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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贾政又被任命为学差,选定在八月二十日启程赴任。出发那天,他先去拜祭了宗祠,又向贾母辞行,随后便踏上了行程。宝玉和其他子弟们一直将他送到洒泪亭,众人洒泪作别。 贾政出门之后,府外发生的诸多事情暂且按下不表。单说宝玉,他每日在园子里随心所欲地闲逛,肆意放纵,真真是虚度了光阴,空添了岁月。这天,他正感到百无聊赖的时候,只见翠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花笺递给了他。

宝玉见状说道:“哎呀,我都忘了,刚才还说要去看看三妹妹,问问她身体可好些了,你就来了。”翠墨回答道:“姑娘已经好了,今天也不用吃药了,不过就是稍微受了点凉。”宝玉听了,便展开花笺查看,只见上面写着: 娣探谨奉 二兄文几:前几日雨过天晴,月色皎洁如同清水洗涤过一般,我因为珍惜这难得的清幽美景,不忍心就此睡去。当时夜漏已经转了三刻,我还在桐木栏杆之下徘徊,没料到被风露侵袭,结果患上了感冒。昨天承蒙兄长亲自前来关怀叮嘱,随后又多次派遣侍儿前来询问病情,还赐给我新鲜的荔枝以及颜真卿的墨迹,兄长对我的关怀厚爱如此深厚,真让我感激不已!

如今我伏在几案上,倚靠在床榻边,安静沉思的时候,想到历来的古人,即便身处追名逐利、竞争激烈的环境中,仍然会留出一些山水环绕的地方,广泛地招揽志同道合的人,大家相互邀请,热情挽留,务必结交两三位知心好友,在那里相聚游玩。他们有的成立诗坛,有的开设吟社,虽然只是一时的兴致,却成就了千古流传的佳话。我虽然没有什么才华,但私下里也有幸与大家一同生活在这有泉水山石的美好环境中,并且十分仰慕薛宝钗和林黛玉的才华。在有风的庭院、有月的水榭之间,可惜还没有邀请诗人前来宴饮聚会;而那杏花如帘、桃花溪边的景致,或许正适合我们饮酒赋诗,尽情欢畅。

谁说莲社的杰出人才,只应是男子;我认为像东山雅集这样的盛会,女子也完全可以担当。如果兄长能不顾路途艰辛,冒雪前来,我定会打扫落花,恭敬地等候您的到来。此谨奉。 宝玉看完后,不由得高兴得拍手笑道:“还是三妹妹高雅,我现在就去和她商议。”说着,他转身就走,翠墨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刚走到沁芳亭,就看见园子里后门负责值日的婆子手里拿着一个字帖走了过来。婆子看到宝玉,赶忙迎上去,说道:“芸哥儿向您请安,他在后门等着,让我把这个送来。”宝玉接过字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不肖男芸恭请 父亲大人万福金安。男想到自从承蒙您的恩宠,认我为子,让我能在您膝下尽孝,我日夜都想着要好好孝顺您,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之前因为负责采买花草,仰仗着大人的福泽,我结识了许多花儿匠,还见识了不少名园。

偶然间,我发现有一种白海棠极为稀有,很难得到。于是我想尽办法,好不容易才弄到了两盆。大人如果把我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就请收下这两盆花赏玩吧。因为天气炎热,我担心园中的姑娘们有所不便,所以不敢当面拜见您。特此写信向您禀告,并叩问您的安好。 男芸跪书 宝玉看完后,笑着问道:“就他一个人来了吗,还有别人没有?”婆子回答说:“还有两盆花儿。”宝玉说:“你出去回复他,我知道了,难为他还想着我。你把花儿送到我屋里去就行。”说完,他便和翠墨一起前往秋爽斋。到了那里,只见宝钗、黛玉、迎春、惜春都已经在里面了。

众人看见宝玉进来,都笑着说:“又来一个。”探春笑着说:“我自认为不算俗气,偶然有了这个念头,写了几个帖子试探一下,没想到大家一下子都来了。”宝玉笑道:“可惜还是迟了,早该成立一个诗社的。”黛玉说:“现在也不算晚,没什么可惜的。不过你们要是真的要起诗社,可别算上我,我可不敢参与。”迎春笑着说:“你要是不敢,那还有谁敢呀。”宝玉说:“这可是一件正经大事,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别你谦我让的。各自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宝姐姐也出出主意,林妹妹也说句话。”宝钗说:“你着什么急,人还没到齐呢。”

