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辰一大早就接到阮老爷子的电话,到了阮氏。
进到会议室,看到的一排排陌生的面孔,宋星辰还一脸茫然。
阮老爷子就是让她赶紧到阮氏,也没跟她说起要来做什么。
还是阮淑琴招呼她,“星辰,到我这里坐下。”
宋星辰在阮淑琴身边落座之后,才发现阮老爷子也在。
旁边还坐着面无表情的阮淑珍。
还没等宋星辰将头绪捋清,阮老爷子已经咄咄有声开口。
“现任董事长阮淑珍管理无力,经我与董事会研究决定,召开此次临时股东大会,并发起更换阮氏董事长为阮淑琴的决议投票。”
“如今阮氏的股东已经大数到齐,投票现在开始。”
猜想得到证实。
阮淑珍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是怔愣的。
阮老爷子这是要换了她这个董事长!!
宋星辰有点懵。
股东大会,顾名思义只有公司股东能参加,她已经将阮氏那5%股份用以支付阮淑珍的赡养费用,与阮淑珍断绝关系。
这股东大会,她应该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可周围的股东,对她的到来无一人提出异议。
很快有人来分发选票。
宋星辰毫不迟疑地投了赞成票。
在她看来,阮氏更换董事长是最明智的决定。
要是阮氏在阮淑珍手中,迟早是破产的。
阮淑珍面色紧绷。
虽然心中忐忑不定,但是还带着几分侥幸——
表决更换董事,需要经过股东大会投票,三分之二的票数同意,才能通过。
众口难调,这就是一个极为严苛的条件。
而且,股东里面,也有不少与她交好的,尤其是公司里面那几个高管,平日里跟她共事,而且她逢年过节都会让助理给他们送东西。
方方面面,打理得当。
她不一定会被更换掉!
投票环节,用了十分钟。
期间会议室鸦雀无声。
为了公平公正,统计票数有专门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统计过票数之后,宣布,“此次参加股东大会的股东共有37人,赞成票数为37票,更换董事长决议,全票通过。”
全票通过!
阮淑珍双眼无神,如同五雷轰顶。
这一刻她的骄傲她的自信,轰然倒塌。
阮氏从成立到如今,都少有全票通过决议的时候。
这次是第一次。
这一刻,阮淑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宋星辰并不意外。
商人最本质,就是趋利避害。
经过这段时日的事,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如果不更换董事,难以平息网上的众怒,阮氏更是难以回归正轨。
届时阮氏唯一的走向,就是破产。
破产也就是意味着他们手中的股份,都要折价售出。甚至于血本无归。
谁都不愿折价售出手中股份。即便是关系交好,也是同样。
宣布阮氏的董事长更换为阮淑琴之后,阮老爷子轻咳了一声。
再次开口,“此次股东大会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会将我名下百分之十三的持股赠予我的外孙女宋星辰作为结婚礼物。”
声音中气十足。
阮淑珍再次遭受暴击,呆若木鸡。
她的持股才百分之十,而阮老爷子却赠予宋星辰百分之十三的持股,这就是在明晃晃地打她的脸。
宋星辰这时才反应过来,阮老爷子为什么要叫她过来参加阮氏的股东大会了。
其实想想,宋星辰反而觉得赠予她结婚礼物都是次要的,阮老爷子主要是借着这个理由给她出头。
股东大会很快结束。
股东们相继离场。会议室只剩下阮老爷子,阮淑琴,阮淑珍,宋星辰四人。
阮淑珍又怒又气,忍不住冲老爷子发脾气,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宋星辰是你的外孙女,可我也是你的女儿!你偏袒宋星辰偏袒得实在太过分了!”
阮老爷子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你都可以放弃星辰,我为什么不可以放弃你?
短短几句话,让阮淑珍面色一变。
阮老爷子说这些话,摆明就是在为宋星辰出气。
阮淑珍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是她不服管教在前,我有什么错?烂泥是怎么都扶不上墙的!
