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弄人,天意弄人,造化弄人,皂滑也弄人。反正总有弄人的,能人背后有人弄。
也不是一块如意切两半,总是能够恰好对上。对不上的有。对的上,却不得不分两头去的也有。
钱路遥走了。
高杰到了嶂州,就代表她可以离任了。他们俩都是恪物院的正牌学修,交接工作甚至不需要打照面,三两个真言字就能表达清楚。所以钱路遥可以很快就出发。
也不是钱路遥有多急,可她们家的人急啊。今天飞书才发回去,说近期可回家了。第二天一大早,钱师姐的母亲,便经由岩脉山门的无距大阵到了嶂州。
钱路遥来的时候,没人支持她,所以她是坐着马车来的。家里一等就等了三年。如今她终于点头说要回去了,多耽搁一秒人家都怕夜长梦多。那无距大阵用一次,就够付自安开个心雨堂的。这一来一回,钱家眉头都没皱一下!
付自安和高杰特意去送,郭远志自然也在一边。
对于高杰,人家还攀谈了几句,说是辛苦他来嶂州之云云。
对于付自安这个少上造卿大夫,岩君之子,嶂州的继承人。付自安说句“万分歉疚,让伯母牵挂了。”人家也笑着向付自安点点头。
而对于郭远志,这种没什么根底的岩脉小透明,还是个想拐带自己天才闺女的歹人,人家真的是正眼瞧都欠奉。
可怜郭远志带着歉疚,频频的鞠躬,频频的致歉。
人家理也没有理他。
付自安真是气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高杰是瞧出来付自安不悦了,总是伸手扒拉着付自安。
而付自安又何尝不知道,这里没有自己发作的场合?
有气又能怎么办?上去跟钱路遥的妈妈吵一架?还是按着她老人家,让大师兄把人掳走?
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不是?那是钱路遥的妈妈,对她的疼爱,瞎子也看的见。人家心疼女儿,这没什么可指摘的。
这种事,就算是觉得受辱,也只该知耻而后勇,不要再让人看扁。
……
付自安绝不当隐士的心更加坚定了。其实这种心思一开始就很坚定,只是现在更坚定了。
子麓姐说的是没错的,大师兄只能守成。不是大师兄能耐不行,关键玄天界就这死样子。没有付自安这样的穿越者来点科技与狠活,它本就难有起色。
别人都是千年百年的世家大族,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让大师兄一个人,只承岩君这一辈人的努力,怎么跟他们比肩?
这世上,唯有付自安有这个办法,其余换谁来都不行。
哪怕是剑尊白一,那也得是剑宗在后面支撑的。
各个支脉能够获得供给是不一样的。比如气宗岩脉,本就是支脉的支脉,还是各个支脉中,偏冷清的那个。
巍元真人和岩君相继离世,现在的山门就更是冷清了。这就得反过来靠嶂州了,或者说得和嶂州相辅相成了。
灵谷产的少这种问题,修行是没办法解决的,只有经济和贸易能解决。
……
……
灵谷的收获比其它的作物要早一点。大农司会算好日子,以飞书通知到天下。只要是有记载的灵田,都会被算好,被通知到。
而灵田没有登记,这是要押幽狱牵连全家的大罪。这种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不大农司算日子不会算的太仔细。只是大概某几天,灵谷成熟了适合收割。到了地方上,各地会自己再选良辰吉日收割。
以往这事得交给小叔公,他先选个吉日,具体吉时就站在灵田边凭感觉了。
如今有点不同的是,高杰来了。
高杰还是谦虚了。实际上这个家伙灵识过人,对灵气的感知能力强,也就十分适合深研「观气机法」。
钱师姐就说自己的灵识远不如他,前任的州丞就更没有他的这份眼力了。所以由他观测掐算的日子,可以更加精确。
不过高杰也是个聪明人,说是自己只能看个大概。具体的某一时刻,还是得让小叔公来定夺的。
小叔公却说自己从来都是瞎蒙,真行家来了就不该胡来了。
付自安眯着眼,由他们在那里客气的推让。心里想的是:怪事了,早晚几分钟、半个时辰收割,它能怎么地!?
后来这个想法也得到了高杰的支持,他说:“确实就是区别不大。”
……
灵谷收割是玄天修士非常重视的大事。一年到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修士老爷,也会在播种和收割这两个重要的时刻,去灵田面前守着。
尤其是收获时。如剑尊、圣君这种顶着天的大人物。也会就近前往灵田,亲自下地收割。
有传言,说是圣君一般象征性的割一点。而剑尊会挑一片顺眼的灵田收割完。
还别说,假惺惺的这一下,是要讲身份的,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做这个秀。比如,嶂州城附近的灵田得由郭志远代表,龙岩郡的当然就是付自安了。
只不过,付自安那两下也还是让人捉急。刚割了几下,就被瞎老三接过了镰刀:“小君爷,您还是别糟蹋灵谷了。有那个闲心就把落地里那些捡一捡。”
付自安嘿嘿的笑:“我这第一年,手生嘛。”
是啊,付自安是第一年,往年都是岩君。再以前,哪有他这小君爷下地干活的时候啊?他就种点辣椒还行,那玩意虫都不生,近乎可以不用管。
也不为意,付自安就按三叔说的,捡捡掉落的那些灵谷,活脱脱拾麦穗的少年。
捡着捡着还想尝一尝,新鲜的灵谷是什么味道。
往嘴里丢了一颗,一嚼又赶忙往外吐,是石子。然而吃第二颗的时候,又想把吐掉的捡回来……他娘的,灵谷就是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