话还没说完,李纨也来了,她一进门就笑道:“真是高雅啊!既然要起诗社,我毛遂自荐来掌管诗社。今年春天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了。但后来我一想,我又不会作诗,瞎掺和什么呢,就把这事忘了,也没提。既然三妹妹有这个兴致,那我就帮着把诗社办起来。” 黛玉说:“既然决定要成立诗社,那咱们以后都是诗翁了,得先把姐妹叔嫂这些称呼改了,才显得不俗气。”李纨说:“说得太对了,咱们何不给自己起个别号,以后彼此用别号称呼,这样才文雅。我已经想好了,就叫‘稻香老农’,这个别号肯定没人和我抢。”

探春笑着说:“那我就叫‘秋爽居士’吧。”宝玉说:“居士、主人这样的称呼不太恰当,而且有些繁琐。这里梧桐和芭蕉随处可见,不如就根据梧桐或者芭蕉起个名字,倒还不错。”探春笑着说:“有了,我最喜欢芭蕉,那就叫‘蕉下客’吧。”众人都觉得这个别号很别致有趣。黛玉笑着说:“你们快把她牵走,炖成鹿脯下酒吃。”

众人都不明白她的意思。黛玉解释道:“古人说过‘蕉叶覆鹿’。她自称‘蕉下客’,那不就像一只鹿吗?还不赶紧做鹿脯来吃。”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探春笑着对黛玉说:“你别在这忙乱的时候说俏皮话骂人,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美妙别号。”接着又对众人解释道:“从前娥皇女英为舜帝洒泪,泪水滴在竹子上形成了斑点,所以现在的斑竹又叫湘妃竹。如今林妹妹住的是潇湘馆,她又爱哭,将来要是想念林姐夫,那些竹子怕是也要变成斑竹了。以后咱们就都叫她‘潇湘妃子’,这名字多贴切。”众人听了,都拍手叫好,觉得这个别号取得实在巧妙。

林黛玉听了,低下头,脸上微微泛红,没有说话。 李纨这时也笑着说道:“我也早就替薛大妹妹想好了一个很棒的别号,同样也是三个字。”惜春和迎春好奇地追问是什么。李纨说:“我给她封了个‘蘅芜君’,你们觉得怎么样?”探春立刻笑道:“这个封号太合适了,简直恰到好处。” 宝玉在一旁着急地说:“那我呢?你们也得替我想一个呀。”宝钗笑着打趣道:“你的号早就有了,‘无事忙’这三个字形容你再恰当不过啦。”

李纨则说:“你还是用你以前的旧号‘绛洞花主’就行啦。”宝玉连忙摆手笑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还提它干什么。”探春也说道:“你的号本来就多得很,还起什么新的。我们爱叫你什么,你答应着就是了。”宝钗接着说:“那我再送你一个号吧。有个最俗的号,却对你来说最是贴切。这世上难得的是富贵,更难得的是闲散,这两样东西很难同时拥有,可偏偏你两样都占了,那就叫你‘富贵闲人’好了。”

宝玉笑着推辞道:“我可当不起,当不起,还是随你们怎么叫都行。” 李纨又问道:“二姑娘和四姑娘,你们打算起个什么号呢?”迎春有些无奈地说:“我们又不太会作诗,白白起个号有什么用呢?”探春却坚持道:“话虽如此,但还是起一个比较好。”宝钗提议道:“二姑娘住的是紫菱洲,那就叫她‘菱洲’;四丫头在藕香榭,就叫她‘藕榭’,这样简单又好记。” 李纨满意地说:“这样就很好。不过论年纪我最大,你们都得听我的主意,我保证我说的大家都会满意。咱们七个人起社,我和二姑娘、四姑娘都不太会作诗,得把我们三个人先排除在外。

