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那老旧的车轮碾过坑洼的地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扬起的阵阵尘土扑面而来,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些微小的颗粒钻进鼻腔,呛得我嗓子发痒,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贺谨赶忙体贴地用衣袖帮我挡了挡,那衣袖挥动带起的轻微风声都让我觉得安心,我冲他感激一笑。
一下马车,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水利工程,分明是大型灾后现场!本该坚固的堤坝如今像是被巨兽撕咬过一般,千疮百孔,浑浊的河水像是脱缰的野马肆意流淌,“哗啦啦”地冲毁了田地,被冲毁的田地里满是泥泞,房屋也在这股洪流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轰然倒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泥土腥味,那股味道就像把大把潮湿的泥土凑到鼻子跟前,还夹杂着几丝腐烂的气息,就像坏掉的肉散发出来的味道,令人作呕。我强忍着不适,快步走向人群中央,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
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油光的男人正扯着嗓子指挥着众人,那大嗓门就像破了的锣,不用猜,这必定是刘工头了。我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刘工头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目光像是要把我看穿,接着嗤笑一声:“哟,哪来的细皮嫩肉的小娘子?这是绣花枕头来观光来了?”他这一嗓子,周围的工匠们顿时哄堂大笑,那笑声像是要把我的耳膜冲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刘工头是吧?我是来主持修复工作的。”刘工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笑得更大声了,那笑声中满是轻蔑:“你?一个小娘们儿?别开玩笑了,赶紧回家绣花去吧!”周围的嘲笑声更甚,那一波又一波的笑声像潮水般向我涌来,我感觉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但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了下来。
行,你们不就是觉得我是个绣花枕头吗?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刘工头,既然你不信,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我微微一笑,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刘工头不屑地撇了撇嘴:“行啊,那你去把那些碎石搬到河边去,别告诉我你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我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走向那堆小山似的碎石。这些石头表面粗糙,摸上去又沉又硌手,每搬起一块,都能感觉到石头的重量在拉扯着我的手臂,仿佛要把我的手臂拽脱臼。没搬几块,我的手心就磨出了血泡,那刺痛感就像有根针在一下下地扎着,火|辣辣的疼。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先是一滴一滴,接着是一串一串,浸湿了我的衣衫,那汗水把衣衫紧紧贴在身上,粘腻腻的,难受极了。但我没有停下,我就不信我治不了这些老顽固!
烈日当空,那炽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洒在身上,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快要被晒化了。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工匠正偷偷看着我,他的目光就像一束小火苗,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敬佩?我朝他微微一笑,他愣了一下,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随即也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我心中一动,或许,我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小兄弟,过来搭把手!”我冲他喊道。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刘工头见状,不满地吼道:“李学徒!你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那吼声像是打雷一样,李学徒有些害怕地看了刘工头一眼,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肩膀在我的手下微微颤抖,我示意他不用担心。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哟,这不是咱们王县令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抬头一看,可不是嘛,王县令腆着个肚子,一摇一摆地走过来,身后跟着一脸精明的赵师爷,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正朝这边走来。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老狐狸怎么来了?
“王县令,您来得正好,这工程款……”我连忙迎上去,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县令打断了。“哎呀,叶小姐,辛苦辛苦!这工程就交给你们了,本官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他说完,不等我反应,就一溜烟地跑了,只留下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留下我和赵师爷大眼瞪小眼。
“叶小姐,请回吧。”赵师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笑容就像假面具一样。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赵师爷,这工程款……”“县衙事务繁忙,叶小姐还是请回吧。”赵师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两个衙役立刻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护送”我出了衙门。
我站在衙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那扇门就像一堵冰冷的墙,我感觉自己像个无头苍蝇。这工程款被克扣,我拿什么去买材料?这该死的王县令!一股无助感和紧迫感在心中蔓延,衙门里冰冷的气息仿佛要将我吞噬,那股寒意就像冰冷的蛇爬过全身。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转身朝木材市场走去,我倒要看看,那个孙奸商能玩出什么花样!
到了木材市场,我一眼就看到了孙奸商的摊位,他正和几个商人谈笑风生,那笑声听起来十分刺耳。我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根木料,轻轻一掰,木料竟然应声而断,那断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市场里格外清晰。
“孙老板,这就是你提供的木材?”我强压着怒火问道。孙奸商斜睨了我一眼,不屑地说道:“怎么?叶小姐嫌我的木材不好?那您去找更好的啊!这十里八乡,就我这家木材行,您爱买不买!”周围的商人顿时哄堂大笑,那笑声就像一把把刀刺向我,我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我冷笑道:“孙老板,你以为你这木材行能独霸市场多久?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不出一个月,会有更好的木材行开到这里,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得意。”然后我转身离开,只留下背后一阵短暂的寂静,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愤怒和沮丧的情绪充斥着我的内心,我感觉自己陷入了绝境。“孙老板,你这是在玩火!”我咬着牙说道。孙奸商冷笑一声:“玩火?叶小姐,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玩火?好啊,那就看看谁先被烧死!我转身离开木材市场,脑中飞速运转着。
行,孙奸商,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回到工地,我一头扎进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翻出带来的图纸和工具。既然这群老顽固墨守成规,那我就让他们见识见识现代工程的厉害!
我摊开图纸,用现代工程知识对整个工程进行了重新规划,精确计算了每个细节,务求将工程做到尽善尽美。李学徒好奇地凑了过来,看着我图纸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和线条,一脸懵逼。
“叶小姐,你这是画的什么符啊?”我笑了笑,耐心地给他解释了现代工程图的原理和优势。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期许着他能成为打破这个墨守成规环境的一股力量。李学徒听得一愣一愣的,“叶小姐,你懂得真多!”我心中暗喜,看来这李学徒是个可造之材。
我将修改后的方案展示给所有工匠,并当着他们的面,指出了工程如果按照传统方式进行将会出现的问题,例如:地基不稳、排水不畅、结构脆弱等等。然后,我详细讲解了我的现代方案如何避免这些问题,如何提高工程质量和效率。工匠们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想过,一个“绣花枕头”竟然能对工程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刘工头看着我的方案,最初是满脸的不屑,嘴角微微下撇,眼睛里满是轻视。随着我讲解的深入,他的眼睛逐渐瞪大,表情变得惊讶,最后一丝嫉妒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但他虽然心中不甘,但也无话可说,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我环顾四周,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就在我以为事情终于有了转机的时候,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叶小姐,不好了!王县令……王县令他……”我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王县令他怎么了?”衙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王县令……他要……要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