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不知道那是个年轻男子,反倒以为是个小姐姐,这便放心地整个依偎进郑雪怀的怀中,因为紧张,也回手紧紧地抱住了郑雪怀。
直到上头的那个脑袋后头长着小尾巴的急了,在树杈上跺脚大喊,“你来我们家,不是想嫁给我的么?你怎么敢抱着别的男人?”
云扶才不信那家伙说的话,反而抱得更紧。
紧到……耳边传来男子低沉的轻笑,温柔道,“咱们两个这么抱过了,看样子,我得一辈子为你负责了。”
听见那嗓音,云扶才炸了,没想到真的是男子!
树上那个家伙更来劲了,“好了,这回不是你不想嫁给我,而是我不想娶你了!因为你——不守妇道!”
他们两个那会子都十岁,四岁结怨之后,中间好几年都再没见过面。脑子里记着的还尽都是那裹脚布换来一顿揍的仇,故此说话还都往狠里说。
云扶又羞又恼——羞是对郑雪怀,恼才是给靳佩弦。
恼羞成怒,云扶扭头就奔了伙房去,在灶头里拎起一根正着火的木头,回来就去点那枣树!
那枣树有年头了,树皮干燥,又流淌下树脂来,被云扶这么一点火,登时就干柴烈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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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大帅府里,原本好戏连台,请了不少名角儿来。可是谁也没想到,最好看的一场戏却是他们三个给唱出来的。
等家丁和侍卫们奔进来灭了火,靳佩弦给熏了一脸一身的黑,郑雪怀也“花容失色”,云扶更是一脑袋的包……
大帅、邱梅香和商稀元等闻讯赶来,看着他们三个。
商稀元急得直搓手,却不敢说话;邱梅香也瞄着大帅的动静。
反倒是大帅靳千秋大笑起来,上前来拍着云扶的肩,“小云儿,干得漂亮!治上树的猴儿,可不就得在树下架火么?你收拾他一回,看他下回还敢不敢用这招?”
原本这事儿压下去就得了,却没想到靳佩弦反倒不依不饶地叫了起来。
“爸,她来咱们家,就是她自己想来嫁给我的!她要是不想嫁给我,她来咱们家干什么呀?”
她就恼了,冷冷横着靳佩弦道,“我宁肯嫁给小姐姐,也不嫁给你!”
她话音刚落,身旁门帘一挑,郑雪怀进内洗过脸后,重又出来,油彩褪尽,露出一张如雪色月华的脸,配着那一身水绿的长衫……当真是黑发如漆,长眉入鬓,一段说不出的风.流气度。
彼时十岁的靳佩弦还是个没进化好的类人猿,哪里比得上十八岁的郑雪怀眉目齐整,且骨子里天生承继了母亲名伶的风.流气度去。
云扶只敢看了郑雪怀一眼,就红了脸,再不敢看第二眼了。
她也没想到,方才被她那么八爪鱼似的死死抱住、攀住的小姐姐,竟然是这样一个眉眼如画的大哥哥。
听着她这样说,他立在她身畔,那么高,含笑垂眸凝视着她。
商稀元尴尬地赶紧上前将云扶给拎一边去,然后向大帅道歉。
大帅倒是爽朗地笑,“别难为小云儿!再说雪怀也是我儿子,总归小云儿是我的儿媳妇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