我们三个各分担一件事。”探春笑着说:“都已经有了别号,还总这样称呼,还不如没有呢。以后要是叫错了,也得立个罚约才行。”李纨点头道:“等诗社成立了,再定罚约。我那里地方宽敞,诗社就设在我那里。我虽然不会作诗,但这些诗人要是不嫌弃我这个俗客,我就做个东道主人,这样我也能跟着清雅起来了。要是推选我做社长,我一个人肯定不够,还得再请两位副社长,我看就请菱洲和藕榭二位来,一位负责出题限韵,一位负责誊录监场。也不能规定我们三个人一定不作诗,要是遇到简单点的题目和韵脚,我们也可以随便作一首。

你们四个可就是要严格限定必须作诗的。要是大家都同意这样,咱们就把诗社办起来,要是不依我,我可不敢跟着掺和了。”迎春和惜春本就天性懒惰,对诗词兴趣不大,又觉得有薛林二人在前,自己难以企及,听了李纨这话,觉得正合心意,都连忙说:“太对了,我们同意。”

探春等人也明白她们的心思,见她俩欣然接受,也不好勉强,只好依了这个提议。探春笑着说:“这话说起来也挺有意思,好好的我起了个建诗社的主意,反倒让你们三个来管我了。”宝玉在一旁说道:“既然都商量好了,那咱们就去稻香村吧。”李纨却拦住说:“你就是急性子,今天不过是商议一下,等我再找个合适的时间请大家。”宝钗也说:“还得议定一下多久聚会一次才好。”探春想了想说道:“要是聚会太频繁,就没什么意思了。一个月里,两三次比较合适。”宝钗点头赞同:“一个月两次就够了。定好日期,风雨无阻。除了这两天,如果有人兴致高,愿意多加一社,或者愿意在自己那里办社,或者大家一起去附就着,都可以,这样不是更活泼有趣嘛。”

众人听了都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探春又说:“毕竟是我先起的这个念头,我得先做一回东道主人,才不辜负我这一番兴致。”李纨问道:“既然这样,那明天你就先开一社怎么样?”探春却迫不及待地说:“明天不如今天,就现在挺好的。你出题,菱洲限韵,藕榭监场。”迎春提议道:“依我看,也不必指定某一个人出题限韵,不如拈阄决定,这样更公平。”李纨回忆道:“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他们抬进两盆白海棠,那花可真漂亮。你们何不以白海棠为题作诗呢?”迎春有些疑惑地说:“都还没好好欣赏这花,就先作诗,合适吗?”

宝钗解释道:“不过是白海棠罢了,不一定非得亲眼见了才作诗。古人的诗赋,大多也是借景抒情、寄托兴致而已。要是都等见了实物才作诗,那现在也就没有这么多诗了。” 迎春说:“既然这样,那我来限韵。”她走到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诗集,翻开一看,是一首七言律诗,便递给众人看,大家都表示这次就作七言律诗。迎春合上诗集,又对一个小丫头说:“你随口说一个字。”那小丫头正靠在门边,便说了个“门”字。

迎春笑道:“那就用‘门’字韵,‘十三元’韵部。第一个韵脚一定要用‘门’字。”说完,又让人拿来韵牌匣子,抽出“十三元”那一屉,让小丫头随手拿四块。小丫头便拿了“盆”“魂”“痕”“昏”四块。宝玉看了,有些犯难地说:“这‘盆’和‘门’两个字可不太好用来作诗啊!” 待书早已准备好了四份纸笔,大家便都安静下来,各自思索着如何作诗。

只有黛玉显得与众不同,她时而轻抚梧桐,时而眺望秋色,时而又和身旁的丫鬟们嬉笑调侃。迎春则让丫鬟点燃了一支“梦甜香”。原来这“梦甜香”只有三寸来长,像灯草一样粗细,因为它很容易燃尽,所以就以它燃尽的时间为限,如果香燃尽了诗还没作成,就要接受惩罚。

没过多久,探春就先写好了诗。她自己提笔将诗写出来后,又反复修改了几遍,随后把诗稿递给了迎春。接着,探春问宝钗:“蘅芜君,你写好了吗?”宝钗回答道:“写是写好了,只是觉得不太满意。”此时,宝玉背着手,在回廊上焦急地踱来踱去,他走到黛玉身边,说道:“你听,他们都已经写好了。”

