间气得涨红。
“你……你……”
脏，他竟然说他脏。
“逆子”
亏他对他还有过愧悔。
如今的燕瑾书和燕瑾钰一样，都是不知礼数大逆不道的逆子。
“如果顾大人没有别的事，瑾书就告退了。”燕瑾书依旧面色如常，转头就走。
“站住，我问你，你怎么会认识天书上的字？”
他对燕瑾书太过了解，他读过什么书，认识什么字，他一清二楚，况且天书上的文字根本不是番邦语言，燕瑾书怎么会认识？
他怀疑燕瑾书是不是跟他一样，得了什么机缘，从而提前知道了什么。
否则长公主那么爱他，为何会突然调查他的过往？
燕瑾嘉为何会慢慢变瘦？
就连燕瑾钰那个瘫子也突然站起来了。
还有杜子衿和沈佑的死……
一切都太突然了。
仔细想来，这一切变故都是在燕瑾书复明过后发生的。
他肯定，燕瑾书就是那个改变他命运的罪魁祸首。
“这很奇怪吗？”燕瑾书问。随后他看了看天，淡淡地说道：“顾大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天授？”
人在做，天在看，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会将妹妹送到他们身边，改变他们的命运。
“顾大人，告辞！”
顾仲景一听，呆呆地楞在那。
“天授。”
“天授。”
看来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就在这时，琉璃公主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
她看着燕瑾书的背影，眼里全是痴迷之色，好奇地问道：“顾大哥，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她已经打听过了。
那个燕瑾书竟然是顾大哥的儿子。
没想到顾大哥的儿子竟然长得比顾大哥还要好看。
嘻嘻，父子二人站在一起，那画面一定很美。
若是可以将燕瑾书也收入她裙下……
琉璃公主越想越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烧，眼中露出一股志在必得之势。
“没什么。璃儿，今日我有些累了，就不送你回驿站了。”
琉璃公主看着燕瑾书几人离去的背影，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那顾大哥好好休息。”
马车上，燕安宁睡得香甜。
燕瑾钰好奇地问燕瑾书：“大哥，他跟你说什么了？”
燕瑾书皱眉说道：“他问我为何会认识天书上的字？”
燕瑾钰疑惑：“他问这个做什么？莫非是又起了嫉妒之心，想害你。”
他怎么就想不明白，都说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天底下竟然有嫉妒儿子的老子。
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燕瑾书摇头。
“我看不像。我感觉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燕瑾钰一脸警惕。
“大哥，你什么意思？”
燕瑾书淡淡地说道：“我的学问大多是他教的，他对我太过了解，知道我根本没有学过天书上的文字。今日他在紫金殿晕倒后神情一直有些不对，我怀疑，是不是天书给了他什么指示？”
毕竟，天书他才是天书中的主角。
燕瑾钰一听，神色一凝。
“大哥，你的意思是他对我们已经起了疑心？”
燕瑾书点头。
“应该是这样。”
顾仲景很聪明，结合他们几人的变化和这段日子发生的事，他应该很快就会想到这些事和公主府有关。
“那怎么办？他会不会怀疑妹妹？”
燕瑾书摇头。
“暂时不会。”
“我估计，他怀疑的对象应该是我。”
毕竟宁宁只有两岁，知道宁宁与众不同的人并不多。不过为了不让顾仲景怀疑到妹妹身上，他们也应该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