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怀仁被王氏提醒,才堪堪收回些许理智。
他虽然恼怒安无恙越发的没有规矩,但是而今他们确实有求于安无恙,倘若胡乱发作,只会让事态越来越难以控制。
今日王氏叫安无恙过来,欲将筹办晚宴一事交给安无恙,无外乎就是想将晚宴办得体面些。
黎府的人一连在宁县住了几年,既没有资产,又无人赚钱,所有人的开销都系在安无恙一个人的身上。
是以他们自然打算,办晚宴的钱也让安无恙张罗的。
可而今安无恙突然甩手不管家事,他们也觉察出了危机。
黎府一家回京一事尚无定论,往后还得生活,若真的同安无恙闹僵,对他们还是没有好处的。
王氏面色沉沉,语重心长:“怀仁,我知道让你耐着性子去哄她,实在教你委屈!”
“只是咱们已经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
“若怪,就怪世道不公,你堂堂侯府嫡出,却不得不稳着那山野妇人的心!”
王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竟不自觉地落下眼泪,仿佛这些年她蒙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原先我觉得她还算懂事,也一心为你!便也真心为她谋算过的!”
“原想着往后若是咱们回了侯府,也将她带上,让她在我身边做个使唤丫鬟,你若对她还有情谊,便做个通房,也算是还了她这些年的照顾之恩。”
“而今看来,她既然有了二心,咱们便也早做打算吧!”
王氏说完,便又看向洛轻帆,她面上又多了些许慈爱,劝慰道:“轻帆姑娘,我知道你与怀仁的情谊,只是你也看见了,那安氏无德,这才让你和怀仁虽然有情,却情路坎坷。”
“今夜,我让怀仁过去哄那安氏,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一日在,那安氏便不可能登堂入室,越过了你的身份!”
洛轻帆不语,黎怀仁亦沉着脸。
对于王氏这一番话,黎怀仁非但没有觉得不妥,甚至还觉得可行。
安无恙如今越发的过分,确实要不得了!
待告别了王氏,黎怀仁迈步往安无恙的院子而去,洛轻帆闷声跟在身后。
黎怀仁悠悠转身,眼中柔情似水:“轻帆,你且先早点回去歇息,待明日……”
他话到此处,喉咙便梗住,似有话说不出来!
他亦觉得此番,是委屈了洛轻帆的!
“怀仁哥哥,我都懂!”
洛轻帆仰起脸,眉目之中满是疼惜:“只是你先别急,今天晚上我会出一个方案,定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黎怀仁看着到了这般境地,还在为自己着想的洛轻帆,更觉得她品性难得。
这一对比,他心下对安无恙的厌弃更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洛轻帆安慰黎怀仁几句,便匆匆离去,如此一来,黎怀仁觉得她是伤心过度导致的。
黎怀仁叹了一口气,推开安无恙庭院的木门,走了进去。
安无恙自老夫人院中回来之后,便自顾沐浴,又换好了衣裳,正坐在窗前品茗。
黎怀仁进来,便看见安无恙一袭素色罗裙尽显轻灵之姿,墨发半干随意束在脑后,眉眼含笑的,自有一番风情。
黎怀仁喉咙一甜,忽而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一瞬间流向一处,方才心头那点不甘,以及对洛轻帆的愧疚,亦霎时间被抛诸脑后。
他缓步上前,欲撩起安无恙的头发。
“你来做什么?”
安无恙见黎怀仁进门,方才松弛慵懒的姿态尽收,只余下防备与不耐。
黎怀仁面色一顿,收回手放在身后。
“娘子,歇了吧!”
“今夜我留在这里陪你,有什么话咱们容后再详说!”
他说完便自顾往床榻处走去,心下思量着,安无恙虽然无德,但面貌确实绝色。
倘若往后回京,带回去留在母亲身边伺候,时不时再让她做通房,也算是美事。
“滚出去!”
安无恙厉声呵斥,眸中一片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