黛玉却淡定地说:“你别管我。”宝玉又看到宝钗已经把诗誊写出来了,着急地说:“不得了啦!香只剩下一寸了,我才只写了四句。”他又转头对黛玉说:“香马上就要燃完了,你还一直蹲在那潮湿的地上干什么呢?”黛玉根本不理会他。宝玉无奈地说:“我可顾不上你了,好歹我先把自己的诗写出来。”说完,他也走到桌案前开始写了起来。 李纨这时说道:“我们要开始看诗了,如果看完诗还不交卷,那可是一定要受罚的。”宝玉连忙说:“稻香老农虽然不太擅长作诗,但很会鉴赏,而且最是公正,就由你来评判诗的优劣吧,我们都心服口服。”

众人也都纷纷表示赞同:“那是自然。”于是,大家先看探春的诗稿,上面写着: 咏白海棠限门盆魂痕昏 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 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 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 莫谓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 大家看完后,都纷纷称赞了一番。接着又看宝钗的诗: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李纨看了,笑着说:“到底还是蘅芜君的诗好。”说着,又看宝玉的诗,上面写着: 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 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 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

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 大家看过宝玉的诗后,宝玉夸赞探春的诗写得好。李纨正准备说宝钗的这首诗更有身份气度时,又催促黛玉交诗。黛玉问道:“你们都写完了?”说完,她提起笔,很快就写好了,然后把诗稿扔给了众人。李纨等人拿过诗稿,只见上面写着: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看到这句诗,宝玉率先大声叫好,兴奋地说:“这得从哪儿想出来的妙句啊!”接着又看下面的诗句: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众人看了也都忍不住称赞,说:“果然林姑娘的心思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再看下面的诗句: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众人看完后,都觉得这首诗堪称上乘之作。李纨评价道:“若论诗的风流别致,自然是这首最好;但要是论含蓄浑厚,终究还是蘅芜君的诗更胜一筹。”探春也说:“这番评价很有道理,潇湘妃子的诗应当排第二。”李纨又问宝玉:“怡红公子的诗就排最后了,你服不服?”宝玉连忙说:“我的那首诗本来就不好,这样的评价最公平了。”他又笑着说:“只是蘅芜君和潇湘妃子的这两首诗,我觉得还可以再斟酌斟酌。”

李纨严肃地说:“这原本就是按照我的想法来评判的,和你们没关系,谁要是再多说,必定要受罚。”宝玉听了,也只好不再多言。 李纨接着说:“从今后,我规定每月初二、十六这两天开诗社,出题和限韵都得听我的。在这期间,如果你们有兴致,也可以另外选日子开社,哪怕一个月每天都开社,我也不管。但到了初二、十六这两天,你们必须到我那里去。”宝玉说:“咱们总得给诗社起个名字才行。”

探春想了想说道:“名字太俗气了不好,太新奇古怪、刁钻的也不合适。碰巧这次是以海棠诗开启诗社,那就叫海棠社吧。虽然这个名字有些普通,但因为确实是围绕着海棠作诗而起的社名,倒也无妨。”说完,大家又一起商议了一会儿,稍微吃了些酒和果子,才各自散去。有的人回了自己家,有的人则前往贾母或王夫人那里请安。 再说袭人,她看到宝玉看了字帖后就慌慌张张地和翠墨一起走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又看到后门的婆子送了两盆海棠花进来。袭人便问这些花是从哪里来的,婆子就把宝玉之前和贾芸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袭人听后,就让他们把花摆好,又让他们到下房里休息,自己则回到房间,称了六钱银子封好,又拿了三百钱,然后走到婆子面前,把钱递给她们,说:“这些银子赏给那些抬花来的小子们,这些钱你们拿去打酒喝。”婆子们连忙站起来,眉开眼笑的,千恩万谢地推辞着不肯接受,见袭人执意要给,才收下了。

袭人又问:“后门外面有没有当值的小子们?”婆子赶忙回答道:“每天都有四个,本来就是预备着里面有差遣的。

姑娘要是有什么事,我们去吩咐他们。”袭人笑着说:“也没什么大事。今儿宝二爷要派人到小侯爷家给史大姑娘送东西,正好你们来了,顺便出去让后门的小子们雇辆车来。等他们回来,你们就到我这里来拿钱,省得他们又跑到前头去瞎转悠。”婆子们答应着就去办事了。