儿女众多,我还要兼顾阮氏的管理,我难道还能有心思将仅剩无多的心血跟精力放在一个不服管教的人身上?”
说到最后,阮淑珍拍桌而起,声音尖锐。
“老爷子,你自己看一看,宋星辰现在有什么?以往让她跟星澈学跳舞,学马术,她不愿意,就学什么国画,国画是能供她吃还是能供她穿?
哪怕是嫁到顾家,她还是一无是处,就连当一个安安稳稳的富家少奶奶都不会!早晚都是要被顾家给嫌弃的。”
这种攻击谩骂,在以前的宋星辰听来,如同遭受暴击。
而如今,她已经跟阮淑珍断绝关系,听起来毫无感觉。
只等同于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人站在她自己的立场上大放厥词,看起来既讽刺又可笑。
宋星辰昂起头,不卑不亢与阮淑珍对视。
“我为什么要按照你的要求当一个笼养的金丝雀?我想走我自己的路,成就我的事业,我不是一无是处。”
“走你自己的路?”
阮淑珍气得冷笑了一声,“到了这种时候还屡教不改,你这种人简直是没救了!”
还没等宋星辰再接话,阮老爷子的声音先一步铿锵响起。
“那个一无是处,屡教不改,没救了的人,是你才对。”
阮老爷子冷哼一声,视线灼灼落在阮淑珍脸上。
“星辰的国画,从小到大拿了大大小小无数奖项,前一段时间卖出一幅画,赚了二百四十万。
她还年轻,这还是她目前的成就,她以后的成就不可估量。”
“而你呢?当年我本来是准备将阮氏交由淑琴打理的。阮琴性子稳重,背后又有宁家。是打理阮氏的最佳人选。
是淑琴执意将阮氏让给你,主动放弃提名,说你打理阮氏,也能打理好。而现在你看看阮氏在你的管理下,成什么样子了?!”
“阮氏如今到这种地步,除了宋星澈的原因,大部分是你自己的缘故。”
靠着我们帮扶护荫,你都没发挥出用处,也没有什么成就,你还有脸说星辰一无是处?”
旁边阮淑琴淡淡补了一刀,“也好在星辰有主见,没有按照你给安排的路走下去,按照你给的路走下去,才是真正一无是处!”
你也别说星辰不服管教,是你从一开始就将她视为商品,你让星辰学的那些东西,不过是给她增加筹码,以便日后嫁出去有更高的身价。
也是因此当星辰没按你的要求,而是去学国画时,你就急了。
你这种唯利是图的母亲,根本不配称之为母亲!”
阮淑珍让宋星澈去学舞蹈钢琴马术等等之类的东西,以往阮淑琴不理解但尊重。
也是昨天听到阮淑珍想将宋星澈嫁给韩富广,阮淑琴才突然明白过来阮淑珍的用意。
阮淑琴的话,可谓是一把刀子精准无比扎在阮淑珍心里。
阮淑珍哑口无言,想反驳,却找不到话来反驳,一张脸硬生生憋得通红。
又气,又是恼怒,还满脸写着不服气。
她没错!
错不在她!
出生在他们这种人家的女儿,本来就是这种命运。
阮淑琴自恃清高。
而阮老爷子过分偏袒宋星辰。
阮淑珍很快意识到现在无论是阮老爷子还是阮淑琴,都跟宋星辰站在同一战线。
无人会支持她。
最后一句话都不说,拂袖而去。
阮淑琴还想教导阮淑珍几句,阮老爷子却是将她拉住。
冷声开口,“她自己执迷不悟,说多无用。就让她以后慢慢看清楚,她悉心教导出来的宋星澈以后是个什么样子,而星辰以后又是一个什么样子。
等她直观看到,才会反省,才会后悔。”
阮淑琴不说话了。
确实,一个只能当花瓶,一个有能力有本事,基本上结果一目了然。
以后阮淑珍肯定是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