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蝉衣站直,冷眼瞧着被掌握情绪的哨兵,不得不说,这样的,才最适合脑子清醒的向导。
“握好锁链,不要轻敌。”她通过精神波动对扶光道,转身,紫色衣裙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金发少女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提步跟上蝉衣前辈。
一旁的余冉耸了耸肩,拍了拍扶光的肩膀,唇角牵起“加油。”
扶光点头应下,虽然不是很懂,为什么余冉前辈要她加油。
她回眸看向一旁随行的曦光,那张冷淡的脸上眉眼一动不动,平静地与她对视。
她想多了?扶光照常回头,一边往前走,一边暗自思考片刻,转瞬抛之脑后。
不如想一想,一会儿会遇到什么。
一踏入云梦泽所属范围,如其名字一般,水天一色,天空与海面都是澄澈的蓝色,如同镜面,让人分不清天空与海面。
足下水面随人行走,荡开细小的涟漪,一圈圈传递又与她人的涟漪相交,扩散。
“队长。”蓝桉身侧的队员,一脸担忧地询问着他的状态。
“无事。”蓝桉情绪冷静下来,却面色沉沉,并不好看,依旧看向金发少女的位置,甚至有逐步接近的意思。
“那位.......”队员刚起话头,就被蓝桉打断。
转瞬似意识到什么,他皱了皱眉“你知道她什么名字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相识已久的队员,寸头男子不知为何,队长一幅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气势层层叠叠地压在他身上,他微不可见地在这样的目光下,瑟缩一下。
鲛人是大海的霸主,也是别的海洋生物的天敌。
一般来说是以它们为食的,就像吃草的精神体,害怕肉食者的猛兽一样,本能上他们就有些怵队长。
“你知道她的名字吗?回答我。”蓝桉极有耐心地又重复一遍,血液极速流动,带动心跳跳得很快,在耳边砰砰作响。
他有预感,他将要知道什么。
寸头男子在蓝桉的目光中,傻呆呆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叫”话语到口,却无法说出。
他徒劳地张着嘴巴,喉咙却不曾出一丝声音。
“完蛋了,他要发现什么了吗?”小蓝来到云梦泽之后,变得非常活跃,此刻在扶光脑袋中幸灾乐祸,看戏不嫌事大一般。
扶光回想起,好心鱼明显没意识时,脱口而出的话语,“冕下”。
这个词,与寸头男子的行为,让她联想到什么。
隔着人群。两道蓝色的眼眸对视,两人脑海中划过同一个词“为尊者讳”。
低位者不可直呼高位者名字,因为名字就代表这个人。
对于一般人来说,名字只是一个代指,一个称呼,就像大海叫大海,云朵叫云朵,只是能让人明确指的是什么的,称呼罢了,简单又快捷。
与此相反的是,强大的人能感受到,每一个称其名讳者,给予关照或者惩罚。
前世,大妖们都会隐藏自己的名字,因为知道名字就会为其所用。
念其名,称其命。
话语说多了,就成了无形的咒语,对所有人都一样。
而不能称呼的人,就是.......什么呢?
蓝桉勾起唇,目光放肆地看着瘦小,实力又弱小的扶光,赤裸裸地目光,如同一只钩子挂在她身上。
又如利剑,想要将她,困在名为目光都为囚笼中。
弱小的王,你的臣民正在看着你。
想要窃夺权柄者,你的目光太过僭越。
扶光毫不胆怯,与蓝桉对视的目光寸步不让,这是一场无声的硝烟,对于想要夺取她力量的人,都是敌人。
这是她第一位名义上的敌人。、
不甘居于人下的哨兵,欲要除去他弱小,尚未成长起来的王。
扶光从哨兵的目光中读取这一信息,她笑了,同样的锋芒毕露,她的手抬起,在脖颈上一划。
冷酷地蓝眸盯着黑发男子,浮现眸中峥嵘一角。
她回首,发现不知何时,小队众人已经分散,怪不得没人阻止。
身后不远处的曦光,银色的睫毛垂下,遮住冷淡的金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宛若睡着一般。
不知何时起了漫天白雾,一时竟只剩下,扶光与她的守护哨兵,而守护哨兵有一副状态之外的状态。
小蓝从精神图景跑出来,尽情地吸收云梦泽的能量,厚重的白雾都变得浅薄,直到咔咔两声响起,它才歇下。
扶光用手摸着光滑的蛋壳,找到上面有裂开的两条纹路。
小的差点以为是蛋壳上的黑点,无法通过缝隙往蛋壳内看。
她用指尖敲了敲蛋壳,小蓝一幅吃饱喝足的样子,斜斜地靠在她的手心上,声音懒洋洋又稚嫩地道“我要沉睡了,没事别找我,有事也不要找我。”
然后唰地一下,自扶光手心中消失,留下哭笑不得的扶光,吃了睡,睡了吃,她这精神体倒是好养活。
扶光踱步到看起来昏睡过去的曦光身前,高高的男子垂首,手中金色长剑插在水面。
倒是像她不知何时见过的雕像,扶光绕着哨兵转了两圈,精神通路中,哨兵的精神波动还算平稳。
精神图景并未遭受攻击的话,发生其余状况,她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扶光观察四周,与刚开始并无太大变化,不过当她看向水面时,恰好正对水面上,自己的探究的眼眸。
扶光蹲下身,发现水面下的人,冲她眨了眨眼睛,然后从与她相连的脚下脱离。
从上往下的角度,只看得到鞋底的花纹踩在水面上,与一圈圈涟漪。
就见“扶光”随意地坐下,脱了鞋袜,扔到一旁,饶有兴致地,赤脚踩在水面上起舞。
扶光看着舞蹈,少女轻柔的四肢,舞动着,哪怕是这种视角,她也觉得这个舞蹈颇为眼熟。
“祈生舞。”她记忆中的人脸早已模糊,只还记得灵动的声音。
“祈求希望,祝贺新生。”扶光离岸眉思索,是名为“朝暮”一族的妖,对于它们来说朝生暮死。
每一次清晨都意味着新生,每一个夜晚都是一次死亡。
“那又如何,生命短暂,且行且珍惜。”
“就当是为了祝贺我的新生,扶光来一起跳呀。”
“祝贺新生吗?”扶光张开手心,她的手腕处有一个小小的红痣。
前世未曾有过的一个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