袭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拿个碟子盛些东西给史湘云送去,却发现搁架上放碟子的凹槽空着。她转过头,看见晴雯、秋纹、麝月等人都聚在一起做针线活,便问道:“那个缠丝白玛瑙碟子哪儿去了?”众人被她这么一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晴雯笑嘻嘻地说:“给三姑娘送荔枝去了,还没拿回来呢。”袭人有些疑惑地说:“平日里送东西的碟子多着呢,干嘛非得巴巴地拿这个去。”

晴雯撇了撇嘴,说道:“我当时也这么说。可有人说这个碟子配上鲜荔枝才好看。我把荔枝送去,三姑娘见了也觉得好看,就让连碟子一起放着,所以就没带回来。你再瞧瞧,那搁架最上头的一对联珠瓶也还没收回来呢。” 秋纹听了,笑着接过话茬:“说起那对瓶子,我又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儿。咱们宝二爷要是孝心一上来,那可真是孝顺到家了。那天他看见园子里的桂花开得正盛,就折了两枝,本来是想自己插在瓶子里的,可突然又想到,这是园子里刚开的新鲜花,自己不敢先赏玩,就巴巴地把那一对瓶子拿下来,亲自灌好水,把花插好,然后叫个人拿着,自己亲自送了一瓶给老太太,又送了一瓶给太太。没想到他这一番孝心,连跟着的人都跟着沾光了。

碰巧那天是我拿着瓶子去的。老太太见了那花儿,喜欢得不得了,逢人就夸:‘到底是宝玉孝顺我,连一枝花儿都能想到我。别人还总抱怨我疼他呢。’你们也知道,老太太平日里不大跟我多说话,总觉得我有些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可那天,老太太竟然让人拿了几百钱给我,说我看着可怜,生得单薄柔弱。这可真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福气。几百钱倒是小事,难得的是这份脸面。等我到了太太那里,太太正和二奶奶、赵姨奶奶、周姨奶奶好些人在翻箱子,找太太年轻时穿的颜色鲜亮的衣裳,也不知道要给谁。可一看见我拿的花儿,连衣裳也不找了,都忙着看花儿。

二奶奶在旁边也跟着凑趣儿,一个劲儿地夸宝玉怎么怎么孝敬,怎么怎么懂事,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太太觉得脸上有光,也堵住了别人的嘴,心里越发高兴了,当场就赏了我两件衣裳。衣裳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每年横竖都会有,可这背后的彩头却不一样。” 晴雯听了,轻蔑地“呸”了一声,说道:“没见过世面的小蹄子!那肯定是把好的给了别人,挑剩下的才给你,你还觉得自己挺有脸呢。”

秋纹却不以为然,说道:“管它是谁剩下的,好歹是太太的恩典。”晴雯气呼呼地说:“要是我,我就不要。要是给别人挑剩下的才给我,那也就罢了。可咱们都是这屋里的人,谁又比谁高贵了?把好的给别人,剩下的才给我,我宁可不要,就算冲撞了太太,我也不受这窝囊气。”秋纹一听,连忙问道:“给这屋里谁的呀?我前几天病了几天,回家去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姐姐,你快告诉我。”晴雯白了她一眼,说道:“我告诉你,难道你还能把东西退还给太太不成?”秋纹赔着笑说:“瞧你说的,我就是听听,高兴高兴。哪怕是给这屋里的狗剩下的,我只领太太的恩典,才不管别的事儿呢。”众人听了,都笑着说:“骂得真妙,可不就是给了那西洋花点子哈巴儿了。”

袭人也笑着说:“你们这群嘴贱的!一有空就拿我打趣。也不知道哪天怎么就惹祸上身了。”秋纹连忙赔笑:“原来姐姐得了那些东西,我真不知道。我给姐姐赔个不是。” 袭人笑着说:“少在这儿轻狂了。你们谁去把碟子取回来才是正事儿。”麝月在一旁说道:“那对瓶子也该找个空儿收回来了。老太太屋里还好,太太屋里人多手杂。别人倒也罢了,赵姨奶奶那一伙人,见是咱们屋里的东西,指不定又要使坏心眼儿弄坏了才甘心。

