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自然是看懂了沈清瑶眼中的暗示与请求,他心中暗叹一声,这丫头也是被逼得没了办法,可不能真让她在这儿闹出人命。
于是,赶忙招呼人上前拉开杨喜凤。
老村长一边指挥着,一边暗自纳闷,这杨喜凤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敢招惹沈清瑶。
刚刚不是说她的二哥都被踢飞了,难道她就不怕自己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被人像扔破布娃娃一般扔出去?
杨喜凤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拉到一旁,却仍不死心,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沈清瑶,你若是进了我女儿的房间,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让你一辈子都被人指指点点,孤独终老。”
沈清瑶却丝毫不为所动,神色平静地说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的事自有定数,轮不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说罢,她轻轻伸出手,搭在那扇门上,微微用力一推,门却纹丝未动。
她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这门怎会推不开?
她再次凝聚力量,猛地一推,只听“咔嚓”一声,里面门扣应声而落。
沈清瑶顺势再轻轻一推,门缓缓打开了。
这一下,众人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不少人看到沈清瑶推开门,心中都痒痒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上次李梅枝和杨胖子的那番场景,心想若是这次也能看到类似的情形,那可真是有眼福了。
上次那个杨胖子身形太过肥胖,如同一座肉山般,挡住了众人不少视线。
再加上有王翠娥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大家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只有那些帮忙拉开他们两人的才得以瞥见一二。
老村长眼尖,瞧见有不少男子眼神闪烁,脚步不自觉地朝着房间挪动,气得他吹胡子瞪眼,大声呵斥道:“你们还要不要脸了?都是做爹的人了,竟盯着一个姑娘的闺房看,这要是传出去,你们的脸往哪儿搁?你们的孩子又该如何看待你们?”
众人一听老村长这般严厉的斥责,顿时如遭雷击,缩了缩脖子,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不敢再往前迈出半步。
有的妇人瞧见自己的丈夫这般丢人现眼,又羞又恼,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伸手扭住他们的耳朵,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几个男子疼得龇牙咧嘴,纷纷求饶,那模样甚是狼狈。
胡素芳和几个妇女则跟在沈清瑶身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李豆花的房间。
房间里光线昏暗,影影绰绰的,只能勉强看清大概轮廓。
沈清瑶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火引子,递给胡素芳,轻声说道:“胡婶,点火照亮一下吧,这般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瞧不见。”
胡素芳接过火引子,转身在桌上找到油灯,轻轻一点,火焰跳跃而起,屋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胡素芳抬眼望去,只见沈清瑶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她以为沈清瑶是害羞了,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进了别人的闺房,看到这般情景,难免会有些难为情。
于是,她轻轻走过去,二话不说就伸手撩起床帘。
沈清瑶见状,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心跳陡然加快,心中满是紧张与不安。
她害怕看到陆泽受伤的模样,害怕那苍白的面容和痛苦的神情会刺痛自己的心。
又害怕看到自己最不愿看到的那一幕,若是陆泽与李豆花有什么亲密之举,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胡素芳看着沈清瑶这般模样,心中暗笑,这平日里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怎么一到这关键时刻就怂了下来。
她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哎呦,一个未嫁的姑娘闺房里,怎么会有男子在啊?不会是杨喜凤想来一个去父留子吧?容我再仔细瞧瞧这男子是谁,啊,这不是陆秀才嘛,衣服还穿得整整齐齐的呢。”
她这话,自是朝着门口外面大声说的,目的便是为了让门外那些好事之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也好还陆泽一个清白。
杨喜凤在门外听到胡素芳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暗道:完了,这下可全完了。
原本还想抵赖,如今却是百口莫辩了。
沈清瑶闭着眼睛,声音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道:“胡婶,陆秀才怎么样了?他可有受伤?有没有哪里流血了?”
此刻的她,依旧没有勇气睁开眼睛,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胡素芳闻言,转头看向沈清瑶那紧闭双眼的模样,心中好笑,嘴上却说道:“你睁开眼睛看看,绝对不是你想象那样。”
想了一下,她又补充了一句:“陆秀才穿着衣服呢放心吧,只是……”
沈清瑶听到这话,猛地睁开眼睛,眼神还是不敢看向床内,满是焦急与担忧,问道:“只是什么?”
胡素芳微微一笑,伸手缓缓扯开被子,这才看到躲在被子里的李豆花。
她轻轻嗤笑一声,说道:“呵,原来躲起来了呢,这小妮子,倒是机灵。”
李豆花其实早就知晓沈清瑶来了,也知道她把自己的两个舅舅都给打了。
只是,当她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的陆泽时,整个人都仿佛丢了魂儿一般,迷了心眼,满心满眼都只有陆泽那英俊的面容,哪里还顾得上外面的亲人。
直到房门被沈清瑶用力推开,她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躲进了被窝里,妄图逃避这一切。
沈清瑶听到胡素芳这话,才慢慢侧脸看去床上。
待瞧见李豆花与陆泽同处一张床上,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几步上前,一把将李豆花扯下床来。
这才坐在床边,目光温柔而又担忧地望着陆泽。
此时的陆泽,嘴唇紧闭,脸色略显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更显孱弱。
沈清瑶望着他,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天夜里,陆泽前往她家讨水的情景。
那时的他,脸色亦是这般惨白惨白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沈清瑶缓缓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鼻孔下方,当感觉到那微弱却又平稳的气息时,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