太太也不大管这些事儿,不如早点收回来妥当。”晴雯听了,把手里的针线一扔,说道:“这话在理,我去取。”秋纹忙说:“还是我去取吧,你去取你的碟子。”晴雯笑着说:“我偏要去取一趟。好事都让你们占了,难道就不许我也占一回?”麝月笑着打趣道:“总共秋丫头得了一回衣裳,哪能今儿又这么巧,你也能碰上找衣裳的好事?”晴雯冷笑道:“就算碰不上衣裳,说不定太太看我勤快,从她的公费里分出二两银子给我,也不是没可能。”

说着,又笑道:“你们别跟我装神弄鬼的,什么事儿我能不知道。”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跑。秋纹也跟着她一起出来,自己去探春那里取碟子了。 袭人把要给史湘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叫来本处的一个老宋妈妈,对她说:“你先好好梳洗一下,换上出门的衣裳,现在我要打发你给史姑娘送东西去。”

那宋嬷嬷连忙说:“姑娘只管把东西交给我,有什么话也告诉我,我收拾好了就顺路一起送去。”袭人听了,便端过两个小掐丝盒子。先揭开一个,里面装的是红菱和鸡头这两样新鲜的果子;又揭开另一个,是一碟子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袭人接着说道:“这些都是今年咱们园子里新结的果子,宝二爷让送来给姑娘尝尝。前几天姑娘说这个玛瑙碟子好看,姑娘就留下玩吧。这绢包儿里头是姑娘之前让我做的针线活,姑娘别嫌弃粗糙,将就着用吧。替我们向姑娘请安,也替二爷问好。”宋嬷嬷说:“宝二爷还有别的话要说吗,姑娘再去问问,省得回来又说忘了。”

袭人便问秋纹:“刚才你在三姑娘那里,看见宝二爷了吗?”秋纹说:“他们都在那儿商议起什么诗社的事儿,还都在作诗呢。想来也没什么别的话了,你就去吧。”宋嬷嬷听了,便拿了东西出去,另外换了身衣服。袭人又叮嘱她:“从后门出去,有小子和车在等着呢。”宋嬷嬷走后,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宝玉回到房中,先是赶忙去看了一会儿那两盆白海棠,随后才走进屋内,兴奋地向袭人说起起诗社的事情。袭人也趁机把自己打发宋妈妈给史湘云送东西的事儿告诉了宝玉。宝玉一听,兴奋得拍手说道:“哎呀,偏偏把她给忘了。我就觉着心里有件事儿,可一直想不起来,多亏你提起来了,我正打算请她去呢。这诗社要是少了她,那还有什么意思呀。”袭人却劝说道:“这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

她可不像你们这么自在,在家里她又做不了主。要是告诉了她,她想来却来不了,不来吧,又会牵肠挂肚的,白白让她心里难受。”宝玉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我去回禀老太太,让她派人去接她。” 正说着,宋妈妈就已经回来了。她先是向袭人表示让她费心了,感谢她的关照,接着说道:“史姑娘问二爷在做什么,我就说和姑娘们一起起诗社作诗呢。史姑娘听了,着急得不行,说你们作诗都不告诉她。”

宝玉一听,立刻起身就往贾母那里跑去,一见到贾母就急切地要求派人去接史湘云。贾母看了看天色,说道:“今儿天已经晚了,明天一早再去接吧。”宝玉没办法,只好作罢,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里一直闷闷不乐。 第二天一大早,宝玉就又跑到贾母那里,不停地催促着派人去接史湘云。直到午后,史湘云终于来了,宝玉这才放下心来。一见到史湘云,他就迫不及待地把起诗社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还急着要把大家写的诗拿给她看。李纨等人见状,连忙说道:“先别给她看诗,咱们得按规矩来,先告诉她诗韵。她来晚了,得先罚她按照韵脚作诗。要是诗写得好,就请她入社;要是写得不好,还得罚她做个东道,再做打算。”

史湘云一听,笑着说道:“你们忘了请我,我还想着要罚你们呢。快把诗韵拿过来吧,我虽然作诗不怎么样,但也只能勉强出出丑了。只要能让我入社,就是让我扫地焚香我也心甘情愿。” 众人见史湘云这么有趣,都更加喜欢她了,纷纷埋怨自己昨天怎么就把她给忘了。于是,大家赶忙把诗韵告诉了她。史湘云兴致勃勃,等不及仔细推敲、删改诗句,一边和大家说着话,心里就已经把诗作成了。她随手拿了张纸,把诗写了下来,然后笑着说道:“我按照韵脚和了两首诗,写得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只是应个景儿罢了。”

说完,就把诗递给了众人。众人看了,都惊讶地说道:“我们四个人才一共写了四首诗,觉得已经绞尽脑汁了,再也想不出别的了。你倒好,一下子弄了两首,哪有那么多可说的,只怕要和我们写的重了。”大家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看诗,只见那两首诗是这样写的: 其一 神仙昨日降都门,种得蓝田玉一盆。 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倩女亦离魂。 秋阴捧出何方雪,雨渍添来隔宿痕。 却喜诗人吟不倦,岂令寂寞度朝昏。 其二 蘅芷阶通萝薜门,也宜墙角也宜盆。 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 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

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 众人每看一句,就惊讶一次,看完后更是赞不绝口,纷纷说道:“这首诗可真是没白写,看来真该好好办这个海棠社了。”史湘云听了,开心地说道:“那明天先罚我做个东道,我来邀请大家办一社,你们看行不行?”众人都觉得这个主意更妙,纷纷点头赞同。接着,大家又把昨天写的诗拿出来,和史湘云一起评论了一番。 到了晚上,宝钗邀请史湘云到蘅芜苑去休息。

史湘云坐在灯下,兴致勃勃地和宝钗商量着该如何设东道、拟诗题。宝钗听她讲了半天,觉得她想的办法都不太妥当,于是便对她说道:“既然要开诗社做东道,虽然只是个玩乐的事儿,但也得考虑周全,既要让自己方便,又不能得罪人,这样大家玩起来才有意思。你在家里做不了主,一个月就那么几串钱,自己的日常开销都不够。现在又要做这个没什么实际用处的东道,你婶子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抱怨你。

而且,就算你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也不够办这个东道的。难道你要为了这个回家去要钱吗?还是来这里要呢?”宝钗的这番话,让史湘云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开始犹豫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宝钗接着说道:“我已经有了一个好主意。我们家当铺里有个伙计,他家田地里产出的螃蟹又肥又好,前几天给我们送了几斤过来。你看咱们这儿的人,从老太太开始,加上园子里的众人,一大半都爱吃螃蟹。前些日子姨娘还说要请老太太在园子里赏桂花、吃螃蟹呢,只是因为有事耽搁了,还没请成。你现在先别提起诗社的事儿,就像平常一样请大家聚一聚。等他们吃完饭散了,咱们有大把的时间作诗,想作多少首不行啊。我去跟我哥哥说,让他弄几篓特别肥、特别大的螃蟹来,再从铺子里取几坛好酒,再准备上四五桌的水果点心。

这样一来,既省事,大家又能热热闹闹地聚一聚,岂不是一举两得?” 湘云听了,心里对宝钗的主意十分佩服,不停地夸赞她考虑得周到。宝钗又笑着说:“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一片真心。你可千万别多心,觉得我是小看你了,不然咱们俩这交情可就白费了。你要是不多心,我就好去安排人办这些事儿了。”湘云赶忙笑着说:“好姐姐,你这么说,倒显得是我多心了。我再怎么糊涂,好歹还是分得清好坏的,不然还算个人吗?我要是没把姐姐你当成亲姐姐一样,上回那些家长里短的烦心事,还有我的心里话,我也不会一股脑儿都告诉你了。”

宝钗听了很是满意,便叫来一个婆子,吩咐道:“你出去跟大爷说,按照前几天送来的那种大螃蟹,要几篓过来,明天饭后请老太太和姨娘赏桂花吃螃蟹。你跟大爷说,让他千万别忘了,我今儿已经请好人了。”那婆子领命出去,把话说明白后,回来也没什么其他情况。

安排好这些,宝钗又对湘云说:“咱们定诗题的时候,也别太追求新奇巧妙了。你看古人的诗里,那些刁钻古怪的题目和特别险的韵脚,如果题目太新奇,韵脚又太险,往往很难写出好诗,还显得小家子气。作诗固然怕用那些老掉牙的熟话,但也不能为了求新而过于刻意。最重要的是立意要清新,这样用词自然就不俗了。说到底,作诗这事儿也不算什么,咱们还是要把纺线织布、做针线活这些本分行当放在心上。有空的时候,读几章对咱们有益的书,那才是正经事儿。” 湘云连连点头答应,接着笑着说:“我现在心里想着,昨天咱们作了海棠诗,我琢磨着再作一组菊花诗,你觉得怎么样?”宝钗思索了一下说:“菊花这个主题倒也应景,只是以前写菊花的诗太多了,咱们要是写,恐怕容易落入俗套。”湘云也表示认同:“我也这么想,就怕写出来跟别人的差不多,没什么新意。”

宝钗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说:“有了!咱们可以以菊花为陪衬,以人为主角,拟出几个题目,每个题目都用两个字,一个虚字,一个实字,实字就用‘菊’字,虚字就用常见通用的字。这样一来,既算是咏菊,又能叙事,前人也没这么写过,肯定不会落俗套。既描写了景色,又咏叹了事物,两方面都兼顾到了,既新鲜又大气。” 湘云听了,眼睛放光,笑着说:“这主意太棒了!只是不知道用哪些虚字比较好,姐姐你先想一个给我听听。”

宝钗略作思考,笑着说:“《菊梦》这个题目怎么样?”湘云拍手笑道:“果然好!我也想到一个,《菊影》,你觉得行不行?”宝钗点头说:“也还不错,只是也有人写过类似的。要是题目多的话,这个也能算一个。我又想到一个。”湘云迫不及待地说:“快说快说!”宝钗说:“《问菊》,你觉得如何?”湘云一听,兴奋地拍案叫绝,紧接着说:“我也有了,《访菊》,这个怎么样?”宝钗也觉得很有趣,说道:“咱们干脆拟出十个题目来,写好后再看看。”说着,两人就研墨蘸笔,湘云负责书写,宝钗负责念出题目,不一会儿就凑出了十个。 湘云把这十个题目看了一遍,又笑着说:“十个题目感觉还不够完整,干脆凑成十二个,这样就像人家的字画册页一样,更齐全了。”

宝钗听了,又思索了两个题目,这样一共就凑成了十二个。宝钗接着说:“既然凑成十二个了,咱们再给它们编个先后顺序吧。”湘云拍手叫好:“这主意更妙了,简直都能编成一个菊谱了!”

宝钗开始解释:“起首就用《忆菊》,因为回忆却得不到,所以就去寻访,第二个题目就是《访菊》;寻访到了,就开始种植,第三个是《种菊》;种的菊花盛开了,就相对而赏,第四个是《对菊》;赏菊之后兴致还很浓,就折下菊花供在瓶中赏玩,第五个是《供菊》;供了菊花却不吟诗,总觉得菊花少了些色彩,第六个就是《咏菊》;既然要写进诗里,就不能不借助笔墨来描绘,第七个是《画菊》;为菊花做了这么多,却不知道菊花到底有什么妙处,不禁要有所询问,第八个是《问菊》;如果菊花能解人意,让人狂喜不已,第九个就是《簪菊》;这样人事方面的事情都写了,可还有关于菊花能咏叹的,《菊影》《菊梦》这两首就续在第十和第十一;最后用《残菊》来总括前面题目的盛景,这样三秋时节关于菊花的妙景妙事就都涵盖了。”

湘云按照宝钗说的,把题目都记录下来,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问道:“那咱们该限定什么韵脚呢?”宝钗说:“我向来最不喜欢限定韵脚,明明能写出好诗,何必被韵脚束缚住。咱们别学那些小家子气的做法,只出题,不限韵。咱们本来就是为了大家偶尔想出好句,一起取乐,又不是为了为难人。”

湘云点头说:“你说得很对,这样大家作诗更能自由发挥,诗的水平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不过咱们只有五个人,这十二个题目,难道每人要作十二首诗吗?”宝钗说:“那也太难为人了。咱们把这些题目誊写好,规定都作七言律诗,明天贴在墙上。大家看了,想作哪个题目就作哪个。有能力的人,十二首都作也可以;做不到的,一首不写也没关系。谁才思敏捷、写得又快又好,谁就是赢家。

要是十二首诗都有人写完了,就不许后面的人再写了,要是违反就罚他,这样就行了。”湘云说:“这办法倒也不错。”两人把这些都商议妥当后,才吹灭灯,安